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柯林斯》代码工HL

26、第26章

　　因为生意上的事，在晴朗但有风的星期一，宾利先生带着卡罗琳小姐提前结束了圣诞假期，上伦敦去了。
　　宾利先生的离去让汉斯福一下子失去了乐趣。柯林斯只好在家构思皮革工厂的商业计划，对出门兴致缺缺。

　　有一天，伊丽莎白正在花园里一面散步，一面重新读着简的来信，把简心灰意冷时所写的那几段仔细咀嚼着。抬头一看，只见菲茨威廉上校正在迎面走来。她立刻收起了那封信，勉强做出一副笑脸。
　　“没想到你也会到这儿来。”菲茨威廉道：“我每年都是这样，临走以前总得要到花园里各处去兜一圈。你还要往前走吗？”
　　“不，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于是她果真转过身来，两人一同朝着牧师住宅走去。
　　“你真的星期六就要离开肯特吗？”她问。
　　“是的，只要达西不再拖延。我得听他调遣。他办起事来只凭他自己高兴。”
　　“即使不能按照您的想法自由决定何时离开，至少也要能和他共同决定。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人像达西先生这样完全当权作主，为所欲为。”
　　“他太任性了，”菲茨威廉上校回答道，语气自嘲。“只不过他比一般人有条件，可以那么做，因为他有钱，一般人穷。我是说的真心话。你知道，一个小儿子不得不克制自己，仰仗别人。”
　　“什么叫做克制自己和仰仗别人呢？你难不成有哪一次因为没有钱，想去什么地方去不成，爱买一样东西买不成？”
　　“你问得好，或许我在这方面也是不知艰苦。可是遇到类似于婚姻的重大问题，就会因为没有钱而吃苦了。您也知道，小儿子往往有了意中人而不能结婚。除非是爱上了有钱的女人。”
　　这些话都是对我说的吗？伊丽莎白想到这里，不禁脸红；可是她立刻恢复了常态，用一种很活泼的声调说道：
　　“我想，你表兄把你带来，没准就是为了有个人听他摆布。他不如考虑结婚，结了婚不就是可以有个人一辈子听他摆布了吗？不过，他有个妹妹，也许已经可以满足他的控制欲了。”
　　“这倒不是，”菲茨威廉上校说，“这份好处还得让我分享。我也是达西小姐的保护人。”
　　“真的吗？据我所知，她是世界上最听话的一位姑娘。我的女朋友们中有几个人，比如赫斯脱太太和宾利小姐，都喜欢她的不得了。我好象听你说过，你也认识她们的。”
　　菲茨威廉上校摇头，“我和她们不大熟。她们的兄弟倒是个富有风趣的绅士派人物。”
　　“噢，是呀，”伊丽莎白想到宾利就有点生气，她随口附和：“达西先生待宾利先生特别好，照顾得他十二万分周到。”
　　“照顾他，是的。凡是他拿不出办法的事情，达西先生总会替他想出办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请你记住，我并没有足够的理由猜想他所说的那个人就是宾利。我偶然听他提到，他的朋友前一段时间被生意上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一边还有意结一门条件不太够格的亲事。达西为了让他的朋友从心地做出选择，竟然承诺帮他分担商业上的问题。”
　　伊丽莎白非常吃惊，事情对上了，她没想到达西先生这么在意门第的人，竟然在宾利和简这件事中没有阻挠。她没有接话，继续往前走，心里复杂极了。菲茨威廉望了她一下，问她为什么这样思虑重重。
　　她说：“我在回想你刚才说给我听的话，我觉得你那位表兄的做法和我想象中他会做的事大不相同。”
　　“这倒是，实不相瞒，达西常常劝我选择条件好的另一半，来维持生活无忧，在这位朋友的事情上，他反而多管闲事般做了女方的担保人，着实反常。”
　　他这句话本是说着打趣的，可是她倒觉得，这句话正好把达西先生的奇怪原原本本地呈现出来。她仍一头雾水，不过也无意提及女方是自己的姐姐，便突然改变了话题，尽谈些无关紧要的事，边谈边走不觉来到了牧师住宅的门前。

　　客人一走，她就回到自己房里闭门独坐，把刚才所听来的一番话仔细思量。
　　“这位小姐有些条件不太够格，”这是菲茨威廉上校说的；这些不太够格的条件也许就是指她有个姨父在乡下当律师，还有个舅舅在伦敦做生意。
　　伊丽莎白想着，“至于简本身，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缺陷，她真是太可爱太善良了……她见解高，修养好，风度又动人，我父亲也没有什么可指摘的，他虽然有些怪癖，可是他的能力和品德是不能藐视的。”当然，当她想到她母亲的时候，她的信心不免稍有动摇；不过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因为宾利先生和简中断联系这件事本身，达西先生已经做得仁至义尽，反而是柯林斯表哥从中作梗，毁掉了简的幸福。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哭，最后弄得头痛起来了，晚上痛得更厉害，于是柯林斯表哥让女仆请她一起去罗辛斯赴茶会时，她罕见的拒绝了随行。

　　--------
　　伊丽莎白等表哥走了以后，便把她到肯特以来所收到简的信，全都拿出来一封封仔细阅读。信上并没有写什么真正埋怨的话，既没有提起过去的事情，也没有诉说目前的。
　　简素性娴静，心肠仁爱，因此她的文笔从来不带一些阴暗的色彩，总是欢欣鼓舞的心情跃然纸上，可是现在，伊丽莎白读读遍了她每一封信的字里行间，也找不出这种欢欣的笔调，这使她愈发深刻地体会到姐姐的痛苦。
　　由于简的年龄和品性，她的感情比初恋的人还要来得坚贞不移。因此，她也对宾利先生的疏远更加伤心。
　　圣诞前的某天，贝内特太太说：“喂，丽萃，你对于简这件事怎么看呢？我可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我那天就跟我妹妹说过，他是个不值得钟情的青年，我看她这一辈子休想嫁给他了。也没有听人谈起他会再回到尼日斐花园来，凡是可能知道些消息的人，我都一一问过了。”
　　“我看他不会再住到尼日斐花园来。”
　　“哎哟，听他的便吧。谁也没有要他来，我只觉得他太对不起我的女儿。换做我是简，我才受不了这口气。好吧，他不来也好，否则我相信简一定会伤心得把命送掉，到那时候，他就会后悔当初不该那么狠心了。”

　　令她安慰的是，不到两个星期，她就要到舅舅那里去，又可以和简在一起，而且可以用一切感情的力量去帮助她重新振作起精神来。她正在转着这种念头，突然听到门铃响，她以为是菲茨威廉来了，因为他有一天晚上就是来得很晚的，今天也可能是听说她受风，特地来问候她。
　　但是她立刻就知道猜错了，出乎她的意料，走进屋来的是达西先生。他问候了伊丽莎白的身体，她客客气气地敷衍了他一下。他坐了几分钟，就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伊丽莎白心里很奇怪，可是嘴上一言未发。沉默了几分钟以后，他带着激动的神态走到她跟前。还来不及说什么，地板从门廊传来脚步声，随即门被推开，威廉回来了。

　　这下没有了私人空间，达西先生只好又艰难地把嘴边的话咽下去，他跟威廉打了招呼，表情比平时还要难看。
　　“达西先生。”威廉说，“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凯瑟琳夫人说你下午出门去了镇上。”
　　“乔治安娜寄了信，出门取了一趟。”
　　威廉点点头，问伊丽莎白，“丽兹，你头疼好点了吗？在和达西先生聊什么？”
　　伊丽莎白也一头雾水，“托表哥的福，好些了。达西先生也是刚到。”
　　达西勉强自己和柯林斯先生聊了聊天气，从威廉嘴里得知他错过的罗辛斯的丰盛晚宴，便匆匆走出房间。隔了一会儿，伊丽莎白就听到他告辞离开了。
　　伊丽莎白才读了简的信，并没有心思跟柯林斯表哥说什么话，但威廉叹沉默半晌，开口说道。“丽兹，我知道你可能放心不下简，她确实心思细腻，对这些事可能会更敏感。”
　　伊丽莎白维持不住表情，嘴角向下，这正是她所担心的。既然简和宾利已经再无可能，那么让简及时恢复心情，再觅良缘才是她最关心的。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和达西先生他们一起启程去伦敦。”威廉说，“刚好过了圣诞节，城里应该有不少社交活动，可以带着你们两个凑凑热闹。”
　　伊丽莎白沉思半晌，点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