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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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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清心阁,周女官已经替她将明日回宫的行李全都收拾妥当了,其中不乏她这半月抄写的经文,和寂觉送给她的一壶蜂蜜。
 
 最后的一夜平静,段婉妆睡得很香甜,半夜却被一阵凉意冻醒,她把被子踢到了地上。
 
 吸吸鼻子,以然有了风寒的前兆,段婉妆没有多在意,拾起被子盖上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下去。
 
 翌日清晨,道玄主持知晓了她们今日要离开普云寺,特地放了小和尚们一节早课,亲自送段婉妆下山。
 
 到了山门口,段婉妆站在门前与道玄主持说着话,远远的就瞧见寂觉方丈穿着袈裟背着包袱,往另一处的山门走去。
 
 段婉妆兴趣问道:“寂觉师父这是要去哪儿?”
 
 道玄主持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离去的寂觉的背影,含笑道:“原来娘娘和寂觉见过面了,隔壁城的祝芳寺今日请了他去传法。”
 
 说起寂觉的事情,道玄主持就忍不住多说两句:“寂觉从小就在寺里长大,他是太虚长老二十年前在寺门前捡到的,也是老僧从小看到大的,品行最好,也吃苦耐劳,他跟着太虚长老修行了这么多年,虽然年纪轻轻,但比起其他方丈都还要德高望重。”
 
 段婉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并未做出评价。道玄住持又将话题聊到先前他们所说的事情上,不再提及寂觉方丈。
 
 马车一路颠簸到了皇宫前,宫门口早有侍卫候着等到段婉妆的归来,他们恭敬的让开一条路迎段婉妆二人入内,再将她送上凤轿。
 
 前来迎接段婉妆的宫女太监又很多,一眼望去大约二十来个,其中就有赫女官。
 
 赫女官凑到凤轿旁,轻轻在轿身上叩了两下。段婉妆知晓她这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要不然赫女官是不会这么心急,连回慈宁宫路上的这点功夫都心急不已。
 
 段婉妆撩开帘子的一角,眼神往赫女官那一瞥,赫女官便机敏的凑到她的耳旁,小声说道:“娘娘,大事不妙了,德妃娘娘出事了,陛下把后宫交给尤惠妃掌权,她现在把苏昭仪软禁在长门宫。”
 
 长门宫,是在东宫西北角的一处荒凉寝宫,也就是妃子们闻其色变的冷宫。
 
 段婉妆大吃一惊,明明每隔三日便有宫中的眼线前来与她汇报宫中之事,却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这件事情,难道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是因为她要回宫了所以尤惠妃故意闹事的吗?
 
 她轻声询问赫女官:“几日了?德妃怎么了?”
 
 赫女官摇摇头:“有七日之久了,奴婢不知道德妃娘娘怎么了,好像很严重,陛下把消息封锁的很严,奴婢也没有打听到。”
 
 段婉妆低头沉思,宫中的眼线没有传来消息,估计是根本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赫女官是她身边的红人,也才勉强打听道了一些消息。
 
 不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能让华英这么兴师动众的,肯定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当下能知道的就是尤惠妃被华英赋予重任,让她来调查这件事情的起因和元凶,而她,想要借着这件事情把苏韶贞置于死地。
 
 尤惠妃把苏韶贞视为眼中钉,无疑是因为苏韶贞与段婉妆走得最近,在她看来苏韶贞就是段婉妆的小跟班,解决掉了苏韶贞,就能让段婉妆消沉好长时日。
 
 真是心机歹毒之人!连无辜的张德妃都要拉下水。
 
 段婉妆脸色沉的发青,柳眉紧蹙,一口银牙紧紧的咬着,从宫门到慈宁宫明明是不远的路程,她却觉得走了很长的时间。
 
 这件事情绝不能让尤惠妃颠倒黑白,无论是发生了多么严重的事情,段婉妆都相信纯良的苏韶贞不是一个会惹事的人,定然是尤惠妃的诡计。
 
 回到了慈宁宫,段婉妆似风一般快步走了进去,不理会殿门前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迅速的脱下一身素面常服,换上暗纹牡丹九凤朝天宫装,带上赤金嵌玉金步摇,再稍加薄粉,带着周赫女官二人就往张德妃的缀霞宫赶去。
 
 到了缀霞宫门外,段婉妆看清了华英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甚至派了禁军把守在缀霞宫前,禁止任何人进入,就连每日进出的宫女太监,都如惊弓之鸟,对德妃的事情闭口不谈,生怕一个多嘴就丢了性命。
 
 把守的禁军看到段婉妆火急火燎的赶来,毕恭毕敬的向她行礼,却不肯放行:“皇后娘娘,陛下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就算是娘娘,没有陛下的指令也不行。”
 
 段婉妆眼眸微眯,凌厉眼风扫过,一句话都未曾说,禁军们却冷汗涔涔,有种刀片从脸上剐过的错觉。
 
 她的声音很温婉,但在严肃是最是冰冷,还带有些许阴戾,像寒冬腊月里的湖水刺人心骨:“本宫要进去,陛下也拦不住!”
 
 在这个时候,段家的威望还是很有功效的,华英如今在段丞相之下处处受限,努力发展自己势力的同时也不得不顾忌着段丞相,百官对朝廷的风向都心知肚明,就算是小小武将也尚知一二。
 
 禁军见段婉妆态度坚决果断,不敢再阻拦,老老实实的让段婉妆和她的女官踏入缀霞宫。
 
 缀霞宫的宫女见到段婉妆前来,眼中都有些许的埋怨,却不敢表现出来,低垂着头不叫她们发现眼中的神情,给段婉妆请安。
 
 段婉妆没空去管这些个小丫头,现在后宫的人都清楚苏韶贞被尤惠妃关进了长门宫,肯定和德妃出事脱不了关系,段婉妆与苏韶贞关系最好,心思多疑的指不定还以为是她指示苏韶贞做了什么呢。
 
 这也难怪缀霞宫的宫女们这么怀疑她,她可不能就这么让尤惠妃坏了自己的名声。
 
 一路快步走进张德妃的寝宫,段婉妆便看见张德妃脸色苍白、虚弱的倚靠在床上,小口喝着宫女递上来的小米粥。
 
 虽然她的气色很差,但没有见到明显的伤口,也没有昏迷,眼中还是一如往昔的冷静和清澈,见到段婉妆来了,没有半点异色,恭恭敬敬的要起身给她行礼。
 
 段婉妆连忙将她按回床上:“你快别动,好好休息,本宫听下人说你出了事情,回宫第一时间就来你这了,到底出了何事?”
 
 张德妃冷清的眼眸眨了眨,水汽慢慢氤氲,此时此刻也再也压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哽咽道:“我的、我的孩子没了……”
 
 段婉妆被这一句话震在原地。
 
 张德妃怀有身孕,这件事情她完全不知道,要不然她也不会委托张德妃帮她代理后宫了。
 
 然而现在孩子没了,而这孩子很可能是华英的长子,却在段婉妆离开皇宫的这小半个月,张德妃意外小产了,这是谁都没能料到的事情。
 
 说到当日发生的事情,张德妃自己也说不清楚,勉强保持着冷静说道:“七日前,苏昭仪到我的寝宫来与我商量冬季衣裳的花样,我正巧要去叶淑仪那里拿样子,就邀请苏昭仪一起去。”
 
 段婉妆仔细听着。叶淑仪的祖母家是做织布刺绣的,时常有最新款式的花样都会托了人第一时间送到宫里来,叶淑仪筛选后再由段婉妆来挑选。这次段婉妆不在,便由代管的张德妃来选花样,苏韶贞找她商量也在情理之中。
 
 张德妃又道:“不料正巧那日尤惠妃也来找我,我们三人便在我的寝宫前小聊了几句。就在我们往下走的时候,不知是谁推了我一把,我便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孩子就……”
 
 一语落下,张德妃痛苦的掩住了自己的脸,低低的抽泣起来。段婉妆看在眼里,心中自责不已,她的一时疏忽,没能察觉到张德妃竟是有孕之身,还将后宫里繁琐的事情都交付与她,这件事情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她搂过张德妃的肩头,任由她的泪水滴进自己的衣裳里,懊悔自责道:“是本宫的错,本宫不该把后宫的事都推给你做。”
 
 张德妃轻轻摇了摇头:“不,娘娘是因为信任我,才予以重任,我从未把有身孕的事情告诉过娘娘,又岂能怪罪不知情的娘娘。”
 
 她越是把事情理得越清楚,段婉妆心里就愈加难受,她是这样的深明大义,自己却连她的第一个孩子都没办法保全。
 
 段婉妆抓过张德妃柔软的手,郑重的看着她湿润的双眸,坚定道:“本宫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若真是苏昭仪所为,本宫绝不护她。”
 
 张德妃微笑点点头,她一直都明白段婉妆是一个公正严厉的人,做错事的人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段婉妆小心的扶着她躺倒床上,轻声安慰:“别担心,你还年轻,养好了再要一个孩子。”
 
 安抚好了张德妃,段婉妆悄声离开了缀霞宫,理了理衣裳,直接往飞霜殿奔去。
 
 飞霜殿内,华英正坐在桌前批阅奏章,殿门猛地就被段婉妆一把推开。
 
 华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悦的蹙了蹙眉,段婉妆今日回来他是知道的,不过这女人从来不会主动到飞霜殿来找自己,这次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