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四百二十三次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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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实在没头没脑，陶修远始终以防守为主，不愿随意下重手：“陈师妹，有事不能说清楚吗？”
“这位姑娘，我们素不相识也无怨无仇……”林若婉站在后方，忧虑地开口劝说。
“……”陈逸歌咬紧牙关，依旧不予回答，既然这种程度还不够，那她只能动真格了。
一个巧妙的假动作骗过陶修远，陈逸歌出现在林若婉侧面，手中短剑横斩而出，若能得手，立刻就能切断对方的喉咙。
只不过——
当！！
林若婉迅速出剑架住兵刃，轻易挡下七品金仙的攻击，接着激荡的灵力喷涌而出，手腕用力一顶。
被震得后退几步，陈逸歌对她的力量感到讶异。
林若婉身姿潇洒地提剑而立，轻轻叹了口气：“我还不能死呢……现在早了点。”
09同样意想不到：［女主角的实力怎么会……看来今天无法完成目标了，建议你立即撤——］
“……哈，”陈逸歌却突兀地笑出来，精神似乎进一步解放，“好……好啊，好极了……！！”
不等人理解话中真意，她再度暴起，这次是无差别对他二人发起攻击，那疯狂的模样仿佛不耗尽最后一丝生命力便不会停止。
［你在做什么？你找死吗？！］09震惊于她居然做出这种不可理喻的举动。
面对七品金仙拼命般的攻势，陶修远清楚如果继续缩手缩脚，这边早晚会受伤，这才下决心反击。
林若婉则不愿以二对一，除了保护自己，她并不配合陶修远一同出手，只是坚持不懈地从旁劝慰。
等级的差距难以轻易逾越，况且陶修远也是身经百战的修士，只要他认真起来就能压制陈逸歌，长剑在他手中划出银龙般的光影，向前一刺，便发出强劲的破空声。
噗嗤！
锋锐的剑刃没入陈逸歌的胸口。
“你！”陶修远诧异地睁大眼睛。
林若婉倒吸一口凉气，明显看出她没有躲避，完全是主动撞上去的！
陶修远愕然地握着剑，也不确定这种情况该如何继续才好。
很清楚怎样做能让伤势更严重，陈逸歌主动后退，让长剑抽离胸口，没了异物的阻碍，滚烫的鲜血霎时喷涌而出，她也脚步不稳地瘫坐到地上。
看到这么多鲜血，陈逸歌脸色煞白，害怕得涌出眼泪：“呜……疼、好疼……果然谁来做都一样……”
结果还是扎偏了，这种伤口对修士来说还不致死，为什么不能利落点死掉，呜呃呃真的好疼……
“陈姑娘！”林若婉立刻跑过来，毫不犹豫地翻找药物想要救治她。
陈逸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输送灵力帮自己止血：“拜托快点杀了我吧，求你了……”
［陈、逸、歌……你是真的疯了！！］09难得有情绪暴动的时刻，它愤怒得声音里都涌出大量杂音，［你——竟竟竟敢寻死脱离我的我的掌控？！！］
“为什么？我怎能轻易杀人？！”林若婉当然不可能立刻照做。
脑中充满了09恐怖的威胁，陈逸歌恐慌又急迫地大喊：“因为我该死！！我是个作恶多端的坏种！我做过很多坏事、伤害过很多人！之前在圣灵秘境就是我用刀捅了你！！”
林若婉坚持将手覆在伤口上治疗，担忧地劝导：“但你不是已经意识到了吗？人可以至少有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就算你伤害过我，那也不全是你的错，没关系，我原谅你！”
“不我没有机会……我活着就还会做坏事的，求求你快动手……”陈逸歌崩溃地哭喊，她真的不想再继续这种日子。
林若婉神情悲悯：“可是你的手在抖，你看起来很害怕，你心里根本就不想死啊？”
“我……我——”陈逸歌唇瓣颤抖，流出悲哀的眼泪，都怪她当初抱着自私的侥幸答应了系统……可在手段强硬的系统面前，那时的她真的有选择的权利吗？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而此刻，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不能浪费……她狠下心，握住短剑就刺向心口。
“等一下！”林若婉刚要阻止，就看到她突然动作僵停，短剑举在空中凝滞不动。
她略感疑惑，先夺下短剑，然后才关切询问：“陈姑娘……？你还好吗？”
“……”陈逸歌眼中一瞬间闪过无数惊恐和挣扎，但情绪很快就沉寂下来，漆黑的瞳孔显得更加幽深空洞。
她脸上还挂着泪水，嘴角却牵起一抹标准的微笑：“谢谢，我没事。”
陈逸歌用手撑着地，慢慢站起来：“林姑娘，感谢你愿意原谅我，并阻止我愚蠢的行为，我以后会珍惜生命、改过自新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林若婉心头升起一种诡异的古怪感，觉得她似乎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那么，我告辞了。”说完，陈逸歌就捂着伤口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夺取了身体控制权的09死死压制陈逸歌的反抗，庆幸幸好及时阻止下来，否则宿主死亡，它突然暴露在大环境下，瞬间就会被世界意识发现。
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夺取身体亲力亲为，是因为大部分系统都不太擅长做任务，看来之后必须物色新宿主了。
可惜，陈逸歌虽然胆小，却也足够谨慎机灵，人又没什么主见，本来还挺好用的。
林若婉望着陈逸歌的背影渐行渐远，迟疑道：“真的没事了吗？”
“她的确奇怪……”一直旁观的陶修远蹙眉思索，但又无法找到问题所在，只好转而问起，“你在圣灵秘境被她捅了刀？唉，婉儿受伤我竟毫不知情，真是作为伴侣的失职……”
他长长地叹息。
林若婉快速瞄了眼他的表情，没有马上回答。
陶修远凉飕飕道：“但你肯定是故意为之，才会被她得手。”
确实如此……她根本没有躲，所以才说这件事也有她的责任，林若婉小声解释：“只是小伤，不太疼，很快就好了……”
“这不是重点——”陶修远抱起胳膊背过身去，“婉儿一点都不爱惜身体，我生气了。”
他还要专门“哼”一声以表气愤，林若婉有点想笑，又赶紧想办法哄他，她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衣服，轻轻拽了拽：“修远。”
陶修远不为所动。
林若婉只好绕到他面前，伸出两只手臂挂在他脖子上，微微踮起脚尖。
陶修远坚定地偏开头：“没用，我不给你亲。”
依旧亲密地勾着他的脖子，林若婉轻柔地反省：“我是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不会了，修远相信我好不好？”
在这美妙的甜言蜜语下坚持了两秒，陶修远干咳一声：“看在你态度良好的份上，下不为例。”
他这回顺着她的动作稍稍弯腰，降低高度。
“嗯？”林若婉不解其意。
陶修远指指自己的嘴唇：“现在让你亲了。”
林若婉轻轻笑出来，宠溺地送上唇瓣，身心投入地同他深吻，远远看去，二人几乎不分彼此，仿佛要融为一体一般。
良久他们才分开，陶修远问道：“我们现在出去吗？”
“强行离开地下城恐怕太大张旗鼓，这里应该没多久就会放我们离开，”林若婉牵起他的手，“我们就随便逛逛，当做散步吧。”
陶修远和煦地点头：“好。”
这会儿气氛平静下来，林若婉还是忍不住为陈逸歌担心，不知她都遭遇了什么才会那样绝望。
不过没关系……林若婉心中充满憧憬，之后修远也能帮她的忙了，如此很快就能迎来结束之日，所有人都能得到毫无痛苦的解脱。
“婉儿小心些，有点不对劲。”陶修远忽然提醒。
林若婉回过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周围那些树根，它们盘根错节，不仅遍布地面，也从两旁和顶部的墙壁缝隙间钻出，入眼所及皆是它的根须。
陡然给人一种自己是被困于笼中的猎物般的毛骨悚然感。
由于一进入地下城就与根须相伴，因此很少有人能立刻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植物浅香。
林若婉只靠运转灵力就能消除影响，不太在意道：“我们还是不要插手太多，免得生出事端，总会有其他人想办法解决的。”
陶修远认同她的说法，二人继续从容不迫地聊天，闲庭信步地走向通道深处。
然而地下城中的其他修士不能如他二人这般游刃有余，不知不觉间吸入大量香气的人们，进入了各不相同的幻境——
没错，这是幻境。
席千佐独自走在飘渺的云雾中，清楚意识到这点。
不过他没有着急打破眼前这份虚幻，打算静观其变，获取更多关于始作俑者的信息。
看不清的前路如同没有尽头，席千佐冷静思考，连身为九品仙君的他都被轻易拉进幻境，这个始作俑者恐怕实力不俗，至少也要有仙君级的水平，其目的又是什么呢……
“席……千佐……”
远远传来熟悉的呼唤，云雾间终于有了变化，一个人影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席千佐。”
“……”席千佐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无言以对。
这幻境居然做了另一个他，弄了个赝品出来，当然，他觉得那一点都不像自己。
赝品席千佐脸上挂着深藏不露的神秘感：“别这么警惕，我是来帮你的。”
“是吗？”席千佐笑了，“你是谁？你很了解我？”
他倒要看看这幻境会说些什么花言巧语迷惑人。
赝品席千佐直言道：“你不是一直想成为玄玉岛的主人吗？我可以帮你立刻轻松达成目标。”
席千佐顿时眼神一冷，让嘴角残留的笑也变得刻薄：“立刻？轻松？看来你也并没有那么了解我。”
他的声音越发阴沉：“说什么要帮忙……你是觉得我自己做不到吗？”
“嗯……”赝品席千佐思索着，一瞬间的神态变得不再像他，接着才继续模仿人设，实话实说，“毕竟你尝试过很多次，直到现在也没有成功，不是吗？”
嘴角的肌肉抽动两下，席千佐彻底笑不出来，他缓缓攥紧拳头：“我，席千佐，跟随主上八百七十三年零六个月，谋反计划总数破千，落实执行四百二十三次，失败四百二十三次……”
“但我失败并不是因为不够严谨认真，而是因为主上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深谋远虑雷厉风行！！这说明我的水平还差得远！关键在于我……主上……我应该……”
赝品席千佐：“……”
好复杂啊，已经搞不懂这人到底想不想篡位了，真是奇怪的人类。
经过滔滔不绝的叙述，席千佐气势汹汹地做出总结：“我早晚有一天能靠自己成为玄玉岛的主人！”
“至于你——”他冷飕飕地眯起眼睛，怒喝道，“给我滚！！！”
猛然爆发的灵力风暴立刻冲破幻境，赝品席千佐直到消散前都还满脸不解。
在隐空城主城的某个院落内，有人坐在繁茂的枝丫上晃着腿，兀自嘀咕：“这么凶……那放弃也罢……”
“但没关系，还有那么多其他人呢。”她翠绿色的眼眸发着微光，将一切尽收眼底，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悄然扩散。
她轻轻笑起来，婉转的声调像在唱着歌儿一般：“留下来吧……全都留下来陪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四百二十三次失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