《天空下》药离

2、再别

　　1'
　　“今天我们去哪？”餐桌前秦卿喝光最后一口豆浆。
　　“去我的画室吧，让你看看我的作品。”倚俊整理着衣角。
　　“对哦，”秦卿说，“张倚俊你小时候就在学美术。”
　　白天的街道上并不热闹，相比秦卿的城市，这里更安逸，还有人情味。还没怎么观光，就到了要到的地方。
　　一间住所改成的画室，贴着墙立着几个大架子，架子上面放的都是素描画。里面的房间有一张简单的床。秦卿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自然也看不懂什么。但是简单美丑，还是能区分的。
　　“倚俊，”秦卿盯着亮着的手机屏幕“我家那边出来点事，可能明天就要走了。”
　　“嗯，”张倚俊看着画的目光颤抖了一下。“那晚上去KTV。就我们两个。”
　　“你确定？”
　　“怎么第一次？”倚俊抛来一个质疑的目光。
　　“怎么可能，就是你说的，我有点意外。”秦卿的嘴角向上勾了勾。
　　“有什么意外的。”倚俊笑着说，“坐下，我要画幅画。”
　　“好啊。”秦卿走到倚俊的身边。
　　“坐前面去。”倚俊说，“我要画你。”
　　“啊？”秦卿楞了一下，“好吧。”
　　秦卿僵僵的坐在那，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窗外。
　　“你这个样子...”倚俊说，“有点硬啊。”
　　“那要怎么办？”秦卿说，“要不，我把眼镜摘了？”
　　秦卿抬手摘掉眼镜，眼镜离脸颊只有几寸的距离，微微睁开的眼睛，飘飘的衣襟
　　，俊俏的少年。
　　“好！不要动，就这个姿势。”倚俊说，“最自然。”
　　没一会功夫，倚俊就画好了。虽然只是黑白之间，一切动作都是像现实一样的自然。似乎还带美颜的功能。
　　“你真厉害。”秦卿说，“比我好看多了。”
　　“哪有？”倚俊说，“还是你好看。”

　　2'
　　夜晚，灯红酒绿的城市吵吵嚷嚷。又有几个酒瓶从桌子上掉下，滚落在脚边。
　　“倚俊，你是第一次喝酒吧，怎么这么点就……”秦卿皱了皱眉头。
　　“嘘，”倚俊伸出食指，搭在秦卿的唇上。“卿，我爱你。”
　　“你喝多了，”秦卿过去服了他一把。“别闹。”
　　“我没喝多！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倚俊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都是男的又怎么了，这个世界的爱本来就够少的了，还在意什么性别！”倚俊瘫倒在他身边，“你知道，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要你陪着我，一直陪着我！”
　　张倚俊紧紧地抓着秦卿的胳膊，泪水疯狂的涌出。
　　“嗯，好，我陪着你，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家，乖。”
　　“不！我不回家！去画室！”
　　“好好好，听你的，回画室。”
　　还好画室里有张简单的小床，勉勉强强能挤得下他们两个人。张倚俊依偎在秦卿的怀里睡下了，脸红红的，睡颜像个孩子。可怜了秦卿，胳膊早就被压得没有了知觉，就这样直到第二天早晨。
　　“醒了？”秦卿对他怀里的那一只说。
　　“嗯？怎么在画室里啊？”迷糊的他揉了揉眼睛。
　　“昨晚，你喝多了，你嚷着要回这里。”秦卿伸着懒腰，舒展一下被压得酸痛的胳膊。“以前难过的时候是不是也总躲在这里？”
　　“嗯。那你昨晚，算是答应了吗？”倚俊低着头说。
　　“看来也不是什么都忘了啊。”秦卿移步到窗边。“但是，你要想清楚，未来要面临的困难太多了，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再大的困难也不放手！还有什么我们跨越不了！”倚俊说。
　　“嗯，好。可我下午就要走了。”秦卿动了动手，似乎窗子不太好开。
　　“那就像一对恋人一样，度过这一上午吧！”窗子被风吹开，白纱窗帘飘荡，张倚俊向秦卿伸出手。秦卿回过头，眼眸抖动，短暂的迟疑，一把拉过，脸庞贴近他的耳朵说：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算在一起了。但是，我给你半年的时间，你可以不爱。我们太仓促了。这半年里我们要想清楚，如果有一天你累了，要想结束随时都可以。不用想太多。我会一直爱你到那天。”
　　“不可能有那一天的。”倚俊贴近，“永远不会。”

　　3"
　　公园里，一对少年手牵着手，十指相扣，不顾及路人的眼光，只顾着欣赏着眼前的风景和身边的另一个人。
　　“卿，未来想考到哪所学校？”倚俊问。
　　“X医大吧，对医学疯狂的热爱。你哪？”秦卿说。
　　“还没想好，太多都没想好，但是和你在一起就是好的。”
　　“没事，时间还长，有的是时间想，慌什么。”
　　风吹拂着柳枝，夏天也不只有炎热。
　　“卿，为什么云从来都没停下过啊，就算停下，也是歇歇脚，还要继续走啊？”
　　“因为在天空的另一端，有想见的人。”
　　“那乌云那？”
　　“云朵太累了，要哭一下，好好休息一下，再去找那个想见的人。”
　　“那要是一片云朵也没有那？”
　　“因为云朵都找到了自己的那个人。”
　　“那云下的你我那？”
　　“像云朵一样的人。”
　　天空下，两双眼眸闪动着，一双紧紧握着的手，再也没松开过。

　　4"
　　客运站。
　　“这次走，下次再来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倚俊有点难过。
　　“下个暑假吧，我争取回来。”秦卿宠溺的看着他。
　　“嗯，好。我在这里等着你，像以前一样。”倚俊说。
　　“倚俊，这个给你。”一枚精致的半心形项链，上面刻着秦卿的名字。
　　“谢，谢谢。”倚俊有点害羞。
　　“谢什么谢，那么见外。要留好，在古代，这可算定情信物那。”秦卿起身。“检票了，那我走了。”
　　“那，再见了，要记得我还在这里。”张倚俊在手心里紧紧地握着项链。
　　“嗯，不会忘记你这个小孩子的。”
　　上了车，张倚俊还在向秦卿招手，两个人都没有哭，都在笑着，因为他们知道，肯定还会见面的，要做的只是熬过时间和永远爱着。
　　车上，秦卿脑子里还是忘不掉这一幕幕。太着急了，我们太着急了。什么都没想好，什么都没做好。见的第一面，就从发小，变成了男朋友。太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