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痛并快乐着 ...
-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邢非觉盯着手里的卷宗出神。
从他允许祝知岚出门起，到现在又过了几天，感觉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她了。
想想她其实就住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心里就更是涌起一股焦躁烦闷，好像全身上下都在蠢蠢欲动。
不行，他才不想她，他就是要晾着她，让她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她从见面起就一直在逃避问题！那些事情……那些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翻篇？！她别想装傻耍滑！
邢非觉越想越生气，眼睛一目十行地浏览过手上的内容，最后在尾页重重盖了个章。
他传唤席千佐过来，让对方把今天批阅过的文件奏章都拿走。
外面的天边已经只剩下了一层霞光，席千佐踏进书房门，表面上平静恭顺，心里却在想——谈恋爱果然耽误工作，按平时这些公务早就办完了，主上这几天明显心神不宁。
他要不要趁现在出套方案造个反啊？
席千佐想想还是算了，首先就算感情不顺主上的武力值也不会下降，说不定还恰好会携带愤怒增益效果，其次趁人之危也不符合他的篡位美学，将来说出去是趁人家恋爱不顺才得的手，实在不够大气。
今天的工作算是完成，邢非觉一脸沉郁冷酷地离开书房，回到自己的寝宫。
他像是很心累一般，直接脸朝下地扑到床上，一动不动地闷着自己，那头乌黑的长发就像黑藻似的胡乱散开。
邢非觉的脑袋里乱糟糟一片，明明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眼前却总是会出现她的模样和声音，曾经让他感到瑟缩的冷漠刻薄的形象开始变得模糊，反而这些日子里见过的明亮温暖的印象越发清晰。
“啧！”他忽然怨愤地锤了下床，对自己感到恨铁不成钢，只不过是流露出一点点温和，这颗心就不争气地开始叛变！
可是……可是她那晚的眼神、动作、态度，还有无奈却纵容的语气，好像她确实很喜欢他，很在意他一样。
邢非觉偏头露出半张发红的脸，从前都是他哭得越厉害她越有兴致来着，尤其到最后那段时间总要把他做到晕过去……
打住，不能再往这方面想。
但他感受着自己加速的心跳，还有那已经快要压制不住的思念渴望，几乎有些挫败地自暴自弃起来——
好想她。
想看她一眼。
想见她一面。
想跟她说句话。
想与她更亲近……
现在到底是在折磨谁啊？！
他翻过身，忍不住怅然地摸了摸左胸口。
这里还留着她亲手画的刺青，那是一片黑色的花与藤蔓，其中隐藏着变体的“岚”字。
从前极度愤怒的时候确实有想过把刺青洗掉，但还是没能下手，因为这是她留下的最后的痕迹了，如果连这个也消失不见，他就真的要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了。
邢非觉在床上难受地翻来滚去，最终颓然地坐起来，叹了口气——就去看一眼。
他找到今晚当值的属下询问：“祝知岚现在在哪儿？”
都这么晚了，差不多该睡了吧。
副将虹斐微顿，稍微有些底气不足：“她……属下看到她朝地下室去了。”
“什么？！”邢非觉反应极大，随即怒道，“本座不是说过，谁都不许靠近那里吗？！”
他的愤怒之下，实际掩藏着几分惊慌。
虹斐半跪下去，硬着头皮解释：“可是，您也吩咐过玄玉岛上她来去随意。”
“……”邢非觉把牙咬得咯咯响，只觉得脑袋一突突地胀疼，他烦躁地挥挥手。
虹斐立刻识相地退了下去。
按理说邢非觉现在应该立刻前往地下室查看，可他四肢僵硬，隐隐有些逃避怯懦。
地下室应该被他锁好了才对，她进不去的话就会走了吧？他上次去过之后应该有好好锁上吧？
邢非觉着急地大步朝地下室走去，只是他越走越慢，最后也只能说是在一点点挪动，不过就算再慢早晚也会到达。
看到地下室大门开着一条缝，他心跳骤停，颤巍巍地伸手推门。
……
祝知岚晚上散步消食，想起自己还没看过邢非觉平时住在哪里，就慢悠悠地朝仙皇寝殿走过去。
当她一层一层逛过后发现地下还有空间，打算下去看看时，就见到路过的女副将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祝知岚主动询问。
虹斐不确定地提醒：“那下面……主上一般都禁止靠近。”
祝知岚更感兴趣了：“邢非觉不让看？那我更要过去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
虹斐：“……”到底该不该拦呢……
某人悠然地顺着楼梯下去，两边墙壁上挂着的萤石不足以完全照亮走廊，反而将走廊衬得有些阴森，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她看到了一扇厚重的铁门。
祝知岚看了眼门上那一层又一层，跟千层饼似的禁制，手指画了个诀就轻松将其破开。
迈进去看清场景的她，顿时有些愕然。
与走廊的氛围不同，地下室里光线充足，气味清新，祝知岚环视一周，发现这里的设施布局与记忆中那间调/教室完全一样，无论是墙壁上按类别型号摆放的道具、带有束缚皮带的椅子、一个捆着锁链的十字架、角落里的笼子，还是右手边的大床，都分毫不差。
这里确实是她跟他相处时间最长的地方。
祝知岚微微动容，明明当初做得那么绝，他也还是不肯遗忘放弃，真不知道该夸他专一，还是该骂他死心眼，白费她操的那么多心。
这时候，轻微的开门声从身后响起。
站在调/教室中央的祝知岚转身，与出现在门口的邢非觉遥遥相望。
在这个与记忆高度一致的场景下，恍惚间给人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
看着僵成一块雕塑的他，祝知岚的表情逐渐古怪起来。
邢非觉那张俊朗严肃的脸涨得通红，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你……”
祝知岚不禁玩味地逗他：“仙皇大人寂寞时，就是在这里自娱自乐么？”
本就有些无地自容的邢非觉脸色骤白，他手脚发凉，觉得最后一层遮羞布都被扯了下去，感到无比难堪。
看看，她身为灵犀宝阁阁主，至少两年前就重新出现在了天域中，可她根本没想来找他，而他却傻傻地等到现在，还复原了这样一个地方。
她肯定觉得很可笑吧？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
邢非觉强忍心中酸涩的刺痛，维持着冷硬的姿态：“我不能有自己的爱好和消遣吗？你管不着。”
他实在待不下去了，再多撑一秒便会暴露出软弱，邢非觉转身就要走。
“阿觉。”她呼唤了一声。
邢非觉脚步一顿，随即愤恨地咬牙，又来这一套？这次他才不买账！
祝知岚轻轻开口：“我想你了。”
紧紧握住门把的手开始发颤，邢非觉感到有一大股委屈翻涌上来，眼里迅速浮起一层水膜，连脚也在地上生了根，再也无法挪动半步。
骗子，骗人！如果真的想为什么这么久都不主动来见他？！
他拼命痛骂自己别这么没出息，不要被轻易拿捏，可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甚至私自生出激动与欢喜——真的也有想他吗？
“过来，那么久没见，让我好好看看。”
祝知岚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邢非觉艰难撑起的防线摇摇欲坠，最终难以为继地全面崩塌。
就算她真的在欺骗迷惑他，他又能怎么样？强行把人带回来简直是自找罪受，下不去手，狠不起心，稍微给点甜头就晕头转向。
可再不甘心又如何，他在她面前哪有什么尊严，她不想解释他也没办法，继续僵持下去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他很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好想回到她身边。
真相与否似乎已经不重要，他认命了，只要从今以后……
邢非觉终究是垂着头，仿佛做过无数次那样跪在了她面前，彻底放弃抵抗。
这样的相对姿势才是两个人都习惯的状态。
祝知岚托起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然后半垂着眸子细细打量过他饱满的额头、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流畅的薄唇，眼中饱含着浓浓的缱绻和厚重的情感。
邢非觉愣愣地望进那双流光溢彩的紫眸，总觉得快要溺死在那专注的目光里，心脏跳如擂鼓。
能不能不要这样……不要给他这种喜爱的错觉，让他对这份飘渺的柔情染上贪恋，然后在患得患失的边缘挣扎。
用袖子给他擦掉眼角挂着的泪珠，祝知岚调侃道：“都已经是做仙皇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嗯？”
又给他擦眼泪，又这么温柔地说话，邢非觉简直受宠若惊得有些不安，从前大概只有她又想了什么新花样玩他才会这样。
祝知岚看到他惊恐的小眼神，伸手抚过他那流水般丝滑的长发，抓住一把拽了拽，语气变得严厉：“规矩呢？”
这回对味了。
对于她的问题必须三秒内清楚诚实地回答——邢非觉赶紧做出回应：“只有……你能让我哭……”
只有在她面前，他可以无所顾忌地暴露出最真实的一面，一切情绪情感都无需隐藏。
祝知岚捏着他的耳朵，听不出喜怒地责问：“小狗，你胆子大了……敢囚//禁我？”
邢非觉下意识感到惶恐，想立马道歉认错，可他还是艰难地把话咽回去，有点倔强和底气不足道：“我……我就要囚//禁你，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就是不许离开……”
“还敢要求我？”祝知岚踢踢他的膝盖，示意他把腿分开，然后不轻不重地踩下去，“到底该怎么说？”
邢非觉闷哼一声，全身的肌肉都变得紧绷，却也不敢躲闪阻止。
自从成为仙皇就没人敢冒犯他的尊严，这样的侮辱反而让身体兴奋起来，他羞耻又渴望地开口：“主、主人……”
他仰着头，用湿漉漉的眼神乞求：“求你别走……”
祝知岚俯视着他，鞋底微微碾动两下：“看来你把规矩忘记太多了，今晚要好好叙旧才行。”
邢非觉自觉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忍得额头冒汗，他有些呼吸急促地看她从一旁取了条鞭子过来，浑身都涌上一股热意。
看他眼巴巴的模样，祝知岚好笑地伸出食指，在他柔软的唇上随意按压揉弄：“太久没做，可不要怪我手生。”
她收回手指，嗔道：“让你舔了么？罚十鞭，自己报数。”
邢非觉的唇被揉得发红，他的脸也一片通红，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等待他期待已久的“亲密接触”。
……
总之，今天将会是个痛并快乐的夜晚。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痛并快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