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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夜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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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夏也没想去瞒她,直言道:“偶尔想起了一下朋友,不过他应该跟眼前这事也没什么关系。我们早点睡吧。”
郭昭欣笑嘻嘻地说:“姐姐这个朋友是哪里的啊?几时能让我见见吗?”
忧夏笑道:“就是汴京的,说不定你还认识呢!”
郭昭欣笑道:“汴京的啊!那我还真认识的不少,就是不知道姐姐你说的是哪个?”
忧夏虽然明知宋六郞来自皇宫,八成也不姓宋,但还是问道:“宋六郞,你听说过这个人吗?我看他经常在汴京的街头晃来晃去的,认识他的商户也不在少数。或者说,汴京有什么姓宋的官绅人家?”
郭昭欣认真的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宋六郞这个人我没听人提到过,不过汴京城几十万人,又是个随便扔块砖都能砸到个戴官帽的地方,我哪知道有多少姓宋的官绅人家啊。反正没那等配得上姐姐的名门世家宋家子弟就是了。”
忧夏脸上一红骂道:“我不过随口问你一句话罢了,你又发什么疯,满口胡言乱语的。谁名门世家了,不带你这么消遣人的。”
郭昭欣噗嗤一笑道:“姐姐还想在我跟前藏着掖着自己的身份不成?那你刚才别用那招横琐长江啊!那是你们曹国公府的招牌式独门擒拿术,满京城的习武之人有几个不认识的?”
忧夏之前箍郭昭欣的时候心有所思,因而没有顾及自己出手的武功招式,一出手便用了自幼用惯的招式,她素来不是招摇家世之人,但这时给郭昭欣看出自己的底细来倒也不至于否认,只一笑道:“你倒眼毒,我之前没说倒不是和妹妹生份,而是我这人常闯祸,辱及门楣的事做的不计其数,这才在外面能不提自己的家世不就提的。”
郭昭欣咯咯娇笑不止地保证:“姐姐放心,我绝不告诉旁人你的身份就是。绝不至吓跑你的小情郞便是。”
忧夏伸手在郭昭欣白皙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笑骂:“就会满口胡扯,看我不拧烂你这张叼嘴。”
虽说忧夏没下重手,但也在郭昭欣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两个青白的指印,郭昭欣伸手揉着脸,眼中又是不解又是委屈地看着忧夏。
忧夏看着郭昭欣脸上的指印也有些后悔自己下手有些没轻没重,伸手入怀掏了一盒化瘀膏打开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对郭昭欣说道:“放下手,我给你上药,牙尖嘴利还身娇肉贵,我看你以后可怎么办,比你这重多的打,我都早挨了不计其数了,也没跟你这样。”
清凉芬芳的药膏涂在郭昭欣的脸上之后,郭昭欣嘟着嘴不满地说:“姐姐看上人家,又但心门不当户不对,心里不痛快就直说,你犯得着这样打着玩笑的幌子下这么重的手拿我撒气吗?你拿我撒气,曹将军就能同意这桩婚事了?不如自己趁早收了这份心罢。”
忧夏极其不屑地撇着嘴说:“你少自做聪明了,家父才没有门户之见呢,家父早就跟我说过,上至王候将相,下到江湖游侠,布衣书生,只要是和我两心相悦,我什么人都能嫁。”
郭昭欣将信将疑地试探道:“你既说的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能这般自由,直接告诉宋六郞,让宋家去你家提亲不就成了。”
忧夏闻言失笑道:“提亲?说实话,我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郭昭欣一脸讶然地说:“那为什么?”
忧夏想了想说:“我现在跟他在一起的时,其实跟我以前跟别的朋友在一起玩闹时没什么差别。只是他这人格外有趣罢了。”
郭昭欣越发惊奇地问:“那又是怎么个格外有趣法?”
忧夏闻言莞尔一笑道:“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处处都于众不同啊,就比如他为人温文尔雅还偏生落落大方,行事光明磊落,又不乏热血侠义之心,绝无半点奸佞卑鄙无耻之处。总之就是跟他在一起,总是分外的舒坦,他就一句话不说,单是往哪一站,让人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往外冒甜泡。其实我也从没想过要嫁给他,只是比较喜欢跟他一道玩耍罢了,毕竟像他这样体贴周到还很有趣的人不常见。”她这话似是对郭昭欣所说,又似对自己所说。
郭昭欣一脸好奇的探究:“哦,姐姐说的这般好,就不知这人是怎么个体贴周到还有趣法?”
忧夏嘴角挂上一抹幸福的笑容说道:“这个人的体贴周到还有趣之处那可就多了去了。就比如当日我跟他初次会面的时候,他就一句,什么时候开封府成品香楼的柴房了,成功的吸引了整个楼上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又抬出先帝知开封府时,出私差等同莫逆的旧例,立刻就把开封府的班头给吓爬了。”
郭昭欣不由噗嗤一笑:“这人也的确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照他这么个说话方式,估计走哪都是所有人的关注点。”
忧夏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其实他很少开口说话的,很多时候,我能感觉得到,他其实很想把自己掩藏在人堆里,一点都不想让外人注意到他的。”
郭昭欣瞪着圆眼补刀:“但往往一不小心就成为关注点了?”
忧夏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说:“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郭昭欣点头认同道:“这么说,他倒还真是像你说的那样,是个有趣的人。”
忧夏一听这话,更是起劲,眉飞色舞地说:“那当然!尤其再碰上一对半疯子,那简直比戏文都精彩,你见有人说过一个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偷的太小吗?宋六郞他就说了。还拉出孟圣人出来躺枪,说什么窃国着诸侯,简直是狂妄之极,可又让人张口没法反驳……”
郭昭欣眼都瞪圆了,难以置信地说道:“姐姐说的可真是像戏文人一般了,我实在难以想像,就算世上真有这等狂妄之人,他又怎么可能有体贴他人的细腻心思。”
忧夏傲然一哼道:“你道他为何要说那番话?他那是为了宽那个强盗老婆的心,好让他们两个同心同德的过日子呢。够体贴周到了吧?他还贴心贴力的做人家的证婚人,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来说,这又是何等的热血侠义,他可比那群所谓的江湖豪客仗义多了。”忧夏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自己才是操办那场亲事最大贴心贴力还贴钱的亲力亲为者的觉悟。
郭昭欣听了这话,张大了嘴半天才说了一句:“姐姐说的对,戏文里边都不敢这么编的。敢这么率性而为的人,别说汴京城的公子哥了,整个天下只怕都找不出第二个来。”说罢摇着头啧啧赞叹不已。
忧夏兴奋地说:“那当然。宋六郞这样的人就算是敌人,他也会是个很有趣也让人很尽兴的敌人。”
郭昭欣听了这话,担忧地微微颦眉道:“这好端端地,怎么就扯到敌人上头了?”
忧夏也不隐瞒,努了努嘴说:“怎么说呢?他这人有些过于神龙见首不见尾了,除非他自己溜达到街上来找我,否则我是无法找到他平进都是在哪猫着的。而且从认识他后的蛛丝马迹来看,他应该是太后党的亲信,你也知道,太后一向看不惯武将们的,何况我爹这样的武将。现在我和宋六郞还勉强算是一道路上走着的,鬼知道我和宋六郞过几天会不会因为各自脚下的船不同,反正成仇大打出手。”
郭昭欣咯咯笑道:“就算大打出手,他也一定打不过你。”
一句话,忧夏也忍不往欢快地咯咯娇笑起来。
就这样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呱呱唧唧说了半夜,忧夏把自己和宋六郞这些日子那些点点滴滴尽数说与郭昭欣听。这些事情往日里忧夏偶尔自己想起都会忍不住地偷笑,奈何蝶恋是个没嘴的葫芦,平日本就话少,忧夏不引她说话,她半晌都不说一句话,而且她日常都是跟在忧夏身后,忧夏所说的宋六郞的那些子事,她多数都是看在眼中的,除了难以理解的不可思议之外,丝毫没觉出有什么趣处来。忧夏不与她说便罢,与她一说,蝶恋起先还劝忧夏需顾及人言,不要每日里那般无所顾及的跟宋六郞出双入对的。忧夏素日里连母亲的话都不听,又如何会听她一个小丫头啰嗦,只是如此一来,忧夏也就没了跟蝶恋说宋六郞趣闻的兴趣了。何况就是蝶恋当场看着,也只担心忧夏太过张扬,不安担忧有余,又哪会分享她的喜悦心情与无边乐趣。
今日好容易碰上一个脾气相投的小姐妹,不但愿意听她不厌其烦的诉说宋六郞的人,很多时候甚至比忧夏笑的还欢畅,比忧夏还关注宋六郞的嬉笑怒骂皆文章的诸般事宜,忧夏本就健谈之人,此刻心情激荡之下,哪里还止的住话匣,两人说着说着,不由说到东方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