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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第一个信徒 ...

  •   POV:洛肯

      “现任麻瓜首相因约克郡的神秘爆炸事件引咎辞职,自约翰·沃特森之后,过去五年里,英国麻瓜政府已经更替了五任首相。尽管麻瓜政府一再强调此事件仅为常规的汽车爆炸,起因是当地出现的极端天气,但民众似乎并不买账。随后,麻瓜中拥有较高支持的巫麻特殊事件处理小组发言人罗丝·韦斯莱公布现场调查结果,才平息了言论。”

      洛肯将《预言家日报》折叠起来,放在车厢的桌子上,罗丝·韦斯莱的照片占据了整整一页,笑容中透着坚定与自信。时钟又向后行进了几秒,车厢里只有他和一个年轻的男巫。洛肯一眼看出他穿着最新款的“安可牌时装”,这是在五年前巫师世界彻底开放后崛起的巫师服装品牌,创始人是早已停运的骑士公共汽车司机的女儿安可·普兰。传言她在麻瓜世界接受了全面的服装设计教育,将麻瓜的先进生产经验引入巫师世界,同时发布带有魔法元素的布料。大量资金的投入让她迅速占据了原本摩金夫人长袍店的市场份额,并以每月推出的新款长袍成为了麻瓜和巫师两个世界时尚周刊的宠儿,成为了众人追逐的潮流风向标。

      车厢里,年轻的男巫正在呼呼大睡,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宿醉,手边褶皱的海报显示着一场巫麻派对,色彩斑斓,充满了欢声笑语。自巫师世界公开以来,两个世界经过整整三年的融合,人们已不再大惊小怪,两个世界好奇的年轻人通过派对等活动建立了越来越多的联系,仿佛无形中架起了一座桥梁。

      洛肯回过头,明亮的车窗映衬出他消瘦的脸庞,脸上的阴影与车厢内的光线交错,显得有些疲惫。他不是个英俊的人,相较于阿不思这样的体育明星,他显得有些瘦削。常年在户外与野兽打交道的习惯让他的脸上多了一层黝黑的保护色和太阳留下的斑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匆匆用手抓了抓棕黄色的头发,试图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然而那抹倦意却难以掩饰。

      隔壁的列车在一群孩子们的期待声中发出轰鸣,他们从车窗里向父母挥舞着双手,满怀期待地前往霍格沃茨。孩子们的笑声如同清脆的铃铛,家长们目送着列车,既担心这群小麻烦精会闯出更多的祸,又害怕他们在学校不开心。洛肯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前往霍格沃茨的时刻,表现出对霍格沃茨的期待是一件让他感到羞愧的事,因此他通过照顾莱桑德来隐藏自己的情绪,掩饰内心的波动。

      初秋午时的光线将逐渐冷清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覆盖,如一幅闲笔画,没有精美的设计,却让旧时光突然涌现。阳光洒在他的眼睛里,如弗丽嘉光泽的棕色长发,阳光的味道在休息室的潮湿中显得独特而温暖。他的手指轻轻抚摸过阳光,仿佛穿过了她温柔的发丝,感受着那份熟悉的温度。这一刻,那种属于人类的感情又一次涌上他的心头,甜蜜又酸涩,仿佛时间在这一瞬间凝固。阳光在列车驶入隧道时消失,即便阳光是杀死他的利器,他也愿意成为黑暗中趋光的吉丁虫。温度依然存留在他手臂上的皮肤上,他静静回味着,直到一切都陷入黑暗与寒冷。

      他虽然与莱桑德有着相似的容貌,但自出生起他便是个多余的错误。他是个聪慧的天才,但对人类的一切事物却总是缺乏同理心。他之所以没有成为孤僻的隐居者,多亏了对他有耐心的莱桑德和阿不思,以及带他打开神奇动物世界的纽特爷爷。然而那根植于他心底的黑暗种子,却并没有因此湮灭,关于弗丽嘉的一切给予了他养分。光明漫长的教导让他习得了人类的教条,但深渊的耳语却只消一瞬,便焚尽所有的努力。

      “您好,先生,能麻烦您出示一下车票吗?”熟悉的列车员打开了车门,他微笑着接过洛肯的票,在看到目的地时露出了怀疑的神情,“威斯特法伦的仙藤可是个闹腾的地方,我想您是知道的吧。”

      仙藤是慕夏的必经中转站,当魔法的秘密在全世界公布时,许多地区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巫师与麻瓜的冲突。其中一件离英国最近的便是德国威斯特法伦州的仙藤,巫师在这个数万人的小镇上获得了微弱的胜利,但胜利带来的却是麻瓜们对食物和必需品长达两年的封锁。魔法并没有变出食物的能力,长期的饥荒让巫师内部产生了分裂,反抗麻瓜者被推翻,各个势力轮番登场。经过多年的野蛮生长,这里成为了巫师与麻瓜的三不管地区,许多通缉令里的亡命徒聚集于此,仿佛成为了一个无政府状态的乐园。

      “我有巫麻反恐应急小组(Arcane Response Unit, ARU)开的证明,”洛肯拿出莱桑德帮他弄到的通行证,“去办点货。”

      车厢里熟睡的男巫早早被列车员的声音吵醒,他迷糊着摘下遮挡着脸的帽子。

      “哦,巫麻反恐应急小组,”列车员拉下眼镜,表情冷了下来,似乎对这一身份充满了戒备,“你不会是修正员吧?”

      修正员是巫麻反恐应急小组的成员名称,他们以修正不符合《巫师与麻瓜联合盟约》的巫师和麻瓜为己任。这其中不仅有来自巫师的修正员,也有来自麻瓜的修正员,作为这两个群体里的精英,他们负责维护巫师与麻瓜政府好不容易签订的和平协议,以避免仙藤的悲剧再次发生,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与使命。

      年轻的男巫抬起头,来了兴致,“你是修正员?”

      “我是个与麻瓜做生意的巫师商人,”洛肯撒谎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弄到通行证也不容易。”

      “怕是修正员另一种赚外快的手段了,”列车员调侃道,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这花了不少钱吧。”

      “修正员维持了巫师和麻瓜的平衡,”洛肯身边的男巫反驳道,语气坚定,“如果不是修正员,咱们现在早就被麻瓜关进集中营了。”

      “仙藤可没输,”列车员昂起头骄傲地说,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他们是有种的巫师,远比艾米琳·贾维德和罗伯特·斯宾塞之流强多了。不会麻瓜一哭诉,就抓大批的巫师去讨好他们。”

      “您刚刚才说仙藤很闹腾,”男巫反驳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那里可不是宜居的地方。而且五年前一枚金加隆买不起一颗鸡蛋的事故也多亏艾米琳·贾维德和麻瓜的协作才得以遏制。”

      “那为什么我们吃的鸡蛋要用麻瓜的货币来定义呢?”列车员的胡须抖动着说道,声音中透着愤怒与不满,“在这之前几百年,金加隆的价值都没有被撼动过,反而巫师世界一曝光,这些古灵阁的妖精们就联合麻瓜要吞食掉巫师们的财产!”

      “我们没有办法变出食物,甘普基本变形法是三年级就教授过的内容,全英国的巫师加起来都填不满麻瓜的一个足球场。他们完全可以一点点把我们杀死。”

      “他们甚至不能让东西漂浮起来,梅林的胡子。”列车员的嗓门提高了些,情绪愈加激动,“我们最强大的巫师可以战胜他们一个军队。”

      “我想您在学校没有上过《麻瓜研究》吧,”男巫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蔑视,“您可能对麻瓜的规模没有一汤匙了解。”

      “就是你们这些家伙,天天鼓吹麻瓜多么厉害才造成现在巫师在伦敦城里用个荧光闪烁都会被警告。我是个成年巫师,居然还会被棕丝标记,梅林的臭袜子,”他越说越气愤,狠狠在那男巫的票上打下一个孔,仿佛扎穿的是男巫的手,“你们这帮巫师叛徒。”

      说着气鼓鼓地前往下一节车厢,留下了一片尴尬的沉默。男巫看起来并没有被争论影响,他转过头热情地将一张卡片递给洛肯,上面写着:

      菲恩·麦克斯
      韦斯莱魔法戏仿伦敦市卡姆登镇分店

      “你是韦斯莱魔法戏仿的员工?”洛肯将名片收进上衣口袋,“听说那是个薪水不错的工作。”

      “是啊,我是我们届面试第一名,”他骄傲地挺起胸膛,脸上满是自信,“几十个面试者呢。”

      巫师和麻瓜的界限被取消后,最大的受益者除了安可·普兰,或许还有乔治·韦斯莱。他巧妙地利用了麻瓜对魔法好奇又畏惧的心理,用“玩笑”的包装将魔法小物品销售给全世界的麻瓜,这甚至让他挤进了麻瓜的富豪榜,成为了一个商业传奇。

      “多亏了艾米琳·贾维德的最新政策,明确了巫师可以跟麻瓜进行物品交易,”他骄傲地从口袋里掏出各种魔法道具,洛肯猜测他要开始新一轮的道具兜售,“乔治·韦斯莱为我们创造了大批的就业岗位,要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把这些道具卖给麻瓜,你看我们最新研制的……”

      洛肯在他一轮又一轮的介绍产品中走了神,心中盘旋着自己的思绪,直到午饭时分,菲恩·麦克斯才将话题拉回。“我们甚至计划在伦敦建立第一个魔法游乐园,不过还需要巫麻反恐应急小组的一些证件。对了,你能弄到魔法箭的通行证,你一定有熟人吧。”

      面前的人对巫麻反恐应急小组非常崇拜,它的简称ARU与Arrow(箭)发音近似,推崇这个组织的人亲切地把它称为魔法箭。很显然,阿不思和罗丝都算洛肯的熟人。但是自四年级弗丽嘉离开后,他便越来越少地与阿不思联系。他信守承诺在每次月圆时照顾斯科皮,但却刻意避开了阿不思,即便他知道阿不思在ARU帮他弄一张通行证可能再简单不过。他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苦涩。

      “那你一定认识罗丝·韦斯莱!”

      他又一次点了点头,“在霍格沃茨认识的,不是很熟。”

      “她可真是个厉害的女巫,两年前在伯纳姆马基特,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及时救下那一家五口麻瓜,我们可能早就跟麻瓜开战了。要知道我很多麻瓜朋友对她也是赞赏有加。”

      罗丝·韦斯莱作为巫师和麻瓜友谊象征的代表人物,她母亲的英雄事迹以及她本人的能力和亲和力得到了巫师和麻瓜的统一认可。她现在几乎成了《预言家日报》的座上宾,几乎每期报道都有她的新事迹,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但听说……”他压低声音,似乎有些犹豫,“有些保守派巫师们计划去搬出哈利·波特,让这位救世主去向麻瓜要更多权利,不惜……不惜开战。”

      哈利·波特的名字让洛肯微微一颤,自莉莉出事之后,他惧怕一切与哈利·波特相关的事物。就像即将到达正午的阳光,让他感到无比刺眼,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不安。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菲恩·麦克斯说道,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我爸妈说他是救世主,可是哪有救世主在巫师们最需要他的时候隐退的。斯宾塞虽然没能处理好巫师公开的事,但好歹他在阿拉法特广场后的两年里努力维持了和麻瓜政府的平衡,救世主又做了什么呢?”

      洛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车厢,在两节车厢的截断处再次隐没进黑暗里。他呼吸着截断处漏进的带着机油的风,七年前那个月圆之夜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当然知道救世主为什么会抛下一切。哈利·波特珍视的一切亲人都因“救世主”的名头而陨落,他一次次在这些打击中挺身而出。但如今他最后的一方净土,最珍视的小女儿却陷入了沉睡。哪怕是救世主也不得不归于沉默。

      列车经过隧道,窗户上又一次映衬出他的脸,眼睛下方的黑眼圈让他显得更加阴郁,仿佛一层无形的阴影笼罩着他。那突然涌上来的愧疚很快被他抛诸脑后,这是必要的牺牲,他心想。这是唯一让弗丽嘉活下去的办法,而他愿意为了她付出灵魂。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活力滋补剂喝下,让自己恢复了些神志。一股熟悉的黑色阴影让他提高了警惕,他再次拿出“瓦利亚·彼得洛夫”的信,细细瞧了一眼。这是他七年来第一次获得弗丽嘉的棕丝。他将她推给了夜骐后,她便如他期待的从这个世界被抹除。那时候的他知道这是她获得安全的唯一办法,而如今随着那个追随在她身后的影子的逃离,他必须再次找到她,见证她改写自己的命运。

      列车抵达仙藤时,已是午夜时分。由于长期的魔法冲突和麻瓜的炮火袭击,街道两侧只剩下残垣断壁,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月光洒在破败的建筑上,照映出一丝惨淡的光辉,路灯微弱的光线依然能让洛肯隐约看到这个小镇曾经的繁荣与温馨。街道上静得出奇,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夜里回响。他努力将帽檐压低,一股熟悉的怪物的气息逐渐逼近,仿佛与许年前火车上所闻的无异。他不得不加快脚步,直到眼前出现了明亮的酒吧灯光,音乐和喧嚣与这个黑暗的小镇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另一种世界的入口。

      再次见到瓦利亚·彼得洛夫,他的模样让洛肯感到一阵震惊。彼得洛夫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曾经那强壮的体格因长期的牢狱之灾变得比洛肯还要瘦削,脸上凹陷的轮廓让人心生不安。然而,他露出的笑容与洛肯在德姆斯特朗见过的并无二致,依旧带着嘲讽的自信,然而此时却显得更加阴险可怖。洛肯有些惊讶,虽然不太记得彼得洛夫的长相,但始终记得他曾盛气凌人的模样。如果没有提前的告知,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洛肯·斯卡曼德?”彼得洛夫殷切地将身旁的椅子拉开,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兴奋,随即对着桌上的水烟猛吸一口,紫色的烟雾缓缓升起,弥漫在空气中。

      “找弗丽嘉·格林德沃的情报?”洛肯低声回应,心中暗自警惕。

      “嗯,”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金币,四下张望后,从桌子下方将金币递给彼得洛夫,“100金加隆,你可以数数。”

      “现在这日子可不好过,”彼得洛夫吐出一团紫色的烟雾,洛肯认出这是紫瘾藤燃烧后的烟雾,这种昂贵的药草因其强烈的成瘾性而在黑市上广泛贩卖。“五年前100金加隆可是一笔巨款。”

      “我以前见过你,”洛肯轻声说,试图打破沉默,“在德姆斯特朗的三强争霸赛上。”

      彼得洛夫的表情瞬间冷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仿佛那段往事唤醒了他心底的伤痛。可他很快就恢复了谄媚的笑容,然而那笑容却让人倍感不适,“霍格沃茨的吧,我跟你找的人都曾是三强争霸赛的勇士。”

      “我记得你跟托卡列夫逃亡了。”洛肯继续追问。

      金币在彼得洛夫的手中叮当作响,他没有立即回答,数清手中的金子后,又吸了一口水烟,眼睛因紫瘾藤的幻觉微微翻白,“他们是一群无用的鼻涕虫,”他冷笑着说道,“莱斯特·施瓦茨巴赫被抓后供出了我们所有人的位置,我做了什么,我不过是个被托卡列夫他们利用的未成年学生而已。我只能告诉你,纽蒙迦德的日子可不好过,老鼠和蜘蛛是你唯一的邻居。这群叛徒,骗子……”

      他回过头,凑近洛肯,仔细观察他的脸,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我见过你,格林德沃身后的小跟班,你可不是个忠诚的人,我见过你与那个人的密谋,”他顿了顿,语气中透出一丝阴险:“必须让所有人都不再信任弗丽嘉·格林德沃。你也是叛徒……”他再次吸了一口,将紫色的烟雾吐到洛肯的脸上,“你跟他们一样都是叛徒。我们被蒙骗了,被利用了,直到逃亡的途中我才发现整件事的不对劲。可是有什么用呢?我们不会再被任何人信任。”

      作为保守派参与最少的彼得洛夫,他只在监狱里待了四年便被释放。但他曾经拥有的一切都被剥夺,最终他在仙藤留下,以贩卖情报为生。他确实是个聪明的人,能够从迷雾般的事情中看出真相,但真相已经夺走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叫我说呀,这些都是狗屁,”他嘲笑着将水烟中的紫瘾藤药渣倒出,缓慢地再次点燃新的药膏,“什么巫师麻瓜,斗来斗去不如我现在,”他的眼睛随着紫色的烟雾移动,陷入了紫瘾藤的幻觉,“你也是,荣誉,背叛,都是狗屁!”

      “我是来买情报的,”洛肯语气强硬,试图重新掌控局面,“你知道她在哪儿?”

      “你要找的人,她离开了慕夏,”彼得洛夫嘴角裂开,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她知道了你的背叛,你可得小心影子。”

      “她离开了慕夏?”洛肯心中一紧,怪物的气息覆盖掉紫瘾藤浓郁的臭味,他将手伸进了长袍中。

      “早在半年前,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彼得洛夫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洛肯,似乎在享受这一切,“她的通缉令已经过去了七年,根本没人关心她去了哪里,哈哈哈哈。”他大笑着,笑声中透着一丝疯狂,“我记得她的嘴脸,以为自己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但现在她和我一样,在定罪后便失去了价值。”

      他满意地嘲笑着,看到曾经与他一样的对手落得比他更可怕的境地而感到兴奋。洛肯的思维早已跳到了身后,他的手紧握着魔杖,一阵肉眼可见的银色边沿扫过酒吧的四面墙。黑发的人在人群中站起身,他的长发沿着瘦骨嶙峋的脸颊披散着。未等他出手,洛肯拉着瓦利亚穿梭进酒柜后的镜子,与那人拉开距离。

      “空间魔咒,伙计,这魔咒堪比大师水平。”彼得洛夫的眼睛醉醺醺地张开,表情癫狂而兴奋,“你也是个通缉犯?”

      “来找通缉犯的,”背后的镜子瞬间碎裂,洛肯的咒语将碎片停滞,再让它们原路返回给魔咒的起源,“我能是什么好人?”

      洛肯一把将彼得洛夫丢出空间魔咒,玻璃的碎片被黑发人的咒语碾成粉末,它们在空中旋转,形成一个保护球将那人包裹其中。洛肯再次调用魔咒,让酒吧里巨大酒桶里的酒水喷涌而出,如同一条蛇一般向来人的保护咒袭去。在一阵爆炸后,血红色的葡萄酒悬停在空中。酒红色的氤氲里,伍尔弗里克的脸逐渐清晰。

      “你刚刚也听到了,弗丽嘉已经从慕夏离开,你跟踪我也找不到她。”洛肯将魔杖举高,“而且你现在被困在我的空间魔法里,没有我的破解咒,你到死都会被困在里面。”

      “破解咒有,杀了你,我就能出去。”长久的监禁让伍尔弗里克失去了连贯表达的能力,他远比十年前见到的苍老,黑发间已布满了银丝。这十年的折磨让他加速衰老,精神也变得格外不稳定。

      “你在找弗丽嘉,我也在找,”洛肯一边说着,一边在伍尔弗里克的背后聚集着葡萄酒水,“我们可以合作。”

      “你是他的人,”伍尔弗里克愤怒地将空中的一把椅子向洛肯丢来,“你是他放在弗丽嘉身边的卧底,你是叛徒。”

      “恐怕我们谁也不会比谁高尚,想要杀害她的爷爷和为了保护她而背叛她的朋友。”

      “你没有帮她,”伍尔弗里克的脸上满是愤怒,“你毁了一切,你将她推向了诅咒。”

      “这一点上我可完全不认同,”洛肯鞠了一个躬,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漠,“希望不会再见到你,格林德沃先生。”

      伍尔弗里克背后的咒语将一颗颗葡萄酒吸附,在空中聚集成一颗巨大的水球向他砸去。洛肯趁着葡萄酒镜面形成的瞬间跳出了空间魔法。然而迎接他的并不是酒吧坚实的地板,而是黑色如泥沼一样的液体从他的脚边漫起。

      “嘿,伙计,”彼得洛夫已经半个身子深陷在泥沼里,但他的脸上因为紫瘾藤而依然兴奋,“看来会空间魔法的不止有你。”

      洛肯抬起手的瞬间被四面而来的泥水缠住,牢牢固定住。他的心中涌起一阵恐慌,马蹄声和脚步声让他不寒而栗,杜拉汗,一个久远的名字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之前充满着死亡臭味的气息终于得到了答案。黑影之中,镰刀被架在了他和彼得洛夫的头上,等待黑影散去,杜拉汗与伍尔弗里克站在他们面前。

      “嘿……”锋利的刀刃让彼得洛夫清醒了一些,声音中透出一丝颤抖,“我这脑子里装着几万金加隆的情报呢,这割掉了多可惜。”

      “她在哪儿?”伍尔弗里克低声吼道,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彼得洛夫,仿佛要将他看穿。

      “弗丽嘉·格林德沃?”彼得洛夫癫狂地笑出了声,“很好,看来我的情报要涨价了,哈哈哈哈……”

      “你们不可能找到她,”洛肯盯着他们,眼神坚定,“我曾许诺过会辅佐她,不论她面前的是哈利·波特,还是你们。”

      黑色的泥水缠绕上他的脖子,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压而出,窒息感逐渐袭来。

      “你是多余的,”杜拉汗的声音从诡异的黑烟里冒出,寒冷而疏离,“彼得洛夫足够帮我们找到她。”

      眼前的光线变得微弱,强烈的窒息让洛肯再次见到了弗丽嘉,她高傲地俯视着他。他曾许诺成为弗丽嘉的第一个信徒,而她的信徒不能在这里就倒下。无声的咒语在他的脑内浮现,几只鸟蛇在魔法的光亮下从他胸口的设缩袋里冒出。它们冲向杜拉汗与伍尔弗里克,在他们的厮打之中,洛肯从泥水的禁锢中跌落。他跌跌撞撞地缠住彼得洛夫,咒语将泥水变成了镜面,他们趁机逃出了杜拉汗的空间魔法。

      两人坠落在酒吧的餐桌边,随着一声轻响,服务员恰好将洛肯的酒水放上了桌,金色的液体微微摇晃着,映出微弱的灯光。周围的环境依旧热闹,身后的两名巫师正专注地对弈着巫师棋,棋盘上的棋子在他们的操控下缓缓移动,发出低沉的碰撞声。台上的自动钢琴则在演奏着低俗的民谣,旋律透着一丝醉意,令人感到一阵恍惚。一切似乎与他们刚刚离开时毫无二致,空间魔法显然隔绝了一切外界。

      “走,”洛肯急促地将又吸了一口水烟的彼得洛夫拽出座椅,“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能逃到哪儿去,”见反抗无效,彼得洛夫抱起了桌上的水烟,“不找出格林德沃的位置,他们能追我到天涯海角。”说着,他拉起洛肯和自己的衣袖,手臂上那诡异的骷髅标志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洛肯一眼认出这是追踪咒,无论他们逃到何处,杜拉汗都能够精准地找到他们。“杜拉汗在我们俩人身上留下了标志,伙计,这样看来,我不如直接告诉他们。”

      “那至少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洛肯冷冷回应,一个禁锢咒随即将彼得洛夫牢牢地绑在他的手臂上。

      “你们这些人,唉,自己要去见梅林为什么要带上我,”彼得洛夫无奈地嘲讽道,语气中满是无力。

      洛肯不理睬他,将几个西可丢在桌上,拖拽着彼得洛夫离开了酒吧。午夜时分的仙藤,马路上空荡荡的,只有偶尔路过的巫师帐篷里闪烁着零星的灯光,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宁静。他知道,鸟蛇绝不可能彻底杀死他们,唯有抵达仙藤的边缘施展幻影移形逃离这里。

      “这大晚上的,我的梅林啊。”彼得洛夫骂骂咧咧地被拖在身后,声音中透着不满,“这格林德沃到底用了什么迷情剂,让你们一个个都为她拼命。”

      迷情剂?弗丽嘉的脸浮现在洛肯的脑海中,模糊而遥远。曾经纽特爷爷告诉他,当他找到想要保护的人时,他便会找到与世界的连接。可不知从何时起,这个连接变成了她的模样,他的一切都被她左右。早慧的他明白,弗丽嘉就是他的目标与意义,她是他作为吉丁虫的光。

      “你不懂,”洛肯反驳他,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寻找回去的路,但仙藤的街道经过多年魔法的改造,错综复杂得令人迷惑。

      “呵,那个只能邀请哑炮当舞伴的女人,”彼得洛夫不屑地嘲笑道,“怎么,你连哑炮都不如?”

      他没有占据她的心思,洛肯没有理睬彼得洛夫的嘲讽。只要弗丽嘉存在,对他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意义。他曾发誓,要成为她第一个信徒,扫清她眼前的所有障碍。

      “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的舌头拔出来,这样你也没办法告诉别人她的下落了。”洛肯的声音低沉而威胁。

      “哼,那我就放下我的好心,”彼得洛夫笑道,满不在意地说,“你会后悔的。”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银色的光辉伴随他们快步向前。然而,当他们再次经过一个巫师的帐篷时,洛肯恐慌地意识到他们迷路了,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抓左右了他们的行踪。

      “如果你再给我一百金加隆,我会乐意带你离开这里。”彼得洛夫半开玩笑地说道,眼中却闪烁着不安。

      洛肯的咒语冲向空中,然而下一秒,咒语在十几英尺外消失,他不由得心中一颤,“恐怕……我们离开不了了。”

      “嗯?”彼得洛夫的声音中透着疑惑与恐惧。

      他将彼得洛夫绑在自己的后背上,眼前的森林与房屋在微弱的光线下扭曲着,仿佛坠入了梦境。他几乎是一眼察觉到这一次他们落进了更高深的空间魔法里,他心中一紧,机敏地挡住了黑雾带来的攻击,却在地面开始波动时跌倒在地。

      “哦,梅林的臭袜子,伙计,你能不能把我交给他们,”跟洛肯一起跌倒的彼得洛夫无奈地说道,“我可不想跟着你们这些疯子。”

      “如果我没办法将你带走,我就会杀了你,”洛肯冷静地说道,眼神坚定,“所以你最好帮我。”

      更多的黑雾袭来,洛肯蛮横地将一切袭击阻挡在外。在这个间隙,他用空间魔法为自己和彼得洛夫建立了保护罩,心中默念着咒语,试图维持他们的安全。

      就在此时,马蹄声宛如地狱的邀约。

      “哒哒哒哒……”

      熊熊燃烧的火焰骤然升起,蓝色的火舌在空中幻化出猎鹰与长蛇,仿佛在宣告着死亡的降临。

      “历火!”彼得洛夫惊恐地喊道,“他们是疯子!”

      保护罩在厉火的攻击下瞬间粉碎,洛肯艰难地用咒语抵挡着袭来的火焰,但那火舌如疯子一般肆掠着,炽热的温度逼近,让他感到窒息。“烧死一切吧!”伍尔弗里克癫狂漂浮在空中,声音中透着疯狂与仇恨,“烧死你们这些叛徒!”

      经过近十年的牢狱,洛肯知道伍尔弗里克精神已经高度不可控,他现在就是一个定时毁灭的疯子。而让一切没有失控的杜拉汗紧随其后,黑色的烟雾将厉火控制在他的周围,审视着伍尔弗里克的杰作。

      “伙计,明年我会来给你送上鲜花的。”彼得洛夫的声音伴随着黑烟飘向空中,绝望向他袭来。他尝试了自己知道的所有解咒方法,但高超的魔法教学也让他明白,单靠他自己是无法化解厉火的。逐渐升高的温度将黑色的天空照得格外明亮,犹如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他看着弗丽嘉在厉火中的身影,她狂妄而高傲,那才是他想要看到的她。厉火的火舌吞食了他眼眶里的眼泪,他是一个失败的信徒,从始至终。

      ………………

      恍惚间,一只冰凉的手从火焰里抚摸上了他的脸,它扫过了他的眉宇。他睁开眼,火焰中他日夜思念的影子变得清晰,她眼里的六芒星闪烁着,再一次打破了他的绝望。她回来了,他生命的意义,他的信仰,他的魔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第一个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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