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黑化男主顺毛日常》陆声声

5、第五章

　　江漫终究还是在除夕前被放了出来，这应当是重生以来，江瑶第一次见到她。

　　她不大说话，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袄子坐在那里，嘴边带着淡淡的笑容，无论谁在说话，她都抱以一副认真倾听的神情。一连跪了许久的祠堂，老太太一见她便说清瘦了不少，赏了不少的东西给她，对之前的事情绝口不提。

　　江瑶在江素的身边坐下，和江素说话，目光不经意地从江漫的脸上扫过。素白的小脸全无妆点，偌大的眼睛无论何时都像是盈着泪水，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钱嬷嬷便总是暗地里骂她是勾引人的小狐狸精，比她那低贱的生母更甚一筹。

　　这边正说着话，就听见有人来报，说是江宁侯回来了，此刻正往这边过来，要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大喜过望，硬是要站起身来，江茜和江巧两人扶着她。二夫人、三夫人也在旁陪着。

　　“侯爷一回来就往这边来，可见惦念着娘呢。”二夫人笑道，目光扫了眼江瑶，她站在江素的身边，神情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全然看不出对生父的濡慕之情。反观江漫，她站在老太太身后，目光盈盈地看着门外，满是期盼。这两人，当真和她们的生母一模一样。

　　两年前江宁侯自请带兵出战，一走便是两年，连家书也甚少传回。战场上刀剑无眼，老太太自然是日夜担忧。如今总算回来了，她心头的一块大石也算是落了下来。

　　已经换了家常衣服的江宁侯进门来，几步便行至老太太身前跪下，磕头请罪：“儿子不孝，请母亲责罚。”

　　“快起来，让我看看。”平日里总骂他没良心的老太太上下打量他，看到儿子变黑的肤色，不禁老泪纵横：“黑了，也瘦了，边关凶险，你没有受伤吧。”

　　“儿子无事，请母亲放心。”

　　老太太见他神采奕奕，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伤在身，便稍稍放心些。房内的后辈们纷纷上前请安，江漫此刻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眼里全是濡慕之情：“女儿给父亲请安。”

　　江宁侯看了眼两年未见的女儿，她的模样和她逝去的母亲一模一样，见她哭的泣不成声的模样，心头不由得一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瑶瑶怎么还不来见过你父亲。”老太太见到站在人群外的江瑶，看到江漫与江宁侯的这一出母女情深，她的神色也是淡淡的，全然像是见了两个生人。见状，老太太不由得暗暗叹气，当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

　　江宁侯的视线落过来，记忆里的小女孩在这两年里长开了许多，虽还带稚气，眉宇间却已经能窥见她母亲的模样。在江宁侯的印象里，他这个嫡女全没有她母亲那一副强势霸道的性子，平日里总是病怏怏的，话也不多。今日一见，脸色仍旧苍白，却是添了些鲜活的气息，只是那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还是冷静的没有一丝情绪。

　　“父亲。”江瑶上前行礼，仪态优雅，神情疏离。

　　“好，好。”江宁侯点了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可对上江瑶黑白分明的眼眸，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好了，你许久未曾回来了，待回去了，再和她们说话。你媳妇这两年为了府里日夜操劳，嘴上不说，心里想必也是惦记你的。她这些年为了府中事物操劳，你也该陪陪她。”老太太又道：“子楚那孩子没和你一起回来吗，怎的没见他过来请安？”

　　“子楚原本是想着来给母亲请安的，可太子那边唤了他去，只能等晚间再过来了。”

　　“原来是太子。”老太太点头：“那就不必让他过来请安了，来来回回的没个折腾。”

　　江宁侯应了一声，原本热闹的院子此刻安静了不少，有江宁侯在，众姐妹也不好放开了玩笑，纷纷寻了借口去了。老太太许久未见江宁侯，自然不肯放人，吃了午饭，这才让他带着江瑶和江漫两人回了大房这边。

　　老太太让她们一路回去，便是存着让人好好亲近的念头，却不想江宁侯对此事全然不通，一路都只有江漫在询问他在北地的事情，他尽量都一一回答了。期间目光不禁瞟过落后了一步的江瑶，披着白狐狸披风的她侧头和身边丫头说话的样子，浅笑盈盈，哪里有半分在他变迁的冷淡。这样漠视的态度，看得江宁侯不由得一阵火起，亏他还想着幸好江瑶的性子不像她母亲那样跋扈，不想这高傲的性子却是学了个十成十。想到自己在李氏那里碰到的冷遇，他不免放下脸色，冷哼了一声便走了。

　　他的火气来的突然，江漫一句话才说了一半，人已经拂袖离去了。

　　“父亲这是怎么了？”她喃喃地说了句，眼里浮现出失望的神色。

　　“谁知道呢。”江瑶从来摸不清这个父亲在想些什么，现在也全然不想去了解。这么多天，她总算有了和江漫独处的机会，只是陡然面对这个上辈子害的她家破人亡的人，一时间，她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江漫害了她，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江宁侯府的灭亡真的全是因为她吗？也不尽然吧。江瑶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江漫之所以能颠覆整个侯府，靠的就是镇北王。镇北王此人，在声名未起前封号是吴王，比起天纵奇才的太子，素有贤名的梁王，整日宿花眠柳的吴王根本没有即位的可能。可到了后来，吴王靠着军功，一路成为了大权在握的镇北王，隐隐有了与太子分庭抗礼的架势。而圣上也开始一改对太子纵容的态度，日渐仪仗镇北王。后来圣上病重，没人想过他会在临终时留下让镇北王继任的旨意，镇北王登基之日，便是太子一党覆灭之时。

　　从一开始，江宁侯府就是太子的势力，登上帝位的吴王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个隐患？所以，要阻止江宁侯府的命运，并不只是杀了江漫这么简单。最重要的是要让江宁侯府与太子脱离关系，日后才能让江宁侯府在这场躲嫡之战中保全自身。

　　如此一想，江漫的生死，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她也没必要为了她，而背上一条人命。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江漫被江瑶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的眼神，那样冷淡，就好像是在看什么无足轻重的东西。

　　还未等她开口，江漫便径自转身走了，她身边的几个丫鬟有序地跟上，将她抛在身后。

　　江瑶这几日的身子大好，便每天都来陪着李氏用晚膳。今日的李氏格外的高兴，晚膳刚摆上，就有人声从门外传来。

　　“好香啊。”少年的音色清朗，穿着红色劲装的少年快步进门，头上用两指宽的锦带竖起高高的马尾，一转眼就坐在了饭桌前。

　　“二哥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规矩也没有。”江瑶见怪不怪，话刚说完，腮上就被拧了一下：“好你个臭丫头，连自己的哥哥都敢编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