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谁是黄雀 ...
-
谢大人这两日很烦。
绑匪依旧没有消息，平南王府不断施压，让他尽快找到人。太后娘娘那边派了个内侍过来，盯着他不许苛待世子。皇帝么，摆出按律办事的态度，表示谁也不帮，可圣心难测，谢大人也是在官场混了几年的人，不由得多想了些。
所以，又被请到监牢的谢大人，看着世子好生生坐在木板小床上，还有人在身边伺候，顿时不爽了。
那位姑娘长得是很美，不过，有了心理阴影的谢大人，是再也不想多瞧美人的。
“又有什么事？”谢大人哼道。本大人很忙的好不好，哪里像这个又被停职又被下狱的言昭。
世子开门见山，“放我出去三日，什么条件你提！”
谢大人抬起下巴，凉凉道，“世子何必又说这个。本官一向公正，如果监牢里的犯人都像你一样，岂不是乱了国法！”
澹兮在一边道，“谢大人是我们世子爷的朋友，世子爷也不想您难做，只是私下出去调查三日而已。况且，平南王府的案子，至今没有进展，谢大人也想早日破案吧！”
朋友？谁和言昭是朋友！谢大人斜睨她一眼，依旧想要打官腔拒绝。这时，他闻到空中传来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
这不是阿宝身上的奶香味？他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
阿宝刚刚半岁，已经开始学着爬，肉嘟嘟的小脸上，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总是灵活地转来转去，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看到他就咯咯笑起来，可爱极了。奶爸生涯很幸福！真想下衙回去抱抱女儿……
谢大人眯着眼睛，露出陶醉的表情。
世子暗自疑惑。
澹兮昨日提议，要不要走走夫人路线，永安侯夫人和谢大人的夫人应该会很感激世子，说不定愿意劝谢大人帮这个忙。世子表示反对，怎么能求谢元章办事呢。于是，澹兮就说，她有用香的法子，能够利用一种令人愉悦的香味，消除谢大人对他的怨怼之情。瞧谢元章那似有陶醉的模样，这样就行了？可他什么也没有闻到啊！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来不及想清楚就消失了。世子盯着谢元章，又瞧向澹兮，她除了手中拿了个香囊以外，并无异样，世子不由蹙眉。
片刻之后，谢大人回过神来，见世子和澹兮都在盯着他，不自在地轻咳了声。
说起来，自己从纨绔浪荡子变成有为青年，还能有夫人和女儿相伴，真得要感谢言昭。谢大人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欠下的大人情，只好还一还了。
谢元章被说动，同意给世子宽限几日。皇上也没明确说关他多久，一日也是关，三日也是关，自己就抬个手给他行个方便。
“给你三天时间。”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三日不回来，我就去平南王府要人。”
*
京城郊外宁寿山下，一处不起眼的民宅。
一个短眉小眼的年轻人提着个布袋子，四周张望了一番，见无人注意到他，快速闪进了院内。
“小丙，你可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屋里的中年汉子迎上来，接过他手上的布袋，“买啥吃的了？就这么几个饼？”
“我说老魏，有的吃，就别说这么多了。”小丙道，朝内屋看了两眼，低声道，“还在睡？”
“可不是，闹腾了一天，怎么都哄不住，我就把药给他们掺了一些吃了。不然，这地方虽然偏僻，要是让人听见了报到官府可不行。”
“饿两顿就老实了。只是，孩子这么小，放药不太好吧！”小丙有些担忧，他自从有了孩子，对遇到的其他孩子也多了几分怜惜。虽然干了这事，到底不想伤人。
老魏道，“我知道分量的，就用了一点点。”他埋怨道，“上头让我们只抢一个，谁让你把两个都带回来。”
小丙无奈道，“这不是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吗，哪里分得清楚！”
本来只打算绑走平南王府的二公子，可他们府上二公子和三姑娘本来就是龙凤胎，面目相似，三姑娘又穿了跟二公子一样的衣服，一时间，两人还真分辨不出来谁是二公子，谁是三姑娘，于是，就干脆两个都一起绑走了。
“你说，这咱们还在这里躲着，安不安全啊？”老魏啃着饼，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帮他们动手的几个人出了城就跟他们分道扬镳了，他和小丙还得忙着接下来的事情。
“大人不是说，等过了三天，就回京城去么？”小丙说起来，皱眉道，“我去打探过，城门口查得很紧。平南王府急得很，听说连那世子都被关进大理寺监牢了。这万一……到时候，我们去投案，会不会判个流放，甚至……砍头什么的？”
老魏倒是不担心这事，“大人说了，将功抵过，不会把咱们怎么样，最多在监牢里呆两年。再说了，上头有人保着咱们呢！”
“成，反正都听哥哥你的。”小丙咬了一口饼，狠狠咽下去。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办法了。谁叫自己昧着良心，想要多赚些银子呢！
*
言旭和言钰醒来，便听到抓他们回来的两个贼子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
他们太小，也没什么力气，贼子都没有把他们用绳子绑上。言旭机灵，示意妹妹不要出声，利索地爬了起来，猫到门边，听他们在说什么。
门缝里看去，两个人一个蹲在地上，一个站在门边。说着说着，声音大了起来，那个年轻点的正痛心疾首，“老大，你说，咱们干了这票事情，实在是心里不安啊。咱本来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做出这样的亏心事，对不住父母祖宗呀！”
另外一个中年汉子似乎心里也很不好过，“都怪哥哥我一时贪财，想赚了那平南王世子的一千两银子。”
言旭一惊。平南王世子？是大哥派人抓了他和妹妹？怎么会！
那个中年汉子接着道，“这两个孩子，也真是可怜，连亲生的大哥都来害他们，还想杀了他们。说这样就没有人来抢他的世子之位。啧啧，小丙，你说，咱们穷苦人家里，兄弟之间，哪会有这样的事情！”
言旭虽然机灵，毕竟人小，一时吓傻了。大哥真的这么狠毒吗？他屏住呼吸，扶着门，一动也不敢动。
“真要杀了他们？我老娘说，害人的命，会掉落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的！”那个叫小丙的人有些害怕，打了个哆嗦。
中年汉子也摇头，“我以前也就杀个鸡，哪里杀过人呢！”
两个人垂着头，犹犹豫豫半天之后，中年汉子抬起头，一拍大腿，横下心道，“不如我们把孩子送回去，那王爷和夫人应该会大人大量，原谅我们的。”
小丙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道，“说的是。就这么办！”
言旭心里一松。幸好这两个盗匪还不算大奸大恶。自己跟妹妹应该不会有事了。他小心翼翼地爬回去，安抚言钰，“妹妹，没事了，马上就能回家了。”
过一会，那个叫小丙的人送饼过来给他们吃，温和地道，“小公子，委屈你们了，先将就着吃吧。等明日一早，我就送你们回去。”
“谢谢大叔。”言旭问，“真的是大哥叫你们来杀我和妹妹的吗？”
小丙面有难色，又挡不住言旭的请求，便道，“我没见过世子，就见过一个娃娃脸的侍卫，背着一把重剑，听别人叫他云剑什么的。”
“那是云剑大哥了。”言旭小脸上都是愤慨。想不到大哥和云剑哥哥是这种人！等他回去了，一定会跟父王和皇伯父告状的！
*
这边厢，两个孩子已经消失了三天，仍然没有任何线索，朱夫人哭晕了几次，平南王府里人人自危。
平南王府发出告示，赏银一万两，只要能救回两个孩子。
平南王派去的手下一个个回来禀告消息，朱夫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问，“可有消息？”听到没有，又是一阵昏厥。平南王忙令人搀扶住她。
大理寺传来的消息，世子坚决不认账，他们也不敢用刑。
“这个孽子！”平南王咬牙切齿，等救回两个孩子，不管太后怎么拦着，他都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无法无天的混账！
*
夜深人静。
一伙人摸过来，围住了这个民宅。
“听说，这就是平南王府的两个小主子？”
“敢在我们的地头上捞银子，也不知会我们老大一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魏和小丙被这伙窜到宁寿山附近的盗匪抓住了。
这些盗匪都是惯常在京城附近作案的，因为这些日子京城严查，只能躲藏出来。其中一个小喽啰发现了老魏他们的踪迹，再一确认，那两个孩子都关在这里，于是，他们就跑来捡现成的了。
“两个小崽子，老实点听话，老子明天就把你们送回去！”老大进了房间，对言旭和言钰道。
言旭抱着妹妹有些发抖。怎么来了一伙又一伙呀！
“大哥，毕竟是皇亲贵族家的孩子，我们惹了官不太好吧！”老二想的比较多。
老大哼道，“你懂个屁！平南王府可是出了一万两的赏银！我们这是见义勇为，领取悬赏！为民除害！”
“大哥英明！”老二忙跟兄弟们一起恭维。老大很得意，想要做出正气凛然的神态，奈何长得太凶狠了些，着实有些困难。
老魏和小丙眼里发光，一万两银子！主子交代他们办事，也才给了一百两的劳务费啊！两人对视一眼，亏大发了！
“做个绑匪也不讲究点专业素养，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这是最基本的。”老大不屑地踹了他们一脚。
手下人问，“大哥，他们俩怎么处置？”
“等拿到银子，再一起宰了！”
“是！”
老魏和小丙两人脸色苍白，浑身逗得跟筛糠一般，瘫倒在地上。
第二日，众盗匪派了一人进城，想装作百姓给平南王府带消息领取赏金。结果，人一到城门口，就被逮住了。
妈蛋！见着天上掉馅饼，乐糊涂了，忘记自家一伙人的被通缉画像，通通都挂在城墙上呢！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谁是黄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