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伤殇》弥生晓月

5、第 5 章

　　夜色中，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穿梭于照耀在皎洁的月光之下的密林中。白衣男子走得很快，后面的红衣小男孩要不停地奔跑着，才能勉强跟上。忽然，脚下被一块石头绊着，扑倒在地。
　　“好痛哦。”小男孩揉着摔疼的腿。“啊，杀生丸哥哥……”抬起头，发现白衣男子已不在视线之内。愣在原地。
　　果然……还是被抛弃了吗。还是没有人肯接受吧。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像是忽然掉进了地狱，猝不及防。被遗弃感裹挟着恐惧与绝望向小男孩袭来。
　　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悲伤，这种感觉...连看见妈妈病倒，连自己被赶出村子，都没有过。
　　小男孩缓缓地站起来，眼神空洞而迷茫，还能去哪里呢……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口。徘徊在无法消散的云雾之中，无意识地盲目行走着。
　　“簌--”一道白光袭来，男孩本能地一闪，避过了要害，只划破了左臂，鲜血汩汩流出。
　　就是因为这些血吗，所以他们，所以杀生丸哥哥，才不要我了？
　　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一时分神，动作慢下来，腿上挨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密林中行进着的杀生丸嗅到空气中血的气息。
　　这是……
　　迅速回过头，小男孩不在！
　　该死！只顾想那天与父亲的对话，居然没发现那个孩子不在这儿了。
　　循着血的气味，一道白影消失在密林深处。

　　“哼，半妖。看你还往哪里逃。”巨大的牛性妖怪向男孩扑过去。
　　血流光了，你们就不会再讨厌我了吧。
　　闭上眼，嘴角不禁上扬，静静地等待着。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嗯？
　　睁开眼，什么！方才还嚣张地狞笑着的妖怪已经成为齐齐地截为三段的尸体！怎么会……
　　“哼，软弱到连逃都不敢了吗。”
　　冷冰冰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在身后毫无预兆地响起。小男孩双眸睁得老大，急促地喘着气，不住地颤动着。
　　不敢转身，好怕，怕是自己的幻觉，怕转过身后空无一人，怕会抓不到那个声音……
　　这个小鬼，在搞什么。
　　杀生丸蹙了蹙眉。不悦道：“转过来。”
　　不是幻觉，是真的！
　　小男孩忙转身，看着华丽的长袍，看着那飘逸的银发，看着那对金黄的瞳仁。
　　是杀生丸哥哥...是杀生丸哥哥！
　　他没有不要我...杀生丸哥哥没有丢下我...他来救我了...杀生丸哥哥...
　　“杀生丸哥哥！”好开心，咧开嘴，想冲他笑笑，眼泪却簌簌地掉下来。一边笑，一边哭。
　　“真难看。”杀生丸仍是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小男孩好像没有听见，哭着笑，笑着哭，向杀生丸奔去。忘了自己腿上受伤，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双手撑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伤口被撕扯开，痛得他“嘶嘶”直吸冷气。
　　一双手将他拉起来。小男孩泪眼婆娑地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跟前的人。
　　“杀生丸哥哥……”一下扑到他的怀里，“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呜呜呜呜……”
　　“笨蛋。”冰冷的话语中竟闪过一丝温柔与怜惜。情不自禁地抚摩着怀中的男孩，轻轻地将他抱起。小男孩惊讶地抬头看了看杀生丸，脸突然烫起来，忙偏过头。杀生丸看见男孩害羞的样子，竟不由自主地嘴角弯了弯，久违了数十年的笑容第一次再度出现在他的脸上，尽管只有一瞬间，尽管有些生涩僵硬。小男孩呆呆地看着他。
　　杀生丸哥哥，他笑了？！他居然...笑了？！

　　杀生丸抱着小男孩走进一个山洞里。将小男孩轻轻放在地上后，杀生丸转身向外走去。
　　“不要，杀生丸哥哥，不要丢下我。”衣服被拉住，身后传来小男孩颤抖的声音。回过头，碰上小男孩惊惶失措的双眸。
　　“乖，哥哥去找些药草给你治疗伤口。”不忍看他无助的模样，轻轻地安慰他。
　　“那...哥哥...早点回来哦...”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小男孩慢慢放开了抓紧杀生丸衣角的小手，留恋地看着他。
　　“嗯。”轻抚着小男孩软软的头发。转身离开了山洞。
　　小男孩静静地等待着杀生丸回来。不知不觉中，闭上眼睡着了。
　　杀生丸回到洞中，看到熟睡的小男孩，不禁抚了抚男孩的刘海。接着，轻轻地给小男孩上药。上完药，把小男孩抱到自己怀中。
　　“嗯...杀生丸哥哥...真好...好温暖...”小男孩发出声声呓语。
　　杀生丸嘴角向上扬了扬，温柔地注视着睡梦中的小男孩。
　　心里的冰，好像正在慢慢被溶解呢。犬夜叉...这个小小的半妖男孩...好喜欢呢...好想就一直这样抱着他……

　　“嗯……嗯？”睁开眼，看见一双金色的眼眸正盯着自己看，脸刷的一下红成个苹果。“哥...哥哥……”
　　“该走了。”平静的语调，但已不怎么冷淡，而是掺入了些许温柔。
　　杀生丸哥哥好美...声音好好听哦...蜷在杀生丸的怀里，小男孩望着他的脸。杀生丸哥哥...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