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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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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情况算是意料之中。
谢照云不聪明也不笨,但是对立功有些莫名的执拗,对于出逃在外的江湛他既然看见了就不会放任不管。
起初没理会不过是因为她们在所以没有出面罢了,她们一离开他就赶紧回去把人擒住,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江湛被暂时收押,说是回城再做定夺,依她看人皇也并没有真要杀她的意思,要不然怎么会让她逃走。
要知道在这里的人,不说极其出色数一数二的季临筱与虞君澜,就算比他们稍差一阶的谢照云也不可能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太监都拿不下。
唯一的解释就是……人皇压根没想杀她,任其逃之夭夭。
这位御前大总管江湛江公公平时是个极得圣宠的人,会说话会做事,从小进宫被分配到如今人皇的母妃哪里,算得上是陪着人皇一起长大。
换做普通人家这就是青梅竹马之宜,虽说皇族不能怎么论,可到底是一起长大也是有些情意的。
这位江湛家里很穷,说是家徒四壁不为过,她是被叔叔婶婶硬拖去皇宫的,还瞒着人家母亲。
等母亲知道后,她已经变成太监了一切都于事无补了,她家叔叔婶婶也是过分,银子一个子都没给她母亲留。
她这一进宫,家里就剩下寡母幼妹相依为命了,虽然日子清苦但起码少一张嘴,节省很多开支,也还算过得去。
等江湛大一点,有了月俸也知道家里日子什么事都懂了,也知道是叔叔婶婶把她骗进去的,故而格外拉扯家里。
月俸赏银一分不留的往家里送,后来位置越来越高得到的越来越多,家里自然过得越来越好,到人皇登基后他已经是陛下的贴身近侍了。
人皇来秋苍山狩猎,从皇城出。
江湛小妹难得看见姐姐心里激动便惊扰了御驾,人皇见之入迷,到了这里后便派人把江湛小妹弄了过来。
吃干抹净后江湛才知道,她妹妹本就是不愿的,当下更是大病不起。人皇固然许诺绝不亏待,出身清白单纯的江湛小妹还是心火郁结。
见妹妹如此,江湛大怒才有了昨夜要携妹出逃被抓,她抵死反抗重伤逃出,可是妹妹痴愣反倒被扣住了。
………………
护候营帐中。
懿萱公主手里捧着一件女款劲装,朝虞素寒温软一笑,“这是今日我刚刚改好的。你试试看能不能穿?”
虞素寒上前,从她手里接过衣裳,眼角一撇从她细嫩葱白的手指略过。拿起来对着自己比量一下,“很合适谢谢。”
“合适便好。”懿萱公主真的像个母亲一样,温柔和软,说起话来软软嗲嗲的,像是江南烟雨中娇花,外柔内刚。
虞擎让她今夜与虞轻茚一起住,两个姑娘方便一些,还能培养培养感情。虞素寒同意了当然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虞轻茚的营帐离这里并不远,拐个弯就到了,这一片都是随行女眷的营帐,她们的格外偏僻。
因着虞轻茚不喜热闹,二来则是只有一个姑娘惹人怀疑。
“你好好睡觉我出去一下。”虞素寒落下一句话,转身就要出去。
虞轻茚并没有往日里的娇怯,反而落落大方的问,“你是要去看江公公?”
今日晚宴江湛被压回来后,她这位新鲜出炉的阿姊就频频想那边看去。一次两次她可以理解为新鲜,次数多那她就不能理解了。
虞素寒回身,神色淡然打量她两眼,轻轻了了一勾唇角,“看不出来呀,小姑娘还有两副面孔呢。”
“我有几副面孔你管不着。不过,我要是去父亲或者兄长哪里说一声你去了哪里,你觉得如何?”
虞素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是真的没想到,平日里娇怯优懦的大家闺秀居然会有这么一面。
该说这虞轻茚道行太深连她都糊弄过去了,还是说初到这里日子太_安稳她放松警惕了呢。
她摇摇头,唇角笑的略带惋惜,“尽管去说,害怕算我输。”
见她如此,虞轻茚自知糊弄不了她,只好努努嘴不情不愿的让人出了门。
虞素寒出去前看她那一眼不禁让她浑身发冷犹坠冰窖。
她也并非要威胁虞素寒,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害怕。
从见面到现在这么一天的时间,她已经见过虞素寒的可怕了,轻轻一笑就让人胆寒不已,身上遍布可怖伤疤一看就不好惹。
这一天中虞素寒从不同她亲近,偶尔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她害怕若虞素寒进了护候府会给她气受。
虞素寒流落在外这么多年,肯定过得特别不容易,现在这么凶狠她是可以理解的,她就怕父母兄长觉得亏欠于虞素寒死命弥补反而忽略其他。
若是虞素寒心肠不好,再给她气受,到时候父母兄长肯定会说是她娇纵跋扈,反而会认为虞素寒是受害者。
若是这样她就有苦没地说了,以前看的那些街头小话本都是这么写的。
临时被当做牢房的营帐在所有营帐的最西边,那边住的都是虞君澜季临筱一类的人,灵蕴极强武力高超少有敌手。
故而最适合关押犯人。
虞素寒躲着人,蹑手蹑脚的走进营帐。
里面有个四方铁笼,江湛就被关在铁笼里,四肢用铁链栓着,以防逃跑。
她伸手摸进去,覆上江湛的额头,滚烫比白天还要烫手都可以把生肉煎熟了,虞素寒体温偏凉手尤其。
在她摸上对方额头时,江湛就醒了,细长的眸子睁开一些见是她,视线下意识向上一移。看到了白色的字"放松"
虞素寒拍拍他的脸颊,“醒了就吱个声,别装。”
她现在才发现江湛有双特别漂亮的眼睛。
细长又内敛,眼尾微微扬,眼窝凹的浅浅,瞳仁是森冷泼墨的黑,犹如上等宝田黑玉泛着荧荧的冷光,眼睫疏密相当柔软且直。
此刻这双特别漂亮的眼睛正不带丝毫感情,犹如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看着她,还时不时得往她脑袋上看。
“你能给我个解释不?为何频频向我头上看?可是有花儿?”
随着她的话语,江湛看到虞素寒头顶的字变成了蓝色的"疑问"
江湛心想花倒是没有,字反倒有俩。
想归想她却没说出来,反而平静淡漠的说了句恭维话,“姑娘头生的漂亮咱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虞素寒:“……”
你起码有点诚意啊,这么清冷淡漠的一张禁欲脸说这么奴颜媚色的恭维话真的很违和。
“姑娘还有事?”江湛现在自身难保一心只想脱身,实在是没精力也没耐心与这人纠缠。
虞素寒浅笑,眼底厉色一闪而过,“没事。就是江公公长的格外好看,故而过来看一眼少一眼。”
“此话怎解?”江湛有点疑惑,又想起今日山洞她的说过的话,故而才会有此一问。
虞素寒笑意晏晏,“无解。”
江湛蹙了下眉心,又是那副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看的虞素寒有些牙疼,好歹是个大姑娘在宫里生活了那么久至于这么丧嘛。
“我瞧着江公公也是个聪明人。”
虞素寒站起身,拨弄下自己手指道,“这男人有时候也要能软则软……”
虞素寒轻笑,眉眼几分嘲讽:“况且,你真的是男人吗?”
闻言江湛有一瞬间的紧绷,继而瞪她头顶一眼,没否认。
她也不管人听没听明白,转身就出去了。人刚踏出营帐外,就被人捂嘴勒腰的给拽后面去了。
这牢房后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灌木丛,长的有半人多高,影影错错不容易被人看见,这种地方一般是偷/情首选。
季临筱刚放开她,就着急忙慌的念叨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有多危险啊,要不是我过去挡着你就被谢照云看见了!”
“谢谢筱筱啊。”虞素寒往地上一坐,随手折了个灌木枝叶把玩,“谢照云刚刚来你怎么把他弄走的?”
“哼,我看不上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把我家老爷子搬出来了。”季临筱扬眉一笑,爽朗又俊俏有些得意洋洋,“不过啊你以后可得小心点。”
虞素寒点头,“行,我知道了,先回去啦,你也回吧。”
“等会儿——”季临筱从怀里掏出兽骨递给她,“这玩意儿闹腾,估计是没感知到你的气息,你收着吧。”
季临筱转身猫着腰悄咪咪溜回去了。
虞素寒有点犯难,这玩意她都没见过也不会用,给她能怎么办。
还好这会汀听兽并未闹腾,虞素寒把兽骨揣进怀里,也溜溜达达的回去了。
其实她现在对这个世界已经不止好奇那么简单了,过来这两天她发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
例如灵智、灵蕴、灵兽、开灵智的兽类、没开灵智的兽类、有灵蕴的兽类、没有灵蕴的兽类、还有那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脑子只要接触兽类就会浮现的文字,每一样都不在她的控制内。
这种感觉特别的不好受,偏偏她每天都要装的若无其事云淡风轻。莫名觉得特别累,不止心灵与身体。
这个世界仿佛围绕着兽类而生,从建筑到装饰,再到人们的话语,最后武器铠甲,等等一系列都与兽类有关。
等——
她现在只能等,等回到皇城护候府就是这个世界揭开谜底的时候。
心里焦灼不安也好,百思不解也罢,她不能有任何诧异的表现,一切都只能等。
她回去时虞轻茚已经睡下了,轻手轻脚的给对方掖了下被角,刚要宽衣休息,转眼就瞥见了那套女款劲装。
今天她接过这件衣裳时,不经意看见了懿萱公主缩在广袖中的手指,有些针孔红痕。看得出来这是对方第一次改衣裳,手法生疏也不利落。
莫名的虞素寒觉得很暖,很窝心。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崩腾的二哈”灌溉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