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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   黑夜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随时随地隐藏着危险,皎洁月光穿透层层黑暗洒下零星皎白月华,
      屋子里没有点烛火,透过窗纸的月光照射在季临筱的面容上,她脸色苍白是那种无力病弱的苍白。

      虞素寒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眼尾红红的。季临筱今时今日所受她必然要那人加以千倍来还。

      时间转瞬,白昼来的很快。

      虞素寒知道她该离开了,若是让太师府的人看到她,又该是一场徒生的难。
      可是真的不想离开,不想离开季临筱,虞素寒活了二十七年,除却刚来时对江湛不清不白的好奇,从未尝过爱恨。
      一旦尝过这种滋味,就再也放不下,销魂蚀骨。若不是季临筱突兀遭此劫难,她大概会一辈子认为这人是她的挚友可是现在她的心告诉她。
      不一样的,季临筱于她而言是最特殊的,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她愿意倾其所有保护的人。

      亦是她的爱人。

      “筱筱天亮了我该走了,等晚上我在再来看你,好不好?”虞素寒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季临筱都会无条件支持。
      她小心翼翼的用嘴唇碰了碰对方苍白的唇,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快要入夏了,沉沉天光从天际划下,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街上有很多琳琅满目的小摊。

      虞素寒在老位置找到了江大娘,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朴实勤快的老妇人,两鬓风霜瞳仁清明。

      她的笑容是虞素寒最爱的模样。

      虞素寒找个隐蔽的位置坐下,这才招呼道,“给我上碗面。”

      江大娘手脚麻利,不一会就把面送上来了,抬头一看是她,有些惊讶又小心翼翼的掩下口中惊呼。

      “大人……你、你。”

      虞素寒轻笑,“我很好,请大娘见到阿湛时告诉她一下。我回来了若是她想我就过来看看。”

      江大娘不知道那么多事,只以为这人是个官家女,家里犯了事,故而才会在自己家里借住,“去、去哪看看?”

      虞素寒匆匆吃完东西,从发冠上扯下一粒珍珠,交给江大娘,这才离开。

      ………………

      蛮幽在皇城以北,是一片空旷荒凉的山地,有光秃秃绵延起伏的巍峨群山,也有黑乎乎千里波澜的河流。
      寸草不生是这里的标签,蛮幽的土地是黑黄干裂的,遍地白骨泛着森冷的光,处处阴霾天空没有太阳都是黑压压的云层,这里是压抑的。
      这里有极其凶狠饥饿的飞禽走兽,也有靠人恐惧而食的恶化兽类。
      言而总之被扔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当虞君澜踏足这满是白骨的土地时,他就知道他彻底完了,护候虞氏的荣耀彻彻底底的都是过去式了。

      谢照云走在他身前,一身白衣轻甲,纹绣金丝鎏光的麒麟,银白护腕折射出蛮幽独有的黑沉压抑。
      他那双水墨描绘过的眉眼,此刻是低垂着的,他在看脚下。
      这就是以后虞君澜要生活的地方,在这里天之骄子的傲骨会被彻底折碎吧。

      “君澜……”谢照云转身去看他。
      不管多么落魄,虞君澜眉宇间的傲慢讥讽是从未退却过的,他的高傲与生俱来融在骨血中无论何种情况都不曾缺席。
      任何情况下虞君澜都是最完美的,箭袖黑衣,玄鸟腾飞,一双杏眼空洞又死寂是阅尽千帆后的了无生趣。
      可是眉眼却一如往昔的傲慢讥讽,仿佛什么都无法打到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矛盾综合体。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虞君澜让他谢照云爱恨相傍,整整放在心底眼中十二年。
      想毁灭、想占有、想把他揉碎融入骨血生生世世都无法分离、想不顾一切后果的与他生同眠死同穴。
      可是他不能,现在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好日子都在后头呢,不能逞一时意气那样对谁都没好结果。

      虞君澜与他对视,嘴角噙着一抹清浅笑意,眼角眉梢都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他自己还是在讽谢照云。
      他落下一句话,像是对某种力量的妥协他说“,谢照云……你赢了。”

      “你什么意思!”谢照云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死死握着,眼中是激动的光,仿佛能照亮阴霾的蛮幽。

      虞君澜慢悠悠拂开他的手,“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我太信任你,到最后竟然会流放蛮幽。”
      “你说这里面会有你多少功劳?不过没关系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谢照云我们走着瞧。”

      “你不相信我?”谢照云愣愣地看着他眉眼皆是嘲讽,是了这样的虞君澜哪里会相信他。
      谢照云整理好情绪,轻笑,“如此,虞君澜好好享受蛮幽的生活吧,若你能从这里活着出去,那我会很欣慰的。”

      虞君澜亦回他一笑。
      沉沉暮霭的杏眼目视谢照云的离开,眉宇间讥讽愈淡更多的是无法抵抗的悲寂沉郁。
      在蛮幽一片沉黑昏沉,唯独谢照云是一抹亮色,一抹新白金丝鎏光的麒麟好似活过来一般,随着他的动作而张牙舞爪。
      虞君澜就那么看着他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终于缓缓闭上眸子眼角流过一滴眼泪没入发鬓。

      他昏暗生命中的新白离开了。

      直到谢照云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他才松开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掌心一道道月牙已有血迹斑驳。
      此时此刻虞君澜才不得不承认,他对谢照云上心了。也许是京郊宅院中的日夜相对、也许是中陵王别苑的只要他、也许是曾经攀比的岁月。
      不知不觉间,这个入了心,所以即使被出卖被凌/辱,仍旧报有一线希望,总觉得还有个人会对他死心塌地,不会放任他不管会来救他。
      谢照云,你赢了。这是虞君澜对他说的话,你赢了所以你等着我,等虞君澜出去就是你谢照云归我之时。
      虞君澜一步一脚印,踏着满地白骨走进蛮幽。他从不惧任何艰难险境,这一切只会愈加磨练他更上一层楼。
      蛮幽虽然是被历代封锁的,可也非无可解,只要想做就一定可以从这里出去。打定主意,虞君澜开始探查整个蛮幽。

      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曾放过。

      ……………………

      初夏的夜晚总是过分凉爽,纵使白日已经换上轻罗薄衣,晚间也要多穿一些才不会觉得冷。
      芭蕉巷是一如既往的安静,黑暗铺天盖地的覆盖住整个巷子,这里是空中月华都无法穿透的黑暗。

      虞素寒难得今日有心情,提着一壶酒坐在江大娘家的院墙上,举头望月一人独酌好不快活。
      她耳聪目明大老远就听见微弱的脚步声正逐渐接近,弯唇一笑眼底依旧万里寒冰不曾融化。

      “江公公好生守时啊。”虞素寒一低头正对上一双宝田黑玉般漂亮的细长眼眸,正不带丝毫感情的与她对视。
      虞素寒坐在墙头晃荡着腿,“江公公赏脸喝一杯?”手一扬一杯薄酒就这样落在江湛跟前。
      "啪"一声碎在地上。虞素寒眼一弯低声轻笑,半讥带讽,“怎么江公公竟然接不住一杯酒。”

      “有意思么?”江湛不清不淡道,面容始终冰霜,“有话直说,我没有太多时间同你在这玩文字游戏。”

      “好凶啊。”虞素寒浅笑吟吟,“我就是想同江公公叙叙旧,何必这么不近人情呢难道公公不想同我叙旧?”

      江湛不在理她,转身就走。
      她是疯了才会来见虞素寒,受这窝囊气,可不是疯了嘛短短几个月没见,听闻她回来便不问缘由一门心思奔过来。
      果真疯了,这么个高高在上、脾气极差行事作风有颇具冷硬的人,到底哪里值得她整天惦记。

      可、就是惦记上了。
      从她那夜跟着季临筱离开这里,到现在她坐在墙头上,从她离开时心如刀割到她回来的欣喜若狂。
      江湛必须承认她的心里有虞素寒,也许是从秋苍山那个一言之劝开始,她就已经潜移默化的把她留在心里,只不过一直都在拒绝承认。

      如今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有她。

      还真是挺讽刺的,她是江公公她是护候府大人,她还是江公公位极人臣,她却是通缉逃犯。

      命运这东西,不好琢磨。

      虞素寒从墙头下来,伸手拽住江湛的衣摆,并没有用力只是虚虚一握,江湛却如同被千斤顶压住,不在动弹。
      “江公公……”虞素寒的话在嘴里转了两圈到底是咽回去。
      她拐了话语,轻轻了了一勾唇,“我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叙叙旧,当真不想和我说话?”

      真的是想她吗?江湛其实是疑惑的,可是她的心已经想虞素寒妥协了,举着白旗向她认输。

      江湛在心里轻叹口气,悠悠然道,“说实话吧,你到底要什么。不必如此同我虚以为蛇。”

      “听闻江姑娘诞下一子,过两天是皇子的百日宴,人皇陛下要大宴群臣。我与江姑娘许久未见,想去看看。”
      江湛猛然回身厄住她的脖子,“虞素寒!别太过分,我妹妹的主意不是你能打的起的!”

      “你想多了,我只是过去看看。我保证不会对令妹做什么。”
      虞素寒在赌。赌江湛对人皇的恨,赌江曦芸的野心,赌她在江湛心里的位置,筹码不重要赢了就好。

      索性她赢了,这一局她必须翻盘。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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