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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灵魂会有颜色吗？
费尔克斯不知道。
但他觉得，弗雷德里希的灵魂一定是金色的，和太阳一样，沉静而又温柔。
他听他发泄地哭过一阵，又语无伦次地说着一些没头没尾的话，像是斟酌了许久才终于开口，显然很少有过安慰别人的经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沙漠之狐这样告诉他。
“这个问题克鲁伊夫曾经也问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从过去到现在，我的答案永远不会变更。”
“……是什么？”男孩抽噎了一声。
“值得。”弗雷德里希回答得无比肯定，说到这里，他甚至破天荒地笑了一下，“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你们为我拍摄的纪录片，为我编绘的书册，为我设立的奖项——虽然没有这些我也会这么说，但我的确很高兴。”
“可是！可是！”费尔克斯急匆匆地反驳他，“那些原本就是你应得的啊！”
“所以我要谢谢你。”沙漠之狐这样说，“如果没有你，我或许永远都看不到这些。”
“不不不，不用谢。”假如现在他有身体的话，脸一定已经烧起来了，“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才对。”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话题悄无声息地换了一个方向，弗雷德里希心态平和地询问，哪怕被询问的这个人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或许会像你一样学着踢球。”说到这里，男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等你从我的故事里冷静下来之后再回答，假如那时你还坚持这个答案的话，我会认真教你。”
——
两个人共用同一个身体显然是件很麻烦的事情，等他们协定好彼此出现在外界的时间和一些需要遵守的条例，弗雷德里希才向俱乐部申请了单独住宿。
“你怎么突然就要搬出去了。”罗伊斯在帮忙收拾东西的时候笑着调侃他，“其实我并不介意你把女朋友带回来，只要别影响到比赛。”
“我还没有女朋友。”沙漠之狐垂眸合拢手里的纸箱，“是因为别的事情。”
“啧。”他伸手揉了揉他那头浅棕色的短发，“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告诉我，你是我的搭档，也是我的朋友。”
“嗯。”弗雷德里希点了点头。
“下次找新房子的时候还是住得离我近一点儿吧，真担心你哪天把微波炉点燃。”兼任了几个月室友的副队长也忍不住絮絮叨叨了一回，嘱咐这个在某些方面实在不让人省心的小甜菜，“买了这么久的家用电器说明怎么还是没学到多少东西。”
弗雷德里希·天敌大概是家电·隆梅尔：……O-O
费尔克斯在脑海里努力憋笑。
“对了，你还不准备给自己找一个经纪人吗？”他用剪刀剪断封口的胶带，侧过头看他，“我听说你之前续约也是俱乐部找人签的合同。”
“之前收到过很多经纪人的名片和电话。”弗雷德里希又打开了一个新的空纸箱，“最近大概就会去找一个合适的。”
罗伊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们整理好要搬走的东西，又把这些箱子全部放在了汽车后备箱。
临走的时候，原本只是在一边旁观的费尔克斯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个以弗雷德里希的性格这辈子都不会向他提起的问题——
“马尔科，你对弗雷德里希·隆梅尔怎么看？”
“隆梅尔吗？”他或许是以为这颗小甜菜近期由于球风陷入了被媒体频繁拿来和前辈对比的窘境，“他给了前锋一个无与伦比的定义，当然，我敢肯定你总有一天也会像他一样出色的。”
弗雷德里希在脑海里对那个胆大的男孩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抬头和罗伊斯对视了一眼。
“谢谢”他说。
——
弗雷德里希决定搬去的地方是他过往的住所。
贝肯鲍尔把这里维护得很好，一切几乎都和费尔克斯在他记忆里看见的一样，只是那只阿拉斯加雪橇犬的后代显然已经不认识他了。
费尔克斯刚刚收拾出一间卧室就听到了门铃的声音，几只阿拉斯加兴奋地汪汪叫。
他拉开门，看见衣着笔挺的足球皇帝，把身体自觉让给了沙漠之狐。
“我带了一瓶香槟。”贝肯鲍尔微笑着看向自己的老朋友。
弗雷德里希接过酒瓶，走到客厅，客厅的墙壁上比过去多了一个复原彩色的国家队合影相框，正如他所料想的，他并没有把它从墙上挪走，但也不会对此发表什么疑问的言论。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选择住在这里了。”他缅怀地看着那张合影，不知道是在回想那些比赛，还是单纯在回忆那个金发蓝眼的沙漠之狐。
“人总会变的。”他从木制的吧台上拿出两个玻璃酒杯，“你最近去检查身体了吗。”
“当然。”贝肯鲍尔坐在他对面，“我已经不年轻了。”
“突然想起来，我还欠你一个道别。”弗雷德里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
脑海里那个叫费尔克斯的男孩为了避嫌正在看他的比赛集锦，据他说这是他新发掘出的学习方法。
“你岂止欠我一个道别。”他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会再提到这件事。”
“……我很抱歉。”他给他倒了一杯冒着气泡的香槟。
贝肯鲍尔脸上的表情冷峻了下来，有时候他实在敏锐得过分，“发生什么事了。”
“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回来了。”弗雷德里希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
“你决定了？”他深吸了一口气。
“不光是他的原因。”他强调了一句，“是我的原因。”
“你难道以为我会因为这个原因刁难他？”贝肯鲍尔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不。”弗雷德里希这样回答，但他始终没有说出下半句用来解释的话。
“在与你重逢的那天我就已经有过这样的预感。”他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因为你就是这样，总是这样。”
“我很抱歉。”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不用向我道歉，弗雷，你应该向你自己。”贝肯鲍尔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香槟，“有关弗雷德里希的遗憾在你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天就已经消失了，我甚至愿意为此感谢上帝。”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eg：00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