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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学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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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马上要来问我要礼物。”武宝一脸了然的神色,“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你生辰的时候送吧。”
左盛旸的眼神飘过她的耳际:“不一样,生辰送的是生辰礼,我问的是见面礼。这条裙子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你也应该回我一份见面礼才是。”
“啊?”武宝没想到他会分得这么细,一时头大不已,“可是我只准备了一份礼物啊……”
“把你这对耳环送给我吧。”左盛旸盯着她圆润莹白的耳垂,那耳垂下挂着一对小小的如意扣,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像是在故意撩拨似的。
撩得他心尖痒。
“你要耳环做什么……”武宝实在奇怪他的要求,不过她也没别的好送了,既然左盛旸点名要耳环,她也不是什么小气鬼。
“喏,给你。”她取下耳环,送给了左盛旸。
左盛旸收好,道:“我送你的东西,你也要都收好。”
“我知道,都收着呢。”武宝连连点头。
他们第二次见面那一次,她本来想将他的佩玉一块儿还了,结果他非但不要,还强行又送了她一个香囊。
她回去之后,把佩玉和香囊都交给娘亲,还把之前的事都一一交代了。娘亲只收了佩玉,说太子殿下的佩玉实在太珍贵,怕她弄丢了,还是依旧给她保管,那香囊且给她自己留着吧。
之后她和左盛旸往来交换的东西,便都是她自己收着了。
左盛旸颔首,提醒她:“还有你今天穿的衣服上面挂着的香囊。”
那一年,他将佩玉和香囊一起塞给了武宝,下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只是佩戴了香囊,一问才知道佩玉还是她娘亲收着了。于是他便知道,太过珍贵的东西她娘亲会给她保管,因此之后每次再送的见面礼,便都成了不贵、常见又实用的寻常物了。
不过,这些东西代表了他们这些年的交往,他不许武宝弄丢任何一件。
所以,他才一直记挂着被她换下来的旧衣服上面的香囊。
一想起旧衣服,左盛旸忽地想到,也许那时候他看到的血迹,并不是他受伤的手指头蹭上的血,而是她月事染上的痕迹。
他之前还盯了那么久……
左盛旸蓦地心虚起来,正巧武宝朝他看过来,他连忙错开了眼。
*
武宝喝了药,被左盛旸催着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她一回房间,便连忙去取衣服上的香囊,怕回头给忘了。
拿起旧衣服时,无意中看到那块血渍,忽地一愣。
左盛旸说是他的手指头蹭上去的血,可是这位置……
分明是自己月事染出来的痕迹呀……
一时,脸腾地一下红了。
算了,他既然已经主动背了黑锅,就让他继续背着吧……
*
晚上,武啸进宫来接武宝回武府。
武啸如今已是十八岁的男儿,因此有了很多自己的事要做,不像小时候那样总是围在妹妹身边了,于是不得不早上将妹妹“送入虎口”,晚上再将她接回来。
不过,对于左盛旸,他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充满敌意。
只是,他依旧觉得,左盛旸就是条大尾巴狼,而且是条早就将目标定在武宝身上的大尾巴狼。
一想到这点,他就有种自己辛辛苦苦养的小白菜即将被人叼走的危机感。
而此时,这颗小白菜正被大尾巴狼拉在角落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武啸忍不住催道:“宝宝,回家了!”
“嗯,来了。”武宝向哥哥奔过去。
“宝宝。”左盛旸唤了一声。
“嗯?”武宝立刻停了下来,扭头看过去。
“这两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哪儿也别去。还有,不许碰凉水,不许吃辛辣冰凉的东西。”
“嗯。”武宝乖乖点头,想了想,咬唇道,“你的手指也要注意,别碰水,按时上药……”
被冷落在一旁的武啸心碎不已——
小白菜这是真的要被叼走了啊!
“武宝,快跟哥哥回家!”武啸此刻活像一根棒打鸳鸯的棍子,不由分说地拉着武宝就走。
左盛旸不恼不怒,只是嘴角含笑,目光沉静地盯着窈窕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
第二日,左盛旸登门拜访。
武啸:“……”有你的。
其实,左盛旸也不是第一次来武府了,往年武宝来铎都,或有不方便去东宫的日子,他便前来武府拜访。
若是哪一年夏天武宝没来铎都,那一年秋天左盛旸便会“恰好”去北疆督军,顺便跟武铮学习御军之术。
所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有时候,武宝夏天来了,他秋天还会去。还有时候,武宝夏天没来,他秋天去了,到了冬天武宝又会随爹娘回来过年。
算下来,两人每年都会见上一两次。
——不过,这些在武啸眼里,那都叫“阴魂不散”。
当然,太子无缘无故登臣子家门,只是为了找臣子的孙女儿,那实在说不过去。所以,左盛旸每次登门都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的。
这次的理由是——他是来替母后和皇祖母给武宝送补品的。
他的母后傅亭蕉膝下无女,只他一个儿子,五年前一见到伶俐可人的武宝,便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疼,他的皇祖母宜安太皇太后更是一贯喜欢女孩儿,对武宝也是疼爱有加。
因此,他只消故意透露一下武宝来了月事身体虚弱的消息,母后和皇祖母便忙叫他往武府送补品来了。
不过,左盛旸并没有在武府待太久。
按照北漠的规定,北漠的皇子在八岁之前都是在自己的宫中由专门的夫子单独教导。而到了八岁之后,便要上皇家学堂,与同龄的皇亲国戚子弟和朝中重臣子弟一块儿学习。
昨日是学堂的休息日,他才得以与武宝待上一天,而今日他送了补品,马上便要去皇家学堂。
武宝听他说起过皇家学堂,不过每次都没机会去。
她在北疆也上学堂,不过上的是北疆的明世学堂,不知道铎都的学堂与北疆的学堂有什么不一样呢?
她不由得流露出好奇的目光来。
“想去?”左盛旸微微挑眉。
其实他早就知道武宝想去皇家学堂,不过他以前总觉得我的小白菜不能给别的男人看,所以武宝没有主动提出来,他就假装不知道。
不过,这会儿他的心态突然就转变了。
这么好看的小白菜,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
不如大大方方地带出去,叫旁人眼巴巴地看,咬着牙根羡。
“可以吗?”武宝眼睛亮亮地凝视着他,仿佛只要他一点头她就立刻跟他走。
左盛旸眼底滑过淡淡笑意,道:“过两天吧,等你……好了。”
他意有所指,武宝霎时脸红。
武啸凑近脑袋,奇道:“我家宝宝哪里不‘好’了?太子殿下您别咒我妹妹行吗。”
左盛旸没有辩驳,摇头道:“是我说错话了。”
余光看向武宝,武宝的脸更红了。
他们这样……像是两人之间怀揣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秘密似的。
*
过了两天,左盛旸果然来接武宝跟他一起去学堂。
武宝雀跃得很,可是到了学堂门口却怯了。
他们北疆的明世学堂,男人与女子都能去读书,只不过不在一间屋子里读书而已。
她一直以为所有的学堂都是这样的。
结果,在来的路上才知道,天下绝大多数的学堂都只有男人能去读书,女子是不能去的。
皇家学堂也是如此。
因此,一想到这里面乌泱泱的都是男人,她就觉得自己的出现肯定很奇怪。
左盛旸看着忽然停下脚步的小姑娘,唇角微微弯起:“我在这里,你怕什么。”
“倒也不是怕……皇家学堂都是男人,我的出现会不会不合适?”武宝小声地问他。
“谁敢说你不合适?”左盛旸失笑地瞧了她一眼,克制住去拉她小手的冲动,往学堂里走,“跟着我进去。”
高大的背影顿时将武宝整个笼在身后,仿佛在告诉她,他已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
武宝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一惊,脸上腾升了几分热气,连忙拍了拍脸,跟了上去。
学堂的书童远远看到太子殿下带了一名少女来了,连忙迎上前去。
这消息也霎时传入学堂里。
学堂里都是与左盛旸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公子,好奇心最是旺盛,立刻都状似无意地走到庭院中,一边睁大了眼睛朝门口瞅,一边窃窃私语起来。
有不知内情的:“太子殿下这是带哪家的姑娘来了?”
有与左盛旸私交较好的:“一定是震北大将军的女儿武宝,太子殿下长这么大了,身边就这一个姑娘。武姑娘随她爹娘长住北疆,每年只回来一两次,每次一来,太子殿下可高兴了。”
不知内情的那人又道:“话虽如此,这直接带到学堂来了,未免也太宠了些,就这么离不开?”
与左盛旸私交较好的那人嗤笑一声:“太子殿下可一直把武姑娘当心肝宝贝来养着的,只是带学堂来算什么,我看武姑娘要天上的星星,太子殿下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一颗下来。”
又有一人插了一句嘴:“可是,他们还未定亲吧?”
与左盛旸私交较好的那人又笑了:“你们也不看看武姑娘的年纪,等过两年武姑娘及笄,你们再看。”
正说话间,左盛旸已经带着武宝走入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