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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银矿坍塌,国家经济命脉受损,太子顾玦失踪,一桩桩加起来,够朝廷头疼一阵子了,老皇帝下派的御史不日抵达武陵郡,可能是老天不赏脸,在这个十万火急的形势下,又下起了大暴雨,御史行程耽搁了整整三日才到达武陵郡。

      沅陵县外,十里亭。

      英武候一袭正装站得笔直,此时一辆马车慢悠悠驶到他面前,罗御史从车上下来,两人相见揖礼,英武候满面笑容,上前亲热的拍了拍罗御史的肩膀,说道,“我听闻罗老弟要来武陵郡,便早早等候,罗老弟可让为兄好等。”

      罗英许亦面带笑意,回道,“山雨路滑,实在不好意思,小弟在这里给侯爷赔不是了,多年未见,侯爷风华依旧不输当年啊。”

      “哪里哪里,”英武候谦虚一笑,但眸底闪过一抹得色,转瞬即逝,“多年不见罗老弟,你也精神很好啊,这次来武陵郡,为兄做东,已备下宴席为罗老弟接风洗尘,走,罗老弟千万不要客气啊。”

      罗英许闻言低头一笑,“侯爷说的哪里话,你我兄弟间还需客气?只是小弟承蒙圣上垂青,有公务在身,十万火急,不敢耽于宴饮……”话音未落,他悄悄靠近英武候,低声道,“那位下落不明,你我却在这里宴饮,传出去不好。”

      英武候闻言微微点头,“罗老弟不愧是罗老弟,想的就是周到,但请罗老弟放心,在武陵郡,没人敢在我面前造次。”

      “侯爷手段高明治下有方,小弟佩服佩服,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详谈?”罗英许笑眯眯提议。

      “哦,呵呵,”英武候爽朗一笑,“是为兄疏忽了,让罗老弟站在这个四处透风的地方,是为兄招待不周,走,咱们回去,罗老弟请。”

      罗英许笑笑,伸手示意,“侯爷先请。”

      “罗老弟还是这般谨慎。”英武候笑得意味深长。

      罗英许低头淡笑,“身在其位,不敢忘本。”

      密室内,两人对坐饮茶。

      “不知朝廷那边对此事作何反应?”英武候问。

      罗英许放下茶盏,轻叹一声,摇头道,“圣上震怒,在早朝时大发雷霆,下旨彻查此事,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要拉我们全部为太子陪葬,五皇子更是秘密嘱咐我务必令太子溺亡于沅水,这两边都不好得罪,又不好不办,这可如何是好,侯爷要帮帮小弟啊。”

      英武候闻言,眼底精光微闪,温和笑道,“罗老弟不必烦忧,圣上派你来调查此事,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也,罗老弟尽管放心了,此事交与为兄,为兄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好使你上报朝廷。”

      “哦?此话怎讲,小弟愚钝,能否请侯爷详说?”罗御史起身行礼。

      “诶,罗老弟这是作甚,就算我们不为五皇子做事,单论你我之间多年的情谊,为兄也得帮你不是?”英武候连忙上前扶起他。

      罗英许定定的看着他。

      英武候笑道,“我们谋划了这么多年,费尽心机,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该是时候收网了,武陵郡已训练好,我也掌握了那位太子殿下的具体位置,就等罗老弟来完成这最后一步棋了。”

      “小弟愿闻其详,侯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弟定竭尽全力在所不辞。”罗英许铿锵道。

      “前几天武陵上游发大水,冲毁了很多农田,一时流民四起发生暴乱,我趁机将他们的尸体收集了起来,留做替身用,那老皇帝精得很,专门派人在武陵清查人口,为防止他发现我私自练兵,不得不偷天换日,以备随时检验,原本计划只需将那位引来暗地里偷偷杀了干净,谁料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被他提前看出了端倪,跳沅水逃脱了……”英武候说到此处一顿,抿了口茶,“不过幸好我早有准备,据埋伏在他身边的线人说,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倒是不走寻常路,不仅不请自来,还自投罗网,从他们进入银矿中,一举一动便在我掌握中,省得我费力去找他了。”

      罗英许闻言放下茶杯,杯底在桌面上磕出重重一声。

      另一边,天晴了几日后,又开始下暴雨。山洞内,江栗雅坐在火堆旁烤着身子,不得不说山上是真的冷。

      上次在矿洞内,还真让顾玦找到一条出路来,他们绕过银矿的巡逻守兵,顺利出来,全拜顾玦那神一样的方向感,反正江栗雅是绕晕了,来来回回上下左右不下数十次,简直比迷宫还乱,迷宫中的战斗宫,幸好里面没有什么机关毒蛇,否则,能不能活着出来就另说了。

      “启禀主上,罗英许到武陵了。”顾烨单膝跪地,恭敬道。

      他面前站着一身常服的顾玦,顾玦闻言,没什么大反应,只淡淡“嗯”了一声,说,“本太子知道了,你下去吧。”

      顾烨垂头行礼,下一秒便消失不见了。

      “……罗英许吗?”顾玦若有所思的呢喃了一句,坐到江栗雅旁边,伸手放在火边暖了暖。

      “罗英许是谁?”江栗雅好奇问。

      “唔,罗英许本名罗赞,景明八年中举,任大理寺少卿其间,曾破获前户部尚书贩卖私盐铁一案,因此受父皇赏识,现任御史台二品御史,表面看似为官清正廉洁绝不结党营私,实则是五弟那边的人,最主要的是,他少年时期曾与英武候同窗。”顾玦淡淡的说。在火光的照映下,他侧颜温文如玉,江栗雅有一瞬看呆了。

      正在吃干粮的江栗雅闻言噎住了,“咳咳咳……我去,不是吧,你老……皇上竟然派你的死对头来找你,以及调查沅陵银矿坍塌的案子……”她怜悯的看了他一眼,“看来这次你在劫难逃。”

      这件事就好比让情敌小三照顾你生孩子,一个不小心,你一尸两命,她惺惺作态的哭诉几番,然后顺利上位……

      顾玦轻轻一笑,抬眸看向她,“娘子怕了吗?”

      江栗雅哀婉长叹,举袖揩了揩眼角,“可怜天妒英才,我红颜薄命,此生还未及寻到如意郎君,便要为你这草寇陪葬,实乃命苦啊~”

      顾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问,“草寇?”

      “可不是吗?人都说成王败寇,现下人家瓮中捉鳖,你就是那瓮中在劫难逃的王八,怎么不是草寇?”江栗雅戏精附身,眼泪止也止不住。

      “……”顾玦。

      正在此时,只听外面有人通传道,“禀太子殿下,罗英许求见。”

      洞口进来一名黑袍男子,他在顾烨的带领进到洞内,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遮着脸,看不清长相,打扮得非常低调,只见他走到顾玦面前后,忽然一撩衣摆跪地行礼,俯身叩首,朗声道,“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罗大人快请起。”顾玦亲自上前弯腰搀扶起他,态度温和有礼,明显两人间早就认识了,但此认识非彼认识,与其说两人之间是君臣关系,不如说更像良师益友,顾玦对他很恭敬。

      “朝中局势错综复杂,下官愚钝,令太子殿下久等,意外陷入两难境地,是臣失职,望太子殿下惩罚。”罗英许并未顺势站起,反而头垂得更低了。

      “先生哪里的话,先生与我有启蒙之恩,玦感念先生还来不及,怎会怪罪先生。”顾玦蹲下身,神色认真,平视着他,眼中透着认真,不似作伪。

      江栗雅惊讶的看着他们。

      罗英许闻言回视向他,嘴唇轻颤,仿佛哽咽了下,顾玦礼贤下士扶起他,他也没再坚持,顺势站起,怅然道,“太子殿下您失踪的消失传进京城,果不其然,五皇子那边蠢蠢欲动,臣花费了好些心思才让那位松口,得了这个来武陵郡的差事,想必太子殿下这边比臣更为艰难,不知您现下可还安好?”

      “无妨,前几日受了点小伤,现下已无大碍。”顾玦说,“先生来武陵郡,不知带了多少兵马?”

      “圣上明面上命臣带三千御林军奔赴武陵,实则暗地里将兵符交与了臣,朱将军的火统军正秘密进入武陵,因军队数量庞大,贸然过来只怕会打草惊蛇,所以不得不私下乔装打扮了一番,不出三日,火统军必至沅陵县,望请殿下稍作忍耐。”罗英许说。

      顾玦闻言点点头,“现在三千御林军在何处?”

      “臣为稳住英武候,不使他起疑心,便将管理权都交与了他,目前那三千御林军正在英武候的驻军处。”罗英许禀报。

      “做的好,将欲去之,必固举之,将欲夺之,必固予之,将欲灭之,必先学之①,”顾玦低声念道,他说这句话时,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眸却明亮非凡,嗓音清清冷冷,隐隐透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气势。“英武候贪心不足蛇吞象,自取灭亡,既然惦记上了不该惦记的东西,便要为此付出代价。”

      罗英许闻言恭敬垂头,“只是可怜那些在大水中流离失所的百姓们了……”

      “怎么?朝廷还未拨赈灾银两?”顾玦飞速问道。

      “原本圣上是要下旨拨的,但那位殿下欺上瞒下,偷偷昧了这笔赈灾钱,武陵上游溺水者无数,饿殍满街……”

      “……”顾玦不言语,但蓦然攥紧的拳头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英武候命人偷偷将尸体收集起来,偷天换日充作武陵驻军,上报朝廷说这些兵士为救水灾以身报国,恳求圣上降旨恩赏这些军士的家眷,向朝廷伸手要银子,圣上扣下奏折,龙颜大怒……”罗英许悲愤道,他神情激动,“太子殿下,您定要彻查此事,收集齐证据,尽早为民除害!”

      “先生就算不说,我也是要做的,天下百姓皆是父皇的臣民,本太子岂能坐视不理?”顾玦回过神来,安抚他说。

      罗英许一声长叹。

      曾几何时,年少在书院读书,他与英武候同窗数载,一起发志若他年登第,定要为国为民报效国家不负皇恩,然而时移世易,英武候本心渐失,他望着同年好友在权利的漩涡里越走越偏,也曾直言相劝,无奈英武候根本听不进去,两人见面总是争吵多过谈论其他事,渐渐再无交集往来,貌合神离,没想到最后,罗英许在五皇子麾下卧底潜伏时,又遇惜时好友,一时百感交集。

      “臣还有一事要禀,殿下可否容臣凑近细说?”罗英许道。

      “先生请讲。”顾玦说。

      罗英许看了眼江栗雅,神色迟疑。

      江栗雅顿了顿,站起身,准备出去。

      “雅儿是我的朋友,无妨。”顾玦说,他又转头对江栗雅道,“你且坐下。”

      “这次来武陵我听英武候说,他在殿下身边安插了一名奸细……不知殿下可知此事?”罗英许皱眉道。

      顾玦闻言一怔,眉梢微凝,抬眼看向他,“先生此言属实?”

      “千真万确。”罗英许道。

      “那先生为何仍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见我?”顾玦郑重问。

      罗英许默然片刻,提议道,“我认为殿下可将计就计。”

  •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老子《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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