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抱抱我修订版》河豚蚊子君

3、那年凉城（3）

　　外面夜色浓重，只头顶有几颗星，散发出稀疏的光亮，深秋时节，这个时间走在路上，全身竟都是沁入心底的凉意。

　　苏橙没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她从媚出来一路奔跑。可是在那条人行横道她遇上了红灯，穿梭着很多车辆她只好站在那里等绿灯亮起。

　　可是还没等到绿灯亮起她就已经看到那辆7路车停在了长安街站牌那里，那是今天的最后一班车。她望着司机开着离开的车身，叹了口气。

　　从媚回家的路很远很远，苏橙没钱打车。重新回到长安街的站牌，看上面标着的车的行驶线路。还有21路车经过离家近一些的地方，她看着上面标着的末班车时间十点半。她摘下书包，坐在站椅上。伸直了双腿，然后把自己的身体放松。

　　十点钟的深秋，吹来的风有些穿人身骨，她有些冷，把校服往自己身上紧了紧，书包也结实的压在自己怀里。就着路灯苏橙看到旁边榕树的叶子有些微微的变了颜色，也失去了生机，但是还没有大片的落下。

　　她没有吃晚饭，刚才在媚打扫包间的时候她就饿到有点头昏。她硬是挺下来了，这会儿竟也饿过了头没什么感觉了，公交车站厅里昏黄的灯光把她紧紧包裹着，她侧着身看着远方，开着灯光的车一辆一辆的从她身边经过。她掏出怀里的电子表看了一眼，上面已经是十点二十三分了。

　　苏橙有些心慌，不会是没车了吧。她背起书包站起身，又去看了一眼末班车的时间。她手指没意识的绞在一起，开始计算走路回家最近的路线。好在她终于等来了最后一辆21路车，车上没有几个人，整个车厢空空荡荡，有些清冷，她上车找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把头靠在玻璃上。窗外是五光十色的世界，长安街幽幽的散着夺目的光芒。

　　公交车坐了13站之后在里圣路下车，再走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家了。苏橙背着书包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大概是天太冷了街上也没几个行人，漆黑的夜，只留一个瘦小的她还在继续往前走，她想着明天再过来的时候要装件外套了，不然冻感冒可没钱吃药。

　　苏橙打开大门回到屋子里去，把书包扔在床上，床受到重击，晃了一下，她摇了摇暖瓶里面没有水了空空的，只好又去接了些水放在炉子上烧着。打开书包，扯出今天发的卷子，挑了挑那些需要做的，去外面桌子上写试卷。

　　壶里面的水烧开了发出了声音，苏橙关掉火然后把水倒进暖瓶和水杯里。物理试卷写了一大半，她想起来水应该不烫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竟已经凉了，天气太冷连水也凉的快了。她又往水杯里掺了些热水，双手抱着水杯暖和了一会儿之后喝了好几口热水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不那么冷了。

　　把卷子做完之后，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多了。好晚了，明天还要早起。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眼前是窄小的窗，透过窗看出去，是漆黑如墨的夜，连一丝星光都没有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之后，苏橙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酸疼的。

　　没时间疼惜自己，赶着时间去姑姑家吃早饭。吃完早饭姑姑喊住她问：“昨天怎么没来吃晚饭，是不是因为你姑夫。没事的，不用管他，来家吃就行。”

　　苏橙不敢跟姑姑说她晚上去媚上班的事，只好说：“有个同学成绩不好，晚上让我给她讲题，我就在她家吃了。”

　　“交到朋友了”姑姑很开心的问她

　　苏橙不忍心让她失落，就顺着她的话说：“对啊，因为我成绩好嘛！而且我最近要一直帮她补课，因为她成绩太差了。高二分文理，她想在这之前把成绩提上去。所以姑姑，我这段时间晚上都不去你那儿吃晚饭了。”

　　“那你老在你同学家吃，她爸妈能愿意吗？”姑姑问她

　　“愿意，我天天帮他们女儿补课。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愿意呢！”苏橙说

　　“行，那你晚上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啊！你身上还有钱吗？姑姑再给你点钱，你缺什么东西就自己买着点。”姑姑说道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本子、笔什么的学校发的我都用不过来。我上次奥数竞赛第一名，奖金还没花完呢！等我没钱了，我再跟你说。”苏橙说

　　“那你缺什么东西就跟我说，我给你送过去。”姑姑说

　　“好，那我先走了姑，一会儿赶不上车了。”苏橙背起书包跟姑姑说

　　苏芒把苏橙送到门口，然后才回家。哎，她叹了口气。自己这个侄女真是太让人心疼了，这么小的年纪比自己的孩子只大了两岁。这么多年也没有做过什么让她为难的事情，什么事都压在心里自己扛。

　　自己在家里没什么地位，挣的钱也不多。家里还都得靠着陈峰养活，陈峰脾气不好，她也是不敢招惹他。

　　苏橙上午的时候觉得自己小腹有点隐隐的疼，她猜测是不是生理期，可是算着时间还不到日子至少还有一个星期呢。下课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真的是生理期到了，不知道这次怎么会提前这么多天。

　　因为来的突然，她书包里没有提前准备。只好急匆匆的去学校小卖部买了一包最便宜的卫生巾先垫着，然后拿水杯接了杯子热水搁在小腹上暖着这才好受了点。

　　可还是没有力气，上课的时候身子都直不起来了。还好老师讲的那套卷子她没有不明白的地方，素日里这些老师也从不管她。今日又实在是难受，索性直接趴在桌子上休息了。

　　苏橙竟迷迷糊糊的想要睡了，最后是在老师拿书拍她桌子的时候才清醒过来。数学老师一道题讲了快半节课的时间，再问底下的学生会不会。一大半人都摇头，数学老师简直要被气得吐血。心里想，这都一群什么废物。指着你们期末考试考出高分拿奖金，门都没有。别的数学老师带的班成绩都挺好的，怎么就偏偏自己带了这么一个班呢！

　　老师沉着脸对着底下的学生喊道：“你们不会还都愣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把解题思路抄下来，课后再多看几遍。”

　　说完，班里同学这才开始往本子上抄解题思路。老师拿着试卷和讲义，走下讲台挨个地看着他们抄。转到苏橙这里的时候，他火气更大了。不仅没抄，趴在桌子上都睡着了。他知道安排座位的时候，他们班主任特意把苏橙放在最后一排。也知道她是苏松山的女儿，当年的事，在教师界是个丑闻。

　　他拿起讲义用力拍苏橙的桌子，想把这一肚子的火都发出来。

　　苏橙醒了过来，然后站起身。

　　班里的同学全部都把眼睛齐刷刷的放在她的身上，有低头窃窃私语的。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但是与她有关。她不喜欢这种被人讨论的感觉，但是只能让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不在意。

　　“你上后面的黑板，把我刚才讲的题再做一遍。”老师说

　　苏橙拿起桌子上的试卷，看了看黑板上的解题思路就知道是哪道题了。怕做错了，又问了一遍：“老师，是做这道题吗？”

　　“苏橙，你连讲的哪道题都不知道。你这上的什么课，不想听你就出去干脆别上了。”数学老师说道

　　“不是不想听，老师我今天有点难受，你讲课的时候这道题我知道怎么做，就在桌子上趴了一会。”苏橙说

　　“你会，那你去后面黑板上照着我刚才的解题思路做一遍去。”数学老师推了推脸上的眼睛然后对苏橙说

　　苏橙拿着试卷走到教室后面的黑板，那块黑板是画板报用的。位置有些靠上，苏橙搬了椅子，踩在上面开始解题。那道题她一共写了三种解题思路，本来还有的，可是站的时间长了小腹更加难受了。于是从椅子上下来，站在一旁问老师：“老师，我做完了，您看看我的解题思路对吗？”

　　数学老师张了张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底下的学生有笑出声来的，他只觉得很尴尬。正好下课铃声响了，把新的试卷给课代表嘱咐她发下去让大家晚上做完了明天上课讲，然后就匆匆的回办公室了。

　　他回到办公室之后，打开电脑开始查刚才那道题其他的解题思路。电脑上显示的答案竟然跟刚才苏橙解出来的一样，然后他垂下双手靠在座位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孩子，真是可惜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苏橙也没能好受一点。她生理期本来就会难受，今天又是第一天。可是她不想放弃去媚赚钱的机会，今天六点就能赶到媚。工作到十点钟，算下来有32块钱。考虑半天还是决定要过去，毕竟是32块钱呢！

　　校长虽然答应自己学费可以晚一些再交，但是肯定不会给她太久时间的。还是要尽快把学费凑齐，这样她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