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听书（与Gonzalez 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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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六，那揍是个大晴天。
阳光打在身上，温暖而不燥热。
陆小凤和花满楼吃过午饭，在城里闲逛，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忽而听得几句婉约的戏词自街角飘出。
“云开雾散月华现，爆竹红绽散花天，容我一曲霓裳为君献。”
陆小凤挑了挑眉毛，循着声音望去，是间破旧茶馆，门口飘着灰了吧唧的茶幡，看不清名号。
“芙蓉舫上红烛艳，百花香里醉中仙。珠江水色暗漫烟，笙歌夜奏洞彻天。舟中订，三生缘，铸就两情似金坚。”
茶馆里那唱戏的声音也不如何大，却在这熙攘的街中分外清晰。
“心花开遍君尽见，此后琴瑟协管弦，与君交杯敬苍天。”
其韵清幽，其质圆润，其音绵长。
陆小凤转了头去看花满楼，花满楼微笑颌首，二人便向那茶馆中去了。
茶馆里冷冷清清，也没个客人，堂子里却一字排开站了不少袖手而立无所事事的长袍客。
陆小凤在前带着花满楼坐下，便伸长了脖子去寻那声音极美估计容貌也是极美的唱戏姑娘，那边厢一群长袍客已经蜂拥而上，登时将两人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距他二人最近的一个近水楼台，扯开一个大大的笑脸，“二位客官，来茶馆不听书岂非可惜，不如让小的来一段？”
无视身后一众人磨牙的声音，也不等陆小凤和花满楼开口，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话说曾有二位江湖客，嗳，跟您二位有点像。”指了指着陆小凤道：“那位大人物那当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嗳，对，笑一个，客官您这对酒窝真是像极了那位大人。”接着又指了指花满楼道：“另一位堪称天下无双可惜自幼双目失明，嗳，这位客官您简直就是和我的这又一位主人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小凤不耐烦的招手让虎视眈眈的下一位凑了过来，这位先是微微一笑，自报家门，“小生，洛阳城外。”忽而敛起笑容，“虽然我们的主人公都相同，但机遇却大有不同，这个故事，要从一封御旨说起。”
他直奔主题的速度让二人感觉十分满意，于是就千不该万不该的忽略了主角依旧没变的事实。
洛阳城外完全沉浸在自己营造出的戚戚氛围中，四十五度角微微仰头，一脸明媚忧伤，“说这二人原本两情相悦，他一日应邀出门，竟带回一张让他爱人与郡主成亲的圣旨。宫廷讳莫如深，兄弟却相煎太急，娶了郡主便是保命的手段，他们就此分开。七年后他重回故地，遇到一个花家的小丫头，叫‘凤舞翩翩’的翩翩。”
陆小凤一口茶哽在喉头，咽了苦涩吐了不雅，讪讪地憋得耳朵通红。
正吐咽两难的关头，忽然人群外传来段凄凄惨惨的调子。周围人群自动自发的给让了一条路出来，于是就连花满楼也好奇的将不能视物的双眼转了过去。
一妙龄女子娉婷多姿，未语先笑，那笑容压抑在眉梢，忧悒寂寞，声音也透着清淡凄苦，“花非花雾非雾，奴家名叫耐火耐寒，而这个故事就叫花非花。想当初那世家争权夺利，三子知谨欲念熏心，竟强取了他幺弟童子之身……”
“噗--”陆小凤含了半晌的一口茶水全喷在了耐火耐寒绫罗前襟之上，花满楼立刻转头对着在自己身后憋笑憋得浑身颤抖那位，“看来耐火耐寒姑娘换衫要紧，这位小哥，不如……”
那人“噌”地一声窜到二人中间，嘻嘻笑道：“那些后妈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不如听我来讲段有趣的。话说那日盲眼公子等在小楼整整七天七夜，终于盼到爱人归来。二人离了那百花楼，一路竟走到孟婆处，方知原来身死魂未绝，生前最后一念也是要与爱人团聚，真是……”
陆小凤不留情面的截口：“人家洛阳城外先生和耐火耐寒姑娘好歹还知道留个活口，你这倒好，死了干净。”
花满楼在一旁拍了拍陆小凤笑道：“听说现在双挂也是亲妈啊！”
“就是就是，”旁边一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过来，“客官还是听听我槿花夜宴说的这鬼故事，那绝对是夏日去暑的好物啊！”
“话说那日他二人走过一处荒村，”她压低了声音越凑越近，鼻尖几乎要碰上陆小凤的头发，“突然！一口井里冒出了一个人头！”
确实很突然，突然加大的音量带来的惊悚以压倒性的优势盖过了故事的恐怖效果，再突然传来一阵笑声，人群再次自动自发的让开一条道，陆小凤顺着缝隙望去，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女王样。
“讲鬼故事怎么能少了我柳暝烟 ？” 柳暝烟羽扇摇动，香气扑鼻而来，“话说在很久很久之后……”
陆小凤打断，“一般讲故事不都是很久很久之前么？”
柳暝烟杏眼圆睁，“一点想象力都没有！很久很久之前还有座山有座庙有个扫地的老和尚呢，你以为我在讲天龙八部啊！”
陆小凤无奈，花满楼微笑：“还请柳姑娘继续。”
柳暝烟登时面若桃花，“这还差不多。话说在很久很久之后，有一对捉鬼搭档，他们经常在一家混名老胖子快餐的牛肉面馆出没，那日他们接到了一单case，四条眉毛的小伙子赶到地方才发现原来令旗上的盲文打错了，那青面獠牙的女鬼原来找错了报仇的地方……”
这厢正讲的起劲，忽然遥遥地听见人群外有人撕心裂肺地唱“花落水流春无踪，只剩遍地东风，桃花时节露滴梧桐，那正是深闺话长情浓……”
本是温婉的调子，竟唱得杀猪一般，
大家一脸鄙视地转过去，一个穿长褂的笑得谄媚，还伸手擦擦脸上的汗：“无叫苏奉皇，听说这场子讲悲剧赶紧从南边赶过来，被工子们刚则民国故事，哀饿在叫是真真饿悲剧啊。”
陆小凤挑了挑眉毛，原来还有个掉了队的后妈，慢悠悠喝了口茶正要说话。
旁边花满楼拍了拍陆小凤，手里拿个铜钱笑道：“猜猜这次挂谁，正面挂你，反面挂我。”
陆小凤汗了一把冲苏奉皇摇了摇手：“来晚了，后妈那群转场子去西边了。”
苏奉皇脸色变了变，脸上挂着僵笑，还想说啥，已经被一边候了多时的一个顶开了。
“哼哼哈嘿！”这哥们跳上桌子随手一扯将身上长褂甩了，露出里面穿的肥肥大大白色短衣短裤，脚尖上颠着一个圆球，又从怀里拿出个竹板，劈里啪啦一通响“打竹板，話陸花，港式狗仔冇見過，東邊惊，西边夸，大紅機車挥刀砍。你话cool，他话cool，最酷其实在酒吧。”
陆小凤的脸已经开始抽搐了，花满楼索性拍着扇子笑了起来。
“敢问高姓大名？”陆小凤抽搐着问道。
“区区不才，小人Gonzalez 。”背后有个“7”的哥们，说得傲气。
“还是个洋名。”
“公子啊，这是与时俱进啊。”身边另一个抱着琵琶的搭腔道：“我们这些卖艺的现在也都有洋名了，传统艺术也要走国际化路线。”
花满楼笑道：“您……怎么称呼？”
“nimbusgrey。 ”
“哦，姑娘要来一段什么？”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nimbusgrey 先起了调子，调了调音：“那是十七岁那年的雨季，两人相逢在班里……”
“这又是要虐啊！”陆小凤打了个冷战，拉起花满楼往外走。
已经走得远了，有不甘心的追出来喊道：“两位公子，不要着急走！还有红楼风……弱柳扶风版的，要不要听？”
花满楼听了大笑起来，指着陆小凤眉毛道：“君不见，陆大侠乃是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陆小凤撇了撇嘴在花满楼脸上摸了一把：“花公子才是，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注意身子骨啊！”
两个人静了片刻同时大笑了起来。
好一会，陆小凤抱着肚子道：“笑得都饿了。”
花满楼戳了戳陆小凤肚子笑道：“大侠何须吃饭，麻烦便是饭了。”
“生活哪里有那么多麻烦。”陆小凤握住来戳自己肚子的手，轻轻在脸上厮磨道：“那些说书的不知，平平淡淡的才是日子，柴米油盐才是生活。”
花满楼淡淡笑道：“晚上想吃什么？”
陆小凤想了想忽然坏笑道：“吃你。”
晚霞映红了半边的天空，将脚下的影子也拉得好长。
一对人，一对影子，晃悠着向家的方向走去。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听书（与Gonzalez 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