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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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夏露，有人找！”
夏露顺着声音看向了教室的门口，就见德善正抱着一个便当盒冲着她大幅度的挥手。
“恩伊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不然等你回来，你最爱的炒香肠我可都要吃完了。”课桌对面的少女无奈地打断了她想要说出口的话，呶了呶嘴示意她快点走。
夏露拍着好友的肩站了起来，再三强调了不能够吃完香肠，才快步走向德善。
“呀，德善你的脸……该不会，该不会是用了宝拉姐的化妆品吧？！”
看着面前涂着的浓重蓝色眼影和鲜艳的口红，夏露表示对德善的胆大包天的震惊。成家姐妹花的不对付是整个胡同都知道的，三天两头总能听到她们家的吵闹。一个刀子嘴豆腐心性格暴躁，另一个又是吃软不吃硬的主，这么一来二去的冲突自然不少。
“好看吧！”德善做了一个可爱的wink，才安抚道：“放心，成宝拉是不会发现的。不过夏露你今天来学校可真早，好不容易起了个早想给你送便当，结果在胡同里都没有遇上你。这个，是妈妈让我给你带的西葫芦饼。”
“阿姨的西葫芦饼最赞了！”接过德善手上的便当盒，她夸张地比了一个大拇指。
因为自己的父母远在美国工作，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从小李夏露就是跟着奶奶一起生活的。一个老人难免会有些照顾不到孩子的地方，于是胡同里的阿姨们就很自觉地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帮助着一老一少。所以尽管德善和夏露不是一个班级，还是会经常中午来给她送妈妈特意多做的一份小菜。
“不过，德善啊。你脸上的妆还是要在晚上回家之前擦掉的，不然宝拉姐看到……”
打小一起长大的默契，她没有说完的话德善自然明白，不过小姑娘依旧笑得一脸的开心。“知道了，我吃完饭还有举牌小姐的训练，结束之后会洗干净的。”
被纯粹爽朗的笑容感染到了，夏露也跟着笑得眉眼弯弯。“嗯，快回去吃饭吧，然后再趴着睡一会。这几天天热，不睡个午觉，下午的训练容易没精神。晚上早点回来好不好，我在门口等你，然后一起去吃你上次说的那个世界牌冰淇淋吧！”
“哈哈，果然最爱我的还是夏露！世界牌冰淇淋！”德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奶奶要在光州呆三天两夜明天才能够回来，所以晚饭是在正焕家里解决的，双门洞的猎豹女士还特意为她加了一盘煎香肠。
9月的夜晚，还是听得见零星的虫鸣，但是已经没有白日的燥热。吃完饭左右家里也是冷清没有人，夏露就坐在胡同里的凉床上，晃荡着脚等着德善回来。
带着凉意的晚风，轻轻撩动着她刚洗完还没有吹干的头发，瞬间让她脑子清楚了不少。
环顾着这个胡同，夏露觉得心情有点复杂。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离开胡同的一天。未来离她似乎还有很远很远，远到根本不会费心思去想各奔东西的那天。但是在看到的影像结尾，双门洞变成了一条无人街，空无人烟，满地是丢弃的杂物。
她就住在双门洞，这里的早晨阳光很好。她咬着面包拽着书包带冲出家门，身后是奶奶的嘱咐。善宇踩着凉床系鞋带，正焕和德善卡在大门里，谁也不愿意让对方先走，然后东龙无奈地提醒上学的时间。熟悉的铁门打开的声音，回头看见睡眼惺忪的阿泽出门来拿牛奶。
这么美好的时光，对比最后的人走楼空，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无法适应。
她知道，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阿姨叔叔们都健康地生活着，德善和阿泽在一起了，善宇如愿和宝拉姐结婚了，不爱读书的东龙也开了自己的饭馆，大家都拥有了自己的幸福。而唯一没有看到结局的就是正焕了……
一个人去了泗川。
夏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剧情，又该如何去弥补这一遗憾。如果所有事情的发展都会按照她所看到的进行，那她大概是不愿意看到最后正焕的结局。
在影像中，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以上帝的视角，看得分明正焕对德善的喜欢，这种喜欢甚至很早就存在了。
只是她作为一起长大的伙伴来说，一点也没发觉正焕的喜欢。在他们面前正焕从来都没有夸过德善，甚至在对方当上举牌小姐的时候也没有肯定大家对她的夸奖。德善和正焕的拌嘴是伴随着所有人的成长，而作为德善在胡同里唯一一个女性的无话不说的朋友，夏露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每一次的斗嘴中德善都是处在了弱势，甚至很多时候都放弃了反驳。
性格使然。没有了阿泽，正焕大概也不能和德善走到一起。
正焕数不清的犹豫和德善在面对他时候的自卑，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吧。
她不知道是什么让正焕选择一个人孤零零去了泗川，也许是不再面对德善和阿泽能够让他感觉好受一点。但这终究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旁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关于爱情，即使没有了阿泽，正焕的性格也不可能和德善走到一起，何况还有一个和德善那么契合的阿泽。
夏露叹了一口气，即便她看到的是即将会发生的事情，那她又能改变什么呢。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选择的轨迹，喜欢谁不喜欢谁，去哪里不去哪里，这都是她无法改变的。
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没有李夏露的双门洞5人组好像也能过得很好，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这么想着，夏露觉得有点鼻子有点发酸。刚打算看看夜空逼回已经到眼眶的泪水，一抬头就看到崔师傅眯着眼睛，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从拐角走进胡同。
崔泽走路经常半阖眼睛不看路的习惯是胡同里的人都知道的，但也是大家无可奈何去改变的。
曾经她问过崔泽，为什么每次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需要依靠安眠的药物才能够入睡。
那时候的崔泽，刚就着水咽下半片安眠药，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温温吞吞地说：“啊，大概是在棋院下了一整天的棋吧。明明身体困到不行，脑子却很清醒，一遍一遍地重演着一天下来看到的棋谱。”
眼看着崔泽眯着眼睛，毫无所觉地就要踩到路边的煤饼，夏露连忙出声提醒。
“阿泽。”
听见她的声音，崔泽停下了脚步，仍旧是没有睁开眼睛，偏偏找准了她在的方向，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夏露是真的对这个软软的笑容没有抵抗力，只有叹了一口气，起身拉着崔泽的手，在凉床上再次坐下。
“刚洗完头吗？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就是这样才会头疼。”崔泽靠着她的肩，瓮声瓮气地说。
夏露调整了一下坐姿，好让崔泽能够更舒服地靠着，然后不甚在意地说：“没关系，风吹吹就干了。”
“可是现在已经9月了，晚上这么湿着头发吹风，会着凉的。”
夏露因为他认真的语气而一瞬间的晃神。
在看到那些画面之前，她印象中的崔泽虽然在外人面前冷冷清清一点也不好接近，但面对他们这些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总是软软地笑着，默默地跟在后面，需要他们的照顾。
然而以上帝视角看到的这一切，阿泽有时候又是显得意外的成熟。
叹了一口气，透过上帝视角还真能看到很多以前她不知道的事情。原来正焕是喜欢德善的，原来善宇那么早就对宝拉姐怀抱着暧昧之情了，原来德善从小到大对阿泽的照顾就是他们能够在一起的前兆，原来感觉最不开窍的阿泽表达自己的时候却是最坦率的。
“夏露有什么不开心的吗？”崔泽抬头看着她，眼睛黑亮的不像话。“感觉从昨天下午开始情绪就不太高涨。”
“阿泽。”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点茫然的问。“如果一开始我没有搬来双门洞而是选择和爸爸妈妈去了美国，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呢。”
崔泽有点不太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但他直觉此时的夏露情绪有些不对。
“我想象不到，也想象不到没有夏露的双门洞会是怎么样子。”
“大概和现在没有什么差别吧。”她笑得有点勉强。
“不一样的，大家都会变得不一样。当初是你教了我围棋，如果你不在，我可能就不会喜欢围棋，不会走上这条路的。”虽然不明白突然之间女生为什么会提出这个不可能的假设，但崔泽还是认认真真地想要告诉她的重要性。
“胡说八道，你就是天生下围棋的料。”夏露轻笑一声，不以为然。这是一个逻辑谬误，与事实相反的假设。那段记忆里，没有了她，还有德善带着他下围棋。所以说她并不是不可缺少的，没有了她每个人的生活都还在正轨。
理智告诉她，要把那段多出来的记忆当做荒谬的梦来看待，但是情感上却怎么也做不到。
夏末夜里的风带着微凉，也带来了各家各户的电视声，带来了烟火气。夏露侧头去看一边的男孩，明明困到了极致连眼睛也睁不开，却还是一板一眼地陪她坐在这里。
“累的话就先去睡吧。”她习惯地伸手为对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
“反正回去了也睡不着，还是在这里坐着吧。”崔泽摇了摇头，习以为常地说着令人心疼的话。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作为高段位的棋手，长时间的比赛让他的大脑一直处在活跃的状态，哪怕身体已经发出了警告，依旧无法入睡。
夏露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只好转换了话题。“那你留在这里可是对了，我答应了德善要和她一起吃冰淇淋，世界牌的那个！”
“世界牌？”生活白痴哪里分得清冰淇淋的种类。
“嗯，就是300元的那种，奶味超级重的，上面还有巧克力和坚果碎。”讲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眼睛便亮晶晶，刚刚的那点阴翳也不见了。
看着路灯下顾盼生辉的女孩，崔泽原本莫名其妙抑郁的心情一下子也跟着放晴。想来不喜欢吃冰淇淋这种甜食的男孩，也孩子气地说道：“我也要吃，我也想吃巧克力和坚果碎。”
“那是当然，见者有份嘛。不过德善怎么还没有回来，举牌小姐的任务这么艰巨的吗？现在都几点了，这个时候了还不放学生回来。”
夏露站起来拍了拍裤子，正准备回家看看时间，一转身就看到巷子口走路摇摇晃晃歪歪扭扭的身影。这姿态，倒是和刚刚的崔泽如出一辙了。
“德善啊！”
听到了夏露的呼喊，原本颓唐的少女似乎一下子就被注入了活力，迈开脚步跑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在门口等我。果然只有我们夏露对我是最好的。”
夏露的身高比德善还是矮了一小截，身量又瘦。措手不及的拥抱和巨大的冲力，直接让她倒退了一步，跌坐在崔泽的怀里。
承担了两个女孩的体重和那股冲力的崔泽立马闷哼一声，惊得两个少女立马站直了身子，深怕因为她们两个让双门洞的天然宝物有所差池。
“阿泽，你还好吧？”德善慌忙看着皱着眉头的男孩子。
崔泽立马抚平了眉头，好脾气地笑了笑，表示没有关系。
“好啦好啦，时候不早了，看你们两个都很累。我们快去买冰淇淋吧，吃完就早点回去休息。”夏露有点无奈地看着两人眼下重重的黑眼圈。
“嗯嗯，还是夏露对我最好啦！”德善欢呼一声，仿佛一天的疲惫都随之消散了，抱着她的手臂就往胡同口的小卖部走去。
300元和200元的冰淇淋差异就在这里，浓浓的牛奶味和上面撒的巧克力以及坚果碎，立马俘获了崔大师的心，更别说原本就视甜食为命的两个女孩子。
坐在小卖部门口，德善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仰头看着夜空，很是幸福地说:“能够吃到冰淇淋，觉得下一下午的训练都没有那么累了。”
夏露侧头看着她脸上的微笑，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们德善举牌训练很辛苦吗？”
“嗯，老师要我们一边举着那么重的牌子，穿着高跟鞋走直线，一边还要保持得体的微笑。而且天气那么热，还要穿韩服练习，简直就像在蒸桑拿。”德善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举牌训练的痛苦，眉眼里却全是幸福。
越过德善，她看到坐在另一边的崔泽。少年正认真地注视着那个念念有词的女孩，眼底也不自知地染上了笑意。夏露这才惊觉，两个人爱情的苗头原来这么早就萌生了。
崔泽明明看起来是这群男生里最不开窍的，偏偏对自己想要什么异常明确，也异常主动。
面前和谐的画面，让她不知不觉感到一种被排斥感，好像自己就是个局外人。
“哎呀，我突然想起家里还炖着小锅，先回家啦，德善你们慢慢吃吧”
哪怕知道这种被排斥感来的莫名其妙，她还是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我吃好了，陪你一起回去吧。”
崔泽把手上的包装纸折成四方形，正准备站起身，就被夏露制止了。
“不用了，你陪德善再坐会吧，我先回去了。”
也不等两人反应，她逃也似地走进了胡同。
“这个丫头怎么这么粗心，还好奶奶明天就回来了。”
粗心思的德善什么也没有感觉到，而一边的崔泽皱着眉看向黑黢黢地胡同口，攥紧了手心的包装纸。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