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照顾 ...
-
医院门诊大厅里人来人往，神情各异。
在顾笙的眼里这些仿佛都不复存在，耳边只剩下那句“他回来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他会回来，也不是没盼过他能回来。
可现在他真的回来了，她却无比迷茫：
他回来了，还会走吗？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吗？他和她…
“笙笙”司爷爷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爷爷” 顾笙的声音沙哑又略带苦涩，“他，他回来了？你，你让我去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爷爷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笙笙”
“他在医院。”
医院？顾笙的心咯噔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司爷爷接下来的话彻底让顾笙僵在了原地。
“笙笙，他受伤了，我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
半响，顾笙听见自己的声音，“要死了？”
司爷爷一噎，他知道顾笙没有恶意，大抵是误会他的意思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是自己来看看吧！”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顾笙的心仿佛从地狱回到人间，只要不是就好。
想去看他，可是见了以后又该说些什么呢？
似乎明白顾笙在想什么，司爷爷告诉她，“他还没醒。”
你要是想来，现在刚刚好。就算什么也不说，看看也好。
顾笙知道司爷爷的心意，“好！”
顾笙先去主治医生那处咨询了下情况，旧疾，二次复发，缺陷...
当这些词出现在顾笙脑海的那一刻，顾笙只是担心：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以后都有缺陷了，他该怎么办？
顾笙从来都不会嫌弃他会有什么不足，她只是担心。
“嫌弃”？顾笙苦笑，她一个前任，哪来的资格不嫌弃。
顾笙抓着病房的门把手，指骨绷得发白，终于鼓足勇气，开门。
然后，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病床上的那人长睫低敛，薄唇寡淡，褪去了些许少年感，多了份深邃。
也是，几年下来，谁又没被时间打磨过，就连顾笙自己，都不似从前那般稚嫩。
顾笙忽然间感到几分害怕，是不是大家都变了，会不会陌生到只剩下颔首打招呼。
顾笙的目光太过专注，并没有留意到病床上那只突然攥紧床单的手。
司琛的警觉性很高
除却第一天身体机能太过疲惫，睡得比较沉之外，其余时间睡眠都很浅。
门刚打开的时候他就知晓有人进来了。
刚开始以为是护士就没想理会，可那人站在门口不进来，只是紧紧地注视着他。
他渐渐觉得不对劲，下意识的抬起眼皮往门口看了眼，一看，怔住了。
顾笙，他似乎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被子下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手心。
疼，真疼！
她似乎比以前成熟了些，可眉眼之间还是他当初爱的那副模样。
司琛拼命的压制住想抱她的冲动，他知道他不能动。
一动她就不会再用那么专注的眼神看他，说不定还会立刻转身就走。
可司琛真的太想她了，想得全身都疼。
没看见她的时候，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她过得好就好；可是她现在就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他多想抱她呀！
一动，腿部的疼痛让他回神，然后就像凉水一样直接从他的头顶淋下来。
是了，他腿受伤了，不是简单的骨折，以后说不定还会有缺陷，他以后会是个瘸子。
那种绝望的情绪就像海藻一样疯狂的在他大脑里生长，压得他窒息。
司琛的那点动静拉回了顾笙的思绪。
她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司琛：纠结、绝望。
顾笙心疼急了，脱口而出，“你别担心，会好的！”顾笙知道这种安慰太过苍白。
终于再次听到记忆力的那道熟悉的声音，司琛眼睛有些发红，喃喃道，“小笙”
顾笙怔住，一个人的这几年，大家都唤她“顾医生”“顾笙”“笙笙”，从没有人叫她“小笙”。
唤她“小笙”的那个人在几年前就不要她了。
现在听到他唤她“小笙”，顾笙只觉得鼻头发酸。
顾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告诉他：“你别多想，只要你好好休养，积极配合复健，一定会好的！”
说完，两人都沉默下来，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慢慢喜欢你，慢慢地靠近…”顾笙的手机响了。
终于打破这诡异的氛围，顾笙暗暗松了口气。
“…”
“好，我马上过来。”电话里豆豆告诉她昨天刚做了手术的那个病人说头疼得厉害，问她还在不在医院，希望她去看看。
其实疼痛是术后的正常反应，但有的时候病人就是想图一个心理安慰。
顾笙完全可以推脱到上班的时候再去，可是大概是想逃离这样尴尬的气氛，顾笙应了。
“你去忙吧！我这里没事。”司琛道。其实不想她走，或许没有下次了。司琛明白，是爷爷要她来的，担心他情绪不稳定。
“好。”过了几秒，顾笙紧接着道，“我一会再来看你。”说完就走，像是怕他拒绝似的。
司琛恍惚片刻，她还会来？
“好。”他轻笑着对着空气回答道。
顾笙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司爷爷也在。司琛脸色有点臭。
司爷爷看到顾笙就像是看到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笙笙，这臭小子，我说让秦阿姨来医院照顾他，他就给我摆张臭脸，怎么都不同意，你说说，生病了还不消停。”
顾笙大概明白司琛一方面是不放心爷爷，另一方面，大概可能是他不好意思。
“爷爷，医院有男护工的，可以更方便点。”顾笙尽量婉转点说道。
司爷爷这才明白司琛在别扭什么，笑骂道，“我是说让你秦阿姨负责你的饮食，谁说让她来伺候你了。”
司琛被戳破小心思也是面不改色，“不用，医院食堂就行，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司爷爷不放心，“哪行啊，你现在最需要营养了，医院那清汤寡水的。”
“爷爷…”顾笙刚想说其实食堂的饭菜也是很不错的。
“行了，我说不用就不用，我要休息了。”司琛约莫着是不耐烦了。
顾笙把还未来得及出口的话咽回到肚子里。
“浑小子，你还不耐烦了。”司爷爷道，“笙笙，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待会也走，咱不在这惹人家烦。”
司琛刚想说“谁烦了”就听到姑娘轻轻的说，“好，那我先走。”
司琛明知道会是这样还是感到失落，那颗心刚沉了沉还没到底就听顾笙比之前声音更小的说道：“你想吃点什么，不然我给你做点带过来。”
司琛满脸的不可置信，呆滞住了。
司爷爷看戏般的调侃道：“看样子他是不需要的，笙笙，你还是…”
“我想喝粥，带牛肉的，上次看到就想喝了。”即使知道爷爷在开玩笑，司琛还是急忙开口，好像就怕顾笙反悔了一样。
上次？顾笙猛然想起那次视频里的匆匆一瞥，那次她给司爷爷带的就是牛肉粥。
视频里的那人现在就生生的在自己眼前，顾笙神情有些恍惚。
顾笙想得有些出神，司琛只怕是她嫌麻烦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就自顾自的说道：“如果麻烦的话…”
“好。”顾笙叮嘱道，“不过，我下午可能会迟点，你如果觉得不合适，你可以…”
“可以的，多带点，我晚上还可以当夜宵。”司琛也顾不得矜持了。
顾笙愣了一下，迎面就看到司爷爷那张憋笑的脸。
顾笙突然就有些脸热。连忙打声招呼就出了病房。
顾笙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11点，身体已经累到极致，连忙扒了两口外带的饭，草草的洗了一下就闷头大睡。
顾笙是被闹钟吵醒的，打算再赖会床，大不了晚饭在外面将就将就。
突然想起答应给司琛熬粥，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Pm17:30，还好还好，来得及。
洗手的时候，顾笙突然就想到“洗手作羹汤”，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作羹汤”顾笙笑自己。
“笙笙，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豆豆这个点看到顾笙还觉得奇怪，平时不都是提前十分钟到吗？今个一下提前了一个小时呀这是。
“恩，睡醒了没事，索性就来了。”顾笙觉得还是让别人去送比较好，“豆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好，你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照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