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刀魂IF5-旧日黄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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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由人轮天特殊照看的玻璃花房内充盈着香茅草和橙花的香气，依靠矿脉粉晶点燃的火石灯折射出五彩的光线，宽大的阔叶在日光中轻轻晃动，晶莹的露水顺着最中间的叶脉中滚落。
啪嗒。
现在明明已经接近凛冬，最先一批的霜雪已经降下，然而整个偌大花园却温暖得如同身处永恒春季的缝隙，时间都为之暂停。
这一声再细微不过的落露声却惊醒了一直就处于恍然之中的我，缓缓低下头，困于掌中的茶杯内，原先悬空浮着的茶叶静静沉底，清茶的香甜中已经泛起了苦味。
或许来自冬天的寒潮也顺带冻住了我的思绪，我最近走神的次数太多，甚至偶尔到了意识不到的地步。
我闭了闭眼，端起茶杯想要饮尽，一只手却蓦然伸出，握在我的手腕。
“给她换一杯。”这只手跟他的主人一样冷淡，制止的方式也不温情，他的绅士浮于表面，听起来如同花房之外的凛冬雪般的声音才是他本人的真实写照，“要桑奇黎边境特产的蜜渍果茶。”
穿着排扣黑白侍女裙的朝牛女侍无声无息地端着银盘出现，恭敬地替换走了我手里那杯晾苦了的茶，随后捧来一壶新茶，微烫的茶水顺着倾斜的弧度倒入瓷白的茶杯中，一阵蜜浸的甜香弥漫开来。
“劳您费心，殿下。”
我木然地道谢，将这杯蜜茶端起来浅呷。
这是桑奇黎地区引以为豪的名茶，入口有一股特有的微甜。娇贵的特产茶叶供不应求，价格高昂，深受贵族女性的喜爱。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一定会好好地品尝这杯茶的。
如此甜蜜的茶没能让我的味蕾苏醒，我未喝完便放下茶杯，手指摩挲着杯柄，沉默许久，缓缓开口道：“殿下，关于我之前说的事……”
“会死。”
他打断我，无比淡漠地端起茶杯，新鲜补充的蜜渍果茶氤氲着热腾腾的雾气，“青小姐，对现在的你来说，谈判的想法太危险了。”
“还是说，即便如此你也仍然想尝试？”
我透过这层茶雾窥探他如石榴般璀璨鲜红的瞳孔，甜蜜的茶水如鲠在喉，我端起茶艰难地咽下，另一只手揪紧了垂于膝头的裙摆。
温暖如春的花房里，我却像站在室外的雪地里，感到由衷的寒冷。
*
“你这是要让她去送死吗？”
直至那头柔软的黑发消失在花房的拐角，一直双手抱臂靠在柯林斯柱的高大青年这才微微抬眼，他纯白的发色与青灰的眼眸都淡得纯粹，如同花房外的冬雪。
“我只是尊重她的意愿。”方才被她称作殿下的青年瞥他一眼，示意对方坐下再说，“难得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海珀里恩。”
桑奇黎蜜渍果茶对于部分人来说过甜，海珀里恩正巧并不嗜甜。更何况食物的甜与否其实对于他的种族而言，都显得无关紧要。
因此他拒绝了朝牛女侍为他沏上的热茶：“现在是谈尊重的时候吗？特里诺斯。”
“那把长刀跟短弓都在泊尔塞福涅失去踪迹，她现在根本没有能使用的人形，你答应她去代表谈判的请求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区别。”
“人形不讲究人质这种说法。”搁置于桌上的手指不耐烦地微曲，海珀里恩望向临时契约者无动于衷的双眼，忍不住用指骨敲了敲桌面，“先不说弑听绝对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现在冯恩格里乱成一团，你觉得还有多少人会听你的？”
“你的好奇心和探究欲让你身陷囹圄，毕竟比起那些所谓的被埋藏的历史，人类所看到的只会是你因为一己私欲挑起了人类和人形的战争。
“而对你的哥哥而言，死掉一些平民罢了，现在是杀掉你这个后患稳坐皇太子之位的最好时机。”
他讽刺地别开眼，将视线从特里诺斯铂金色的头发中抽离：“也是，奥菲斯家对人形积累至今的研究足够让你们自信人形只是一群不得不依附人类存在的废铁……”
“兄长那边我会解决。”特里诺斯并不在意海珀里恩带刺的嗤笑，他将喝空的茶杯搁到朝牛女侍端着的银盘上，慢条斯理地解开左腕的袖口，“人形的话，你不就是那个合适的人选吗？”
他翻转腕骨，使得静脉明显的那面朝上，其中镌刻着一个纯白的十字架，六枚类似子弹的棱锥如翅围绕。这正是他与海珀里恩的契约刻痕。
“正好你一直对她感到抱歉，想开口道歉的话，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
十字架的刻痕滚烫地亮起，随后如被熄灭的火苗，忽闪了一下便消失。
特里诺斯平静地扣回袖口：“我想青小姐一定会很高兴你愿意帮她。”
“我没有对她感到抱歉！”而海珀里恩却像被这句话刺到一般，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反驳，连带着险些撞到茶桌。
银匙撞击瓷杯发出脆响，堆叠的甜品笼摇晃起来。那是特里诺斯因为要与她谈话特意准备的，然而心思并不在此的她并未食用。
向来都傲慢得连对一国皇子都要直呼其名的三弹道手枪晃了晃神，他压抑住心中微乎其微的那抹动摇，低声道：“如果当时在泊尔塞福涅的事重演，我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是吗。”特里诺斯不作评价，他招来女侍撤下无人问津的甜品，转而注视花房外逐小的风雪，“在我看来，你倒是对她多有违背你原则的通融。”
“要是在以前，你不会在乎一个人类的生死，更别提是她的心情。”
“毕竟，你是那个【特权的海珀里恩】。”
*
“青小姐，我想我要纠正你一个误区。虽然人形与人类现在说的都是同一种语言，然而在我们未知的历史之前，他们拥有独立的语言。”
“因此你所谓的‘沟通’，或许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奴隶主傲慢地在用自己的话示威而已。”
我的脸色因幻寒的体感而褪去血色，特里诺斯亲自拿起茶具往我手中的茶杯添上热水。
他不近人情的神情为这番降尊纡贵的举止所溶解些许，他垂眼没再看我，视线落在我略显僵硬的指尖：“我理解青小姐试图寻求理想的共存，然而无论对于人类还是人形而言，这都是天方夜谭的笑话而已。”
“人类不会接受曾经奴役的器具与自己平起平坐，人形也绝无可能原谅人类做下的种种。”他平静道。
“我知道。”我用力握紧掌中的茶杯，“我也知道我的想法非常不现实，可是殿下，只要它存在哪怕百分之一的契机，我也愿意尝试。”
我抬眼直视他石榴红的双眼：“殿下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如果殿下没有抱有和我相同的想法，以您的性格，当初就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我的声带因为紧张而发紧，让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或许您只是起源于对历史的好奇而已，可事到如今，我们都没有退路。”
他定定地回望我，与声音微颤的我不同，他平淡地陈述道：“青小姐，你应该明白，你我同族，无论如何我都是要站在人类这边的。”
“没有人规定一盘棋上只有黑方和白方。”他将身上的黑氅批盖至我的双肩，将我送至花房门口，“青小姐，我明白你的决心。”
“不过，在此之前，你该好好地休息一次。”
特里诺斯的目光滑过我的眼眶，我下意识地抚上，恍然意识到，自从结罗和莱米下落不明以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睡稳过一觉。
第二章
长柄的战斧由他轻巧的松手，斧刃砸于地面凿出一口裂开的浅坑，反作用力重重地震起碎裂四弹的碎石。
“青小姐。”特里诺斯轻轻地转动手腕，松了松方才紧绷的肌肉，不忘平静地点评我刚才的表现，“如果是实战的话，刚才那一下足够让你动弹不得。”
何止动弹不得，他在这方面倒是用词委婉。
我方才的疏漏致命，如果对手不是陪练的特里诺斯，我一定会被这把横扫腹间的战斧劈成两半。
我冷汗淋漓地维持着举枪的姿态，扶握右手的左掌被开枪的冲力震得发麻，缓了半晌才恢复知觉。
随后，我慢慢地脱力松手，捂住酸涩的右肩，缓缓跟白金发的青年欠身行礼：“感谢你的指导，殿下……殿、殿下？”
我无措上扬的尾音全因他突如其来的接近。
他并非是个对异性没有距离感的人，然而训练场上不分性别，特里诺斯理所当然地扣住我的左腕，带着我的手重新扶在握枪的右手上。
“这把枪的重量对青小姐而言有些负担，因此你得学会预判才是。”他平静地陈述，呼吸平稳地拂过我的耳后。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刀魂IF5-旧日黄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