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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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个来回，大致也摸清了锦宜是什么人，可锦宜有没有弄清他二人是谁就不一定了。
其实三人各有隐处，折中来讲算是相识相交了。
一路躲藏的奔波里喜悲参半，锦宜虽对二人不设防可也不能说出她与宫中的关系，毕竟她还想多见识一些再回去。
光说出元宗派的名头就让她有些担心，原本以为他二人也是众多修仙派里的弟子，可刚才一聊才知道两人竟真是从成连的山上来的，锦宜有些后悔为何没去二人的家乡看看，成连已经那么秀雅，山上应是更如人间仙境般清幽吧。
能生出望千公子这样出尘的人必是不会差到哪去，而且那样避世的地方也有修仙人，虽不知他们和元宗是否一脉，却也能看出公子和灵姑娘的灵力都非一般修仙者能比的。
锦宜只差没把钦慕两字写在脸上，连带的对灵朝雨这样难琢磨性子的人也有了三分好意，回房后见她耳侧散了缕长发，略有殷勤的上前问，“要我帮姑娘再梳梳头吗？”
灵朝雨坐在镜前看她，微微的烦闷在嘴边徘徊，末了也只是把梳子递给了她，“好。”
上楼前三人合计着今日耽搁了时辰，齐府又有了青玄门的人坐镇怕是不像昨天那样容易查探，不如就晚一天就再去捉妖。
锦宜自是不知放出赏金消息的人就是要捉的妖，以为白得一日闲而已，却不知是二人要暗中了结了齐府以防明日再生事端。
那狐妖虽与望千道明并无害人之心，只因齐府那群败类害了她族中小妹才略施小惩让他们吃点苦头，可余荼巧言令色嘴里鲜少有实话，更何况昨日和两人打了照面已然发现了什么端倪，如今再等下去那滴水带来的怕是不止涂山人了。
檀木梳柔顺的在乌发中穿行，幽咽的冷香蕴散在手中似云雾般朦胧了镜前眉眼精致的女子，锦宜在她身后轻叹灵姑娘单论容貌与公子着实是一对壁人，可不知她从前经历了何事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何事？”万缕青丝在锦宜手中乖巧的拢在了一处，灵朝雨思虑间见她默然叹了一声，眉间却不见郁色，等戴好了簪子才转过身看她，“锦姑娘似有些话想说。”
锦宜虽没背后议人可那些话也不能与灵姑娘直说，她再糊涂听了也会芥蒂，想了想只说了句，“没什么，就是认识姑娘不久今日才知道姑娘不记得前尘，有些感叹罢了。”
“...不记前尘，”灵朝雨轻声呢喃在唇间，迷云入眼般藏了抹深意，“锦姑娘有何感叹，我也想听一听。”
凡人可说不记前尘，可她连自己都忘了是谁更别提前尘，锦宜当她是凡人说出的话都如此心思单纯，“...也没什么了，只是想说，忘记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如果是我能选择我也想失忆一回，谁知道灵姑娘这一忘会少了多少烦心事呢。”
更何况就算什么都不记得还有望千公子相伴在身，令人艳羡。
锦宜就像她身穿的鹅黄浅襟裙一样明媚，正值豆蔻年华，小女儿家的心思如朵朵粉樱般浅薄，不识愁滋味。
但于她而言，愁是什么，年华又是什么，转身回望却发现身后只剩一片断崖。
或许是多了一魄的缘由她有了许多心思不知该与何人说，但灵朝雨也很清楚锦宜刚刚的话并没什么道理。
一路下山走到这里，为的就是那断壁残垣下掩藏的往事，至于烦不烦心就是另说了。
梳好的发温顺的垂在身后，锦宜满意的放下手在她身旁小步的转悠，嘴角小小的翘起了个笑纹，灵朝雨看她这样可人也渐渐勾起了唇。
“锦姑娘看起来很开心呢，”她起身走了两步，似听见隔壁有什么声响便就势靠近了窗边，余光见锦宜还在看她又说，“可锦姑娘也有什么想忘掉的吗？”
世人都有七情六欲，悲喜之间总有想留下的和拼命想忘掉的，通常都以一个悔字了结，哪像灵朝雨好坏都要清清楚楚的记着。
“想忘掉的吗？”锦宜微微咬了一下唇略过许多晦暗的记忆，可忽然提起却犹豫不前，“每个人应该都有想忘的吧，但是要说真的能忘的话也不是那么好，万一忘记了那些对你不利的人，再遇见时，不是很...”
锦宜不知是想起了何事，声音渐低下去，连眼里的光亮都暗了一半，笑意勉强的坐在了桌前。
“变的真快。”灵朝雨垂首低语一声，浅凉的笑意在眼边划过。
夹带了日头暖味的熏风拂了身侧让整个人愈发软了身子，她倚在窗边眼见着隔壁半开的窗轻悠悠的晃了晃，似是清亮的阳光在眼前掠了一道，灵朝雨忍不住微微眯了眼。
“害过你的人自然是不能忘，不管是什么记住总归是最好的。”叹了口气，她想起早前在山洞里醒来的情形，望千那双摄人的狐狸眼和身后柔顺的尾巴都比现在有趣的多。
所以记住了就是自己的一部分，那么有意思的世间怎好忘记。
......
落脚了几天的小客栈是街角的一户独院，虽不是多上等的客栈却也足够整洁，门前的街巷里被磨平的青石板路还存留着岁月的温柔。
两人踏月色悄悄出了门，寂静满地的小巷里零落的洒了斑驳的星辰，一路沉闭的店门似熟睡的人们安抚了整个城，灵朝雨慢了他半步走在身后，垂眸看着被扣住的手腕默然思忖着什么。
今晚再探齐府便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空手而归，余荼虽亲身来给了个说法，望千看在她玉山二小姐的份上也不会插手这其中的事，可偏偏，偏偏昨晚余荼要最后多了一嘴，那样不敬的姿态怕是早动了异心。
玉山和青丘的关系匪浅，此番忽然碰上余荼也是意料之外，只是望千还不想让青丘的人盯上，尤其他灵力尽失还拖了个身份未明的灵朝雨。
许是那抹眼神有意无意的烙在了手上，望千敛了心神微微侧眼看她，“如何？扣着你不舒服？”
灵朝雨知道他今晚可能会收拾那狐妖，此时自然要多聚些灵力，只是他有些误会了她的眼神，“无事，我只是在想...”
料是望千也不知她要说什么，“何事？”
这有何难开口的，可话说了一半却有预谋似的顿了一下，灵朝雨拙略的看了看眼色还是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你不是白日听到了我和锦宜说话，我只是忽然想到了许久不见你的尾巴...”
话还没说完手腕上就被重重的握了一下。
原来刚才她一路都在往他身后看，怪不得问她时一脸游离的样子。
听着灵朝雨嘶的一声吸了口冷气，望千沉郁的眼里才稍微消散了点凉意，拖着她走的更快了，“该忘的还是少记得好。”
手里的细腕轻轻挣扎了一下，见摆脱不掉才略有遗憾的叹了口气，清雨般微凉的气息在身侧绕了个圈又散在了耳边，扰的望千忍不住回头睨她。
灵朝雨见他放缓了步子就走的更慢了，拖的两人一步并成半步走才满意，直等着望千长眉皱起又不合时宜的提起刚刚的话，“你也觉得该忘的要忘？狐主也有想忘的事？”
她再不像之前那样寡言，却惹的望千连睨她都不愿睨了，立时拖着她走的更快，可灵朝雨起了性子哪是那样好对付，硬生生站在原地无言的看着他。
“为何不说话？”
要说什么，山洞里被外人看破了真身本就是个极大的意外，如今倒还一再提及要不是望千知她没有冒犯的意思，早就扔下她走了。
可他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一走了之，迷林般雾霭的眼睫幽然轻扇过那皙白的手腕，她正悄悄用灵力解承云术，真是胆大。
“也不知你哪来的那么多话。”望千看她挣扎，极淡的嗤笑一声，随手把她拉到了跟前，不等她站稳就朝前走了去，“忘和记本就是一个词，要忘还是记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何必忧心这些虚妄的东西。”
他泉泠般寡淡的声里藏了些喑哑从前面传来，像是万不得已打发她无聊的问题才说了句她听的似懂非懂的话。
灵朝雨落了一小步不得不跟上他，听着这样的敷衍自然不满，刚稳住脚就走快两步想走到他面前，可没顾上凹了一片的青石板在跟前结实的绊了她一脚。
一声轻呼还没叫完，望千就赶紧扶了她一把，灵朝雨手疾眼快的抓稳了他腰上的衣料，两人纠缠的勉强站住了脚，刚放下心就见灵朝雨匆忙的抬头正撞上望千如玉的下巴。
“啊，好痛。”不愧是笨手笨脚，她顾不得脚腕上微微的酸意，直捂着额头离远了两步。
留下一脸阴沉的望千默然摸了摸下巴，半晌竟轻笑了一声缓缓走近她，手上不轻不重的捏了她的下巴，“灵朝雨，你可真是个麻烦。”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麻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