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也重生了》未臧

21、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下午的评选是此次采风会的重中之重，因此早有人在山腰的堂屋内准备布置，那些早早画完的学子们也可在堂屋里休息。

　　堂屋的前廊里

　　赵润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手指恨恨地在她脑袋上戳着：“你画的什么玩意儿！有这坐着的功夫为什么不好好去画！”

　　“我都画完啦！”赵润妍不满地躲过姐姐的手指，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赵润婉都要被这妹妹给气笑了，大家都卯着劲儿，恨不得再画上几个时辰，到时拔得头筹，她倒好，不好好作画，来了便四处闲逛，作画时便草草了事。

　　赵润妍捏着采菱准备的糕点，懒懒道：“好啦，姐姐。我这不是画完了吗，又不用考状元，何必劳神劳力的。”

　　穆秋丽在她身边坐下，说道：“你可真是，年年如此，明明作画的本事那样好，不怪你姐姐生气。”

　　正说话间，谢艺莹和祝宜月相伴走了进来。

　　祝宜月在外面远远地听了一半穆秋丽的话，心里很不以为然。赵润妍本来在班上就平平，这作画的本事能好到哪里去，更何况今天的画她也在一边瞥见了，真是难为她姐姐想出不认真作画的借口来。

　　心里这么想，面上也忍不住。

　　祝宜月上前和穆秋丽搭话道：“这是在说什么呢？”

　　又转向赵润妍：“听闻赵同学的画工了得，想来待会儿评选定能有个好名次了，不像我们，瞎画画罢了。”

　　赵润妍接过采菱递过来的茶，暗自叹气，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干，就惹上了这位？听听这话说的，哪里是谦虚，分明是要看她的笑话。

　　况且与祝宜月虽在一处上课，却不相熟，更是懒得受她的气。

　　“随意涂鸦，难登大雅之堂，哪比得上祝同学精雕细琢之作，你太谦虚了。”

　　这话就差赤裸裸地说她这是提前作的画了，采风会前大家苦练画技，甚至提前准备好画作，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但是被赵润妍直白地说出来，祝宜月一时语塞，没想到赵润妍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也会突然发难。

　　赵润妍说完兀自坐着，也不再理会祝宜月。

　　赵润婉和穆秋丽自然也能听出祝宜月的言外之意，若不是赵润妍自己反击了回去，早就忍不住了，这会儿自然也不会搭理她。

　　几人间气氛尴尬，谢艺莹尤为不自在，刚刚表姐换了个人似的，她都没来得及拦。

　　谢艺莹有意道歉却因着平日与赵家姐妹交集不多，犹豫着不敢上前。好在渐近晌午，陆续有人回到堂屋用饭，人渐渐多了起来，冲散了谢艺莹的不安。

　　她腼腆又带着歉意地冲赵润妍几人笑了下，等赵润妍抬头看向她时，又像被烫到一样，急匆匆地追着祝宜月往里屋去了。

　　程诗雅和钱晓宁几人也回来。

　　程诗雅的画作被毁，正是烦闷的时候，钱晓宁围在旁边也不敢多言，只是殷勤地替她掀起草帘，引她去座椅那儿，顺手便把茶盏往旁边一推。

　　她们进来时动静不小，赵润婉她们只回头看了眼，便继续谈笑，可钱晓宁动作太大，茶盏被她猛地一推，里面的茶水就溅出来，赵润妍坐在最外边，有几滴甚至溅到了她的衣袖上。

　　茶盏碰撞的声音不小，钱晓宁自然能听见，不过等她看到桌边是赵润妍后，却毫不在意地转回头去，继续在梁诗雅面前奉承。

　　这回，不等赵润妍发作，姐姐赵润婉“砰——”地摔下手里的茶盏。

　　“有些人，不懂先来后到，连最基本的礼仪也做不好！”

　　话里含着怒气，原本热闹的前廊霎时一静。钱晓宁心里暗暗叫苦，她不是没看到茶水溅到了赵润妍的衣裳上，不过想着赵润妍平日里在课上默默无闻，想来也不会多说什么，柿子捡软的捏，偏偏一时忘了软柿子还有个厉害的姐姐。

　　前廊里不光有乐水书院的女学生，还有乐山书院不少结伴回来的学子。大家不明所以，与同伴对了眼色，都暗暗地打量起事故中心。

　　感受到四周打量的眼神，钱晓宁终是受不住压力，转回身来，嗫嚅道：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赵润婉冷哼一声，直接压住了想要开口的赵润妍，不为所动。

　　钱晓宁便求助似的看向程诗雅。

　　程诗雅心里愈发不快，暗恨钱晓宁这蠢货处处上不了台面。虽说赵润婉姐妹家世比不上自己，可他们的父亲在文臣里颇得赞誉，地位不低，就是祖父也有意拉拢的。
　　再者赵润婉课业出众，又在学堂里与众多世家小姐交好，如今这么多人看着，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档口与赵家姐妹交恶。

　　钱晓宁日日跟在程诗雅身后，自然被归到她这一边，就像赵润婉维护赵润妍一样，若今日不维护她，日后恐怕别人也不会诚心跟着她。

　　心里百转千回，程诗雅硬是咽下这口气，替钱晓宁解围道：

　　“实在对不住，晓宁也是为了我才一时不查，冲撞了令妹，我与你们赔个不是……”

　　话虽如此，程诗雅心里却烦极了钱晓宁，恨不得与她划清界限。

　　程诗雅一向自傲，话都说到这份上，赵润婉也不好再多做追，只是生硬道：

　　“既如此，这事就揭过罢，只是有些人往后还是注意着点好，免得又‘不小心’冲撞了别人。”

　　钱晓宁闻言脸色一暗，刚想反驳，就被程诗雅甩过来的眼神吓了一跳，生生止住了话头，噎不上不下，胸口不断起伏。

　　日头渐盛，众人瞧着这场风波已然平息，也不耐再待下去，纷纷朝堂内走去。

　　这山腰的堂屋自采风会举办初始，便由朝堂精心建造，这么多年过去，修缮得愈发完备。前廊进去是一片开阔的天井，里面桌椅准备齐全，四周更有松柏盆景，意境悠远，这是为了下午评选做的准备。

　　西侧屋子较小，这是一众学子休息进食的场所，东侧屋子如今空着，若是天公不作美，评选就要搬到那里进行。

　　现在夫子先生们还没来齐，只有两位书童正在天井口收众人的画作，等收集完毕一并交予他们评定。

　　为保证公平，画作上不得留下姓名，只能印下一个章印，这个章印在众人进山前由掌院先生亲自分发，每个都不一样，到时章印相对，便可证明作画之人究竟是谁。

　　参加采风会的人不少，画作自然也有许多，夫子们评比之时过眼的画作繁多，这顺序也有许多讲究，若是被放到最后，夫子们评得疲乏，除非格外出彩，否则很难脱颖而出。

　　因此有心眼又不缺钱的人往往会塞银两给收画作的书童，书童收下银两，就把他们的画排在前面。

　　谢艺莹与祝宜月二人早些进来，这会儿正在交画作。

　　谢艺莹不解地看着祝宜月：“表姐，你给他银两做什么？”

　　不怪她不懂里面的弯弯道道，往年她都是跟着亲姐姐来的，谢家姐妹不缺钱，却有自己的骄傲，从来不曾塞过银钱。

　　祝宜月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拉过她低声讲明缘由，又拍了拍她，自得地说道：“放心吧，表姐自然不会忘了你的，我把你这份也打点好了。”

　　谢艺莹讶异道：“这……这不是作弊么？”

　　“哎呀，我的傻妹妹，这怎么叫作弊，我们不过叫人改了摆放的顺序，又不是请人做枪手。”

　　“可……”

　　“你就别可是了，放心吧！”

　　谢艺莹心里却还是怪怪的，犹豫着回头看向那书童，却被祝宜月拉着进了西屋。

　　谢艺莹的异样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小技巧，也就谢艺莹、赵润妍这样前头有姐姐，万事不用管的人才不关注这些。

　　不过即便知道，赵家姐妹和与她们交好的文臣家的小姐们是不屑去做的，程诗雅这边的人，如钱晓宁、金宝茗之流倒是想去钻营，当然程诗雅自己是不可能的，她在班上与赵润婉平分秋色，靠的也不只是她祖父的声势，她可是有真才实学的，更何况那书童也不是愚钝之人，怎么会把程家小姐的画往后放，讨好还来不及。

　　可今天程诗雅脸色却不好，被王剑农毁了画作，哪里还有可交的？她身边的人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去交，看她怒气冲冲地进了西屋，才匆匆交了画，赶紧进屋去。

　　钱晓宁落在后头，磨磨蹭蹭地等着大家交完了，才上前去。

　　塞完银两，本该往西边去，却突然顿住脚步，眼神勾在那一沓画纸上，与那书童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