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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   矮个子捂住眼,不敢看。

      高个冲小矮个招手。

      小矮个指了指那人的下半身,裤子已退到脚脖子那,下面全光着。

      高个子无法,只得一个人把那人扛起,拐进一个角落里。

      再出来时,高个子换了一身衣服,而衣服正是从那个小解的男子身上扒下来的。

      小矮冲他比划一下,高个子摇头,随后一人走到了堵在宫门口的人群之后,有模有样的站在后面,看着前面闹得很凶的一群小喽罗。

      “嘭”的一声巨影,高个子,扔了一只炮仗在身后,人群一惊,纷纷回头。

      石花跑过来:“怎么回事?”

      “没事。”高个子闷声道。

      石花骂道:“给我警醒点。”

      高个子挨了骂,低下头,站去了角落里。

      过了一会,一直久叫不开的门,吱呀打开。

      里面款款走出一个人。

      众人眼前一亮。

      只见门口,一袭白衣的羊献容,扶着陈妈的手,威仪的站在那里。

      她未开口,石花便上前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在她的嘴上。

      嘴巴先是一麻,随后巨痛难忍,一口血吐出来,两颗碎裂的牙混在血水里,羊献容唔的用手捂住唇。

      她身后一个丑脸婢女,移步上前,却被她一把扯住。

      羊献容冲丑脸摇头。

      婢女双眼关切的看着她,心口重重起伏了一下,才将刚才怒气压下。

      两名侍卫推开陈妈和丑脸,将羊献容按住,抖开绳索便要绑她。

      羊献容沉声道:“你们一个个都是相国门下的人,怎么不认得我羊献容吗?还是怕我逃走?应该知道我之前是什么身份吧,要逃的话,我何必还呆在长安城?”

      石花上前:“带走。”

      “你要让我去哪?”

      “有人要见你。”

      “用这种方式见我的,不就是卜珍吗?”

      石花不再说话,而是将羊献容三人塞进了马车里。

      随后,冲着随从们道:“走。”

      上百黑衣人,上马前行,落在最后的高个子,在众人都上马后,才站在落单的马身边,慢慢的骑上去。

      行至一段路,高个子的马与吊尾的一匹马并行。

      高个子对那个左手只有两根手指的男子道:“九月猎鹰。”

      那男子侧目,双方脸上都蒙着黑布,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睛。

      断指男道:“留大留小?”

      高个男子回道:“巢毁卵破!”

      断指男点点头,他放慢速度,等到一处拐角时,勒马止步,与大队人马往卜珍住处去的方向相反,他单枪匹马向着城门而去。

      一个时辰后,行进的大队人马缓缓停下。

      坐在马车里,假扮丑女的司马清,透过帘缝向外看,外面火光冲天,几名女子披着一身华丽的朱红色嫁衣,面带愁容的站成一排。

      她们的面前摆放着一只八仙桌子,桌上,香炉、供品,摆放整齐,一只黑底金字的灵位,赫然从那堆物品之中凸显出来。

      一名道士模样的男子,走到一位贵妇面前:“夫人,吉时快到,您说要等的人现在到了吗?”

      卜珍望着马车的布帘:“来了。”

      “下车!”石花拿剑尖将马车布帘一挑,冲里不客气的吆喝道。

      羊献容与司马清对视了一眼,她眉头轻蹙向外面的石花:“这是何处?”

      “坟墓。”石花冷道。

      羊献容和司马清两人同时一怔,坐在车内半天没有动。

      “母亲,这墓的风水好不好,我们去替他瞧瞧。”

      丑女出言,石花侧目,她活见鬼的望着丑女。

      女子跃下车,走到供桌前看到上面有几枝白菊,顺手拿过一枝,放在鼻下闻了闻:“好菊。”

      再转头过来时,她之前脸上红色斑纹已无,露出本来的面容。

      “司马清?”

      司马清并不理她,而是对卜珍道:“你不是想让我给你儿子陪葬吗?我来了。”

      相比那几个穿了嫁衣,准备陪葬的小姑娘,的确让司马清下地狱,能更让卜珍内心得到安慰。

      羊献容,夺了她丈夫,连生三子,克死她的儿子,她的恨随着刘曜对刘熙的宠爱,与日聚增。

      现在司马清送上门来,这个羊献容护了半辈子的女儿,死在她的眼前,当是多痛快的事。

      让羊献容也尝到失去孩子的滋味,好过让她在眼前死去,因为死是最简单便宜的事。

      卜珍嘴角向下勾了勾,眼尾向石花轻轻扫过。

      石花点头上前,从侍女早早备下的一个托盘上抓起一件红衣,往司马清身上一掷:“穿上吧。”

      石花虽说是刘俭正妻,但却从来与他感情不和,常年混在先登营里,与男人为伴。

      而刘俭似乎也并不在意,随她进出那里,她成了一个名不符实的相国少夫人。

      但更多的人,都称她为副指挥使。

      司马清看了看天边的夜色,突然向身后的一百押解的士兵道:“看到没,我为刘家效力,现在落得兔死狗烹。”

      身后的士兵们脸上蒙着黑布,虽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可已有几人身形移动。

      这之中不认得羊献容的人大有人在,可是说与司马清不熟识的,就没有几个。

      他们与石花亲厚,但与司马清也并非全情谊。

      何况一起风里水里,背靠生死的兄弟们,也曾亲眼见她为了反抗石昇那狂浪之人,与他结下梁子。

      司马清将嫁家往身上一披,向众人道:“我是个快死的人了,跟大家说个旧事。”

      “没时间让你在这胡言乱语!”卜珍出言制止道。

      “唉,先登营的规矩,要是谁要去执行任务,可以向身边的兄弟交待后事的,我说的对是不对?”

      人群静默了,只听见火堆里零星暴出的燃烧之声,在那群终于有一日会与死亡打交道的汉们听来,分外的清脆。

      死前留下遗言,闻者为其完成,这是先登营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他们没死的,要为死了的做未完成之事,的确不可推脱。

      用先登营的马奴去殉葬,也不能破坏了规矩。

      果然,有人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有何遗言,你说,我办!”

      卜珍责骂道:“不过一个贱婢。”

      相国夫人怼下人,让空气里弥漫出一股隐隐的沉闷之气。

      之前已着红妆的姑娘们,本是默默垂泪,听到遗言二字时,再也忍不住,哇的哭叫道:“娘,我不想死。娘,娘……”

      一人哭泣,跟着几个人一起哭。

      刘芬与刘芳两人都拉下脸退开,那向个姑娘是从她们的房里挑出去的。

      全是几个面容较好的姑娘,现在亲眼见她们要被埋进黄土里,也不免有些不忍。

      刘芬小声道:“反正是个死,何不让她说说话,也是一条命。”

      卜珍转身:“有什么好哭的,跟我儿子做伴,是抬举她们。”

      司马清遥遥那些哭成一团的姑娘们,都是人生父母养,为何被人如此轻贱。

      她目光向之前发声之处望一眼,道:“我司马清,虽生于皇族,但国破家亡如丧家之犬。历代唯身份论,不怪乎他们所有,全系祖宗所有,而我们,我们这一些人,生是自己挣来的,活是自己向天要来的,死却从来自不由已!为什么?我一直在问为什么?今日我想明白了,死也要为自己,为家人,为我所爱的人。人本无贵贱之分,我死后,只有一愿,谁为司马清报仇,我来生嫁他。”

      此言一出,人群里有一名士兵扑了出来,站在司马清的面前,双目灼灼。

      “何须言死?”他道。

      司马清甚至少见到拓跋城如此沉不住气,想到以往,他总是躲要人群之后,谋划着一切,如今却突然跳出来,她本应该高兴的,不想脸上竟然流出两行泪。

      “卜氏狂放,母亲性弱,弟弟年幼……”

      她说到后面,声音渐小,士兵之中,有人悄然抹着眼泪。

      “羊献容,摆什么谱,一个见了男人,就愿意为他扫阶浆衣的浪货。”卜珍见有人同情司马清,出言怒骂道。

      “你说羊献容什么?你再说一遍。”说话的人,从人群的最后面慢慢往前走。

      他自带威仪,士兵们自行让开,等到他站在一堆篝火之前时,身上居然着一身缟素,手里的马鞭一下一下打在自己的掌中。

      跋扈的卜珍见着来人,脸色微慌,转瞬间又恢复成往日的骄傲之色。

      “相国来了。”她近前道。

      侍女捧上一柱香,要往他跟前送,卜珍接过,亲手递到刘曜的身前:“羊献容与司马清来吊唁我们的儿子,我看司马清屡次推诿不肯为我们刘家出力,刘家可是从不养闲人的,让她给俭儿去做伴,也了了俭儿的心事。”

      “俭儿心仪司马清?”

      卜珍虽极不愿意在儿媳石花面产承认,但此时她骑虎难下,总要给自己处置司马清找个借口,哪怕借口都不能称之借口,“是,我看他日常很少做画,可是后来就喜欢画女人的画像,总数有百余幅。”

      “她是皇上要的人,你居然敢动她?”

      “三日前,平阳城传来消息,皇上杀了太宰刘景、太师刘顗,大司空刘骥,现在太傅朱纪和太慰范隆不知所踪,他这种人你讨好他做什么?司马清历来城府心机皆如她羊献容一般,那皇上又是个好~色之徒,若是送入宫内,不为我们所用,反而操控于他,我们刘家就会毁在她手上!”

      刘曜未料到,卜珍居然对平阳都城之事,了如指掌,这些事发生不过个把月,她却如数家珍,身为一介女流,何以对国事如此上心。

      且她的分析,他早就想过,只是他坚持送司马清进宫,绝对的不是卜珍所想那般。

      只用一个绝色女子去邀宠,他要的是借司马清入城之机,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此事关乎长安城的生死存亡,以及他的全部身家性命。

      事情错综复杂,哪里能跟她说。

      且卜珍与石雷是表兄妹关系,她如不是早早在长安与平阳城内安插下了眼线,如何能得知这么多事。

      他一想到,她跟石家还暗中有来往,心中的疑惑又增加几分。

      刘曜手一挥,皱眉打断道:“一个娘们,成天不在家好好呆着,聒噪!军国之事,休要插嘴。”

      “我只是处置一个奴婢,这种家事相国你又何必插手。”

      “家事?”刘曜目光带着寒意在她身上刮过一遍,走到灵位前,伸手拿起灵位,指在那上面字间抚过,头也不抬,只用冷冰的语气道:“俭儿死得不明不白,你这个做娘的要是怎么当的?”

      卜珍一愣。

      石花害怕的低下了头。

      刘曜从腰间摸出胡笳,冷眼对石花道:“会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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