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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落花时节之五 ...

  •   庖丁很头疼,因为他店里来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客人。

      这位客人也不是谁,就是儒家的新来的女先生。他这几日往小圣贤庄送饭之时曾听到弟子说有新来的女先生,也好奇的远远看了一眼。相貌倒是没看得多清楚,但是对这个女先生的衣着与妆饰记忆挺深刻。

      这位女先生现在就坐在他店里,笑盈盈的喝酒。

      如果平时也就罢了,庖丁当然非常欢迎。可问题是前脚儒家的三当家张良先生才刚刚进来没多久,这位女先生就紧随其后。不能不说这时间点掐的太好,该不是儒家发现了张良先生在暗中帮助墨家吧?

      想到儒家与墨家两不对立,这位女先生这个时间点突然出现在有间客栈,庖丁隐隐觉得自己头都大了一圈。

      “丁掌柜,你看起来有点不太舒服?”温玉手指晃着酒杯,眼角的泪痣衬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竟然流露出一股风流的味道。

      风流?不是我错觉?

      庖丁心里突突一跳,这本该是男子身上的特质与这女先生气质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反而让她生出一股异样的吸睛的魅力。

      庖丁脸上艰难挤出一个笑:“温先生说笑了,我先去后边忙了,先生喝好吃好。”说完急匆匆跑回了后厨,仿佛落荒而逃似的。

      温玉遗憾的摇摇头,庖丁果真跟他自己憨厚老实的长相一样,连性格也是憨厚老实。她走了进来,话都未曾说一句,庖丁就一脸我见鬼的表情。说要是真的没鬼,只怕是都没人相信。

      温玉方才想起有间客栈似乎就在帝国公告栏对面,三转两转极快的找了过来。哪知一进门就看到这位丁掌柜一脸见鬼的表情,让她不禁心头疑惑了一下自己出现在这里竟然令掌柜的大惊失色?转念一想,就知道这位掌柜怕是真的心里有鬼,否则表情不会如此惊讶。

      且庖丁店里那个小伙计,虽则上酒时沉默寡言,却被她一眼看出是个少女假扮小子,并且走路姿势与身体的紧绷程度也表明这个小伙计是有武艺在身,并且还不低的模样。这一个小小的客栈,从掌柜到伙计都不是寻常人,十分耐人寻味。

      庖丁逃也似的跑回后厨,偷偷在帘幕后面看着温玉,一脸苦相。这位儒家的温先生,表面上看着温文沉静,实际上深藏不露。就看她酒量就知道,她这都喝了两壶酒了,不仅没有半点醉意,反而还清醒的很。

      清醒就清醒了,可问题是她不走啊!等下张良先生出来要是跟她碰个对脸,那岂不是就坏大事儿了?

      关键这人他还不能把给赶出去......

      温玉不知道庖丁脑袋里在乱七八糟想什么,她气定神闲坐着喝酒。毕竟从小受到了李白影响,酒量非一般的惊人,很快她面前便堆了一堆空酒壶,饶是这样她才只觉得自己喝了个三分尽兴。因为李白喜酒,所以他在住处贮藏了很多好酒,她年纪小的时候没少摸去偷喝酒。这样一年年,酒量就养了出来,千杯不倒,万杯不醉。

      庖丁偷偷看着,已经被桌子上摆的酒壶震惊了,喝这么多酒的客人他还是第一次见。而且那位温先生,喝着喝着就开始击节低吟浅唱,唱的什么庖丁倒是没听明白,就只听到唱到最后温先生只反反复复吟咏一句:美人如花隔云端。

      “温先生可是在等哪一位美人?”有男子磁性声音响起。

      庖丁看到张良从楼上走下来,张大了嘴巴,觉得自己脑袋里始终绷着的一根弦绷断了,这张良先生怎么就现在下来了?

      温玉抬眼看了一眼楼上走下来的男子,青色儒衫,长身玉立,隽秀的面容上是三分浅浅的微笑,当得上风姿绝世了。

      “哪一位美人?”温玉眸中波光流转,看着张良,“我眼前不就是一位美人?”

      庖丁目瞪口呆,这就开始调戏了?可是调戏的双方反了吧?而且这位温先生喝了酒以后,似乎有点跟刚才不太一样啊?方才这位温先生就算是在客栈坐着喝酒,也是身姿挺拔,礼数半分不错,反而现在看到张先生有点?

      “温先生好雅兴,饮酒作乐,无怪方才掌门师兄请你寻不到人。”

      张良听到温玉调戏他,脸上表情变都不变,让庖丁心里佩服不愧是张良先生。而他已经坐在了温玉的另一面,也不客气,自己拿了一个酒杯倒了一杯酒,倒酒的姿势都浸透着贵族门庭中常年累月留存的优雅。

      “哦?伏念先生有请?错过了先生的邀请倒是十分惭愧。”温玉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嘴里说着惭愧,可她表情与“惭愧”二字差的远了。

      “温先生不必挂怀,师兄相请并无大事。”张良笑着摇头。

      “听张先生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温玉点头,仿佛真的相信了并无大事。然而她话锋一转,“张先生,今日在这里遇到你倒是巧得很。”

      庖丁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虽然说的话句句能听明白,但怎么感觉两个人针锋相对旗鼓相当?互相给对方挖坑埋陷阱?想到此处庖丁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读书人真是太可怕了,真是说个话句句机锋,处处陷阱,稍微不防就中了套子。

      “子房也觉得在此处遇到温先生巧得很。”张良轻轻将问题推了回去。

      温玉抬头,与张良对视。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莫名其妙此处的气氛变得有些异样。庖丁在后面看的自己心里也紧张了起来:不会打起来吧?

      良久之后,两人竟然相视一笑,诡异的张力消散。温玉重新拿起酒杯喝酒,张良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庖丁真是一头雾水,弄不清这两人是个什么情况。刚才看起来似乎还要打架的样子,现在居然又和和睦睦。读书人的世界真复杂。庖丁摇摇头走入后厨,小圣贤庄的晚膳该开始准备工作了。既然张良先生自己出来,那复杂问题就还是留给这些读书人解决吧。

      温玉此时此刻已经喝了不下于七壶酒,但是人还是清醒的很。不过就是,喝完酒以后整个人会变得有点微妙的不同,比不喝酒,会直接许多。

      她看着张良,忽然问出了一个问题:“张先生,不知你可曾批注过诗经中小戎一篇?”

      “不曾。”张良停止了敲击桌面的动作,“温先生如何有此一问?”

      “没事,只是忽然有点好奇。”温玉眼中不可忽视的闪过一丝失望,是还未到写批注的时间?还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才会写下那句让人看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批注?

      “温先生姓名岂不是出自小戎?”张良眼中带了若隐若现的笑意。

      温玉这才反应过来,她姓名,好像确实是出自小戎。本身问出这个问题没什么,但是她刚好问的又是小戎,也是她姓名出处。正好小戎此诗描绘的正是女子思念丈夫,她还问张良有没有批注过?反而有点委婉表明心迹的嫌疑。

      然而温玉毕竟不是一般人,她既不脸红,也不心跳,她坦荡一笑承认:“张先生说的不错。师父为我取出温玉,是希望我如同君子一般。”

      “温先生的师父对于温先生寄托的期望可谓是十分苦心了。那就让我猜一猜,既然温先生师父为你取出这个名字。”张良起身,缓缓踱步,念道:“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温先生表字想必是德音二字了。”

      温玉倒是惊异的看了张良一眼,不曾想他还真的猜出来了。因她名字取自温其如玉一句,所以多数人以为她表字是“乱我心曲”中的心曲。然而李白说心曲二字不好,权衡思量再三,为她择出“秩秩德音”中的德音二字。

      “张先生果然神思敏捷。”温玉眼睛一弯,竟是有些愉悦的样子,“旁人只道是乱我心曲,却不知是秩秩德音。”

      张良却听出了温玉的弦外之音,是在回答刚才他提出的问题。

      他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极为年轻的女子,一身衣衫缥而碧之,与她本人的气质极为契合。乌发散落两肩,瓷白的脸上笑意淡淡,当得上是貌美倾城。而她自顾自倾杯饮酒,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别样的气质。

      “张先生,我先告辞了。”温玉极为清醒站起身,任谁也看不出这是喝了七、八壶酒的人,“方才你说伏念先生有请?请问所为何事?”

      “师兄本想请温先生一同商议明日迎接相国大人来访小圣贤庄之事,不料先生却下山了在此饮酒。”张良意有所指笑笑。

      温玉也笑了起来,眼睛里是隐隐的锋芒:“今日之事不如就当我与张先生之间的秘密如何?”
      “温先生快人快语,此事就只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秘密。”

      温玉可真的是没想到伏念有请她是为了帝国来访之事,而她今日下山正好又遇到了帝国将要来访之人。不为别的事,就只是为了少横生枝节,看来得寻个理由避开迎接访客这一事。

  •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看过存稿以后说这一对就是翻车车cp,互相翻车,各种翻车,花式翻车,今天是正式见面后的第一次翻车。
    车车嘛,翻着翻着就习惯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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