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薛家小娇娘》西边有树

5、第四章

　　千里之外的京城里，王家可就没这么平静了。

　　事情还要从两个月前王家收到了今年薛家送来的节礼开始说起。

　　“夫人，薛家的今年的节礼送来了。”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裳的大丫鬟轻手轻脚地走进了王家正房的正厅之中，对着正座上的中年女子回道。

　　“你这丫头，可清点过了？”王子腾的夫人卢氏问道。

　　桃红色衣裳的大丫鬟春燕就是王夫人卢氏乳母的大孙女，她的母亲被卢氏派去管着厨房的一干事，一家三代都深得卢氏的信任。

　　“回夫人的话，我都已经清点过了，跟以往的份例一样，等夫人过目之后就可以入库了。”春燕知道只要节礼的数量没有变化，卢氏一般是不会亲自去看的，但按照规矩，她这一句还是要问的。

　　“有什么好看的，每年都是那些东西。对了，给薛家的回礼准备好了没有？”卢氏问道。

　　卢氏是十分不喜欢薛夫人这个小姑子的，明明身为嫡女，却一点用也没有，居然会被一个庶女给抢了婚事。

　　自己低嫁进了皇商家里，却拿不到管事权，以前是婆婆管家，婆婆去世之后，竟然是大嫂管家，卢氏自己就是个精明人，自然是看不上这样的软包子的。

　　所以每年给薛家的回礼都是让自己的大丫鬟春燕去处理的。

　　“早就准备好了。不过，夫人，今年随着节礼送来的还有三姑奶奶的一封信。”春燕把薛夫人派人送来的信递给卢氏。

　　卢氏拆信的时候是漫不经心地，不过等她看完信之后，表情立刻就变了。

　　“老爷在哪里？”卢氏急忙问道。

　　“老爷在凤小姐那里，说是凤小姐找他有事。”王子腾走的时候说过自己的去向，所以春燕是知道的。

　　“你过去，悄悄地把老爷给请回来，就说我头疼突然犯了，千万不能被凤丫头看出不对来。”卢氏交代春燕道。

　　“是，夫人。”春燕领命后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王子腾就来到了卢氏的正房里。

　　“怎么又头疼了？凤丫头好不容易找我一次，你又给我搅和了。”王子腾本来以为卢氏真的是头疼又犯了，一路走得急，进来之后发现是骗他的，立刻就不高兴了。

　　“你就只想着凤丫头，凤丫头。你那好妹妹的事情你就不管了？”卢氏因为嫁进王家之后一直没有生育，平时对于王子腾看重王熙凤和王仁的事都不敢多言，这次因为薛夫人的来信，反而让她腰杆子更硬了一些。

　　“哪个妹妹？”王子腾脱掉外面的大衣服，只穿着里面的一身棉服，坐到了卢氏旁边的座位上。

　　“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能有哪个妹妹给你写信，总不至于是那个嫁进贾家之后就像上天了一样的妹妹就是了。”卢氏呲道。

　　对于王夫人，卢氏也是不喜的。明明是个庶女，还敢在她嫁进来之后给她甩脸子。后来生下了那个含着玉出生的贾宝玉之后，更是明里暗里地讽刺她不会生，整天只知道在王子腾面前给贾宝玉卖乖，让王子腾多多照顾这个外甥。

　　要不是我趁机把你那个短命大哥的遗腹子推出来，占尽了你的一腔宠爱，这个家还有没有我的位置都是两说呢，卢氏心里想道。

　　“三妹啊，她有什么事吗？”王子腾也不说找卢氏把信拿过来自己看，只是端起了矮桌上的一杯茶水，一边喝一边问道。

　　对于这个嫡亲妹妹，王子腾也是没办法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母亲在生自己的时候，把满腔的心眼都给了自己，等到生薛姨妈的时候，就完全不带脑子了。

　　论起心眼来，反倒是庶出的王夫人更像他一点。不过，就冲着薛姨妈跟他嫡嫡亲的血脉，这也是王夫人比不上的。不管怎样，王子腾也还是会护着薛姨妈一些的。

　　“三姑奶奶在信里说薛安病重，跟她商量想要把家主和皇商之位让给薛宁。”卢氏简短扼要地把薛姨妈信里的重点挑了出来。

　　“薛宁？他比起薛蝌来可是差远啦。”虽然知道薛家这一辈嫡支里也只有薛安，薛宁两个人了，但王子腾还是被薛安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得喷出一口茶来。

　　“就是说啊，薛宁这个人我也是听说过的，从小就被薛老太爷给宠得无法无天，薛安接手家主之后，也还是继续纵着他，这几十年就没见他长进过。”卢氏自打嫁进王家之后，经常在贾家史家走动，没少听他们说起这个薛宁。

　　“若是薛宁他接手了薛家的家主和皇商之位，不会几年就把薛家的生意给做黄了吧？咱们家和贾家可都等着每年薛家的年礼呢，可不能任由他这么嚯嚯薛家的生意。”卢氏是只要涉及到她的切身利益的事，就会十分计较。

　　她见王子腾的脸色有点变化了，继续往下说着。

　　“再说了，要是薛宁接手了薛家家主和皇商之位了，三姑奶奶不再是薛家的家主夫人了，以后每年再送来的年礼可就不像以前这样喽，到时候啊，好东西都会被薛宁的夫人单氏给搬回她娘家去。”

　　看着王子腾的脸色变得更差了，卢氏继续拱火道。

　　“我是无所谓啊，横竖咱们家也不缺这点钱。到时候受苦的就是三姑奶奶和她所出的蟠儿和宝钗啊，就怕到时候他们对着你这个舅舅哭，问你为什么不帮他们留住他们该得的东西啊。”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卢氏见好就收，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拿纸笔来，我要给薛安写一封信，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想这样委屈我的嫡亲妹妹。”

　　“就算是蟠儿还小，上面大伯又在世，做不了薛家的家主，但是皇商呢，这可是蟠儿应得的东西，我倒要看看薛安打算给我一个什么交代！”

　　卢氏一看王子腾已经有点生气了，就知道这皇商的位置肯定是薛蟠的没跑的了。这件事情一出，薛姨妈他们必定会得罪薛家大房，到时候能给他们庇护的，就只有王子腾这个嫡亲的舅舅了。

　　薛蟠太小，薛姨妈太软弱，到时候实际经营薛家皇商生意的掌柜的还不就是王子腾和她派过去的。卢氏一想到以后自己将有一大笔银子进账，心里就十分高兴。

　　张罗好纸笔之后，王子腾就亲笔给薛安写了一封信，然后着人立刻快马加鞭地送去金陵了，生怕到的晚了薛安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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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薛府，薛家人正热热闹闹地吃着团圆饭。

　　吃完团圆饭之后，丫鬟们就把桌上的残羹剩饭端了下去，又给每个主子上了一杯热茶。

　　当然，薛蝌，薛蟠，单竹，宝钗上的是果汁，宝琴和薛蚪面前的是热牛奶。

　　“我的身体估计是撑不到明年了，之前我跟夫人私底下商量过的事情，今天也该给你们都说说了。”薛安突然开口，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了薛安的身上。

　　“我的意思是，等我去世之后，将薛家的家主和皇商之位让给薛宁。”薛安这话一出来，除了事先知道的薛姨妈，薛宁和单竹，其余的人都惊呆了。

　　“爹爹怎么在年节里说这么晦气的话，快别提这个了，爹爹的病一定能好起来的。”5岁的薛宝钗看着愣在原地的薛姨妈，只能自己出来说这个话了。

　　“宝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是明白事理的，我死之后，薛府不能没有家主。”薛安的语气并不重，他直直地看向薛宝钗，生生让宝钗把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夫人，你同意吗？”薛安说过要给薛姨妈机会的，自然要做到。

　　“我……”薛姨妈的眼神里充斥着很多的情绪，有悲伤，有哀求，有挣扎……但薛姨妈始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一时大厅之中再也没人说话，完全陷入了沉寂。

　　“老爷，王子腾大人给您写的信到了。”打破沉寂的是薛安的小厮，他拿着刚收到的王子腾派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信冲进了正厅。

　　听到了小厮说的话，薛姨妈眼中所有的复杂情绪瞬间消失了，只剩下满眼的欣喜。

　　薛安始终盯着薛姨妈的表情，自然是发现了这一点，薛安的眼里瞬间闪过了失望。

　　薛宝钗自从刚刚被薛安堵了回去之后，就一直在观察薛安，自然是注意到了薛安眼里的失望，只不过她的年纪终究太小，并不能理解这个失望代表了什么。

　　快速拆开信看了一遍之后，薛安开口了：“按照王大人的意思，薛家家主之位可以给我兄长薛宁，但皇商之位必须留给蟠儿。夫人，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薛安紧盯着薛姨妈的双眼，问道。

　　“是的，老爷。我也是知道轻重的人，薛家家主之位只能在嫡支里选，决不可落入旁支的手里。蟠儿还太小，兄长薛宁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薛姨妈闭口不谈皇商的事情。

　　但薛安可不能让她这样混过去，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最多也就一两天的事了，必须要在他死之前把这一切分清楚。

　　薛姨妈避不过去，只能正面回答了，“老爷，不是我不想同意把皇商之位让给兄长。但是当初薛老太爷分明是把皇商之位传给的老爷这一脉，蟠儿还在呢，又不是绝了脉，哪有让给兄长的道理嘛。”

　　“即使蟠儿还小，你也不善经营？”薛安问道。

　　“我可以找人代管嘛。”薛姨妈只说可以找人代为经营皇商的生意，却闭口不谈要找谁。

　　薛安深深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压低声音说道：“既然这样的话，分宗吧。”

　　一语惊起千层浪，在场的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