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Part twenty-tw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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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翻了一个身，伸出手想要给边上睡相差的小朋友捏被子却落了个空，又往边上摸了一圈，还是没有人，半边床都是冷的，应该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天野真志睁开眼睛，在黑暗的房间中寻找他的身影。
那孩子，不会大半夜起床找豆乳喝吧？
他的衣服还整齐的叠在边上，显然是穿着单薄的睡衣就离开了，天野真志皱起眉，小孩子果然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呢……
正要起身，隔着窗帘的阳台上射来朦胧的光亮，微弱的，把那孩子小小的身影映在窗帘上。
原来小朋友还是玩心比较重呢……
一阵寒风吹来，阳台上小小的身影瑟瑟发抖，双手早已经没有了知觉，可还是不想离去。
一个人蹲在阳台上，一支接着一支的点线香，看着小小的火苗激起一片花火，在黑夜中是那么的弱小，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冻结。
守护着怀抱间小小的温暖，即使这里没有暖气，寒风吹得浑身颤抖，却还是能看到幻影，快乐的，悲伤的，消逝的……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直到燃烧殆尽，一缕青烟带着所有幻影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你看，这就是现实，一段线香的温暖能有多久？双手间的温度终究会冷却，什么都不会回来。既便如此，却还是要去试着遗忘，便忍不住点燃了第二支，第三支，无数支……
小火花在黑暗中渐渐暗了下去，只留下一点火心，一将伸手想去拿一支新的继续点，身后的窗帘被拉开，还来不及回头，身体就被裹进厚厚的毯子中，柔软的触感让没有知觉的身体放下警觉，淡淡的，还有那人的味道。
“小鬼，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是1月吗？”
那人还是有张讨人厌的嘴，‘小鬼小鬼’的叫着，只是没有了平时的戏谑，夜晚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沙沙的，落在耳根柔成了一潭弱水。
“陪我玩线香吧。”毯子掀开一半，披到他的身上，说着别人小鬼自己还不是穿着睡衣就往外跑？
一将也懒得和他狡辩，转过头继续点烟花，火柴用完了，拿着线香不知所措，只听到‘咔嚓’一声，边上递来了小小的火苗，银色的打火机被橙色的火光照的晶莹剔透，怎么可能不认识，那是自己送给他的，没想到他一直都带着，就好像贴在胸口的那个五角星项链一样。
小心的把线香放上去，被点燃的地方开始冒出小小的火花，天野真志也拿了一支过来接，两人就这么一句话也不说，一支接着一支的点线香。
透过火光，天野真志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孩子，星火点点落在眼中，闪耀瞬时却满是悲伤。原来小孩子的心里也藏着许多物是人非的过往呢。
一直故作坚强，什么事情都往心里藏，是不是已经隐忍的太久，再也受不了了呢？
说到底，还只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
“以前，妈妈总是会在除夕的夜晚和我一起放线香，然后等待新年的到来……”无缘无故，一将开始说起自己的事情来。似乎从来没有和他这样安静的两个人交谈过，也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的这些事情。
小孩子又想妈妈了。天野真志不语，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是他没有再说下去，咬了咬唇，带着祈求说着让人心疼的话语。
“呐，天野真志，你知道我妈妈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不回来了呢？”
线香灭了，没有人接下去，就如同这个问题一样，不会有人来回答。
一片黑暗中，冷色的皮肤，冷色的发丝，冷色的双手，只有他的眼睛明亮的好像那些花火仍然在燃烧。
“你妈妈，她……”她是真的不要你了，你信吗？
抬起头正视他的双眼，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无法直视，不敢直视，烫到了胸口，疼。
“我怎么可能知道……”
“也对，这种事你怎么可能知道……”
12点的钟声响彻天际，惨淡中结束的最后一秒，惨淡中开始的第一秒，夜路中看不清方向，只能摸索着往前走，别无选择。
是不是不该带他回来？这样就不会看到孩子的这一面，他还会是那个别扭的会对着自己瞪眼睛的小东西，即使是假象也好。
“新年快乐。”
“恩，新年快乐。”
线香断了还能再接下去，只要有人愿意去点燃它。
差点就要忍不住告诉他事实，可是不能……还没有到时间……而且也不该是自己告诉他。
明明存在着答案，只是很多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你就继续沉醉在这个不算美好的美梦中吧，总有一天梦会醒，一切都万劫不复。
只是，小孩子的恢复能力都好的让人觉得可怕，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于是第二天一早，房间里又是一个床上一个地上的惨状。
理由是小别扭偏要拖他起床和自己一起去神社参拜，而天野叔叔实在是几天以来被小别扭折磨的睡不好，死赖在床上抱着被子装死，结果引燃了导火线，小细腿一伸，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就是现在这样的状况了。
“快点给我起来！别磨磨蹭蹭的！”小别扭站在床上，指着还在地上呜呼哀哉的某人，大眼睛瞪起来，一点都没有几天没睡好的迹象。
天野真志扶着额头，眯起疲惫的眼睛看着小东西灵活的跳下床，换衣服，哪里还有晚上那个落寞的样子？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睡衣被褪下一半，挂在双臂间，露出春景一片：纤细的小腰，背上的皮肤嫩嫩的，白皙的小肩膀也露了出来，看了就让人想咬一口。
视线再上移，就遇到了小巧的红唇，微微撅起，水灵灵的都可以想象它的柔软，再往上，红彤彤的小脸，好像在害羞，还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此时恶狠狠的……
为什么要恶狠狠呢？
天野真志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想要看个究竟，结果一个枕头毫不留情的飞了过来，砸了个正着。
“哎呀！色狼！你偷看人家换衣服！！”
这一声吼，估计是邻里皆知了。小别扭拿着衣服挡在身前，一脸被侵犯似的表情，小跑着冲进卫生间甩上门，即使如此，还是可以听到那大嗓门的小孩儿不停的说着‘色狼’。
谁让你在这里换衣服的？！再说，都是男人，至于吗！
只是，真的忍不住想看……
天野真志捂着脸，眼前又出现了某天晚上趴在浴缸里春光无限的小孩儿，只觉得一股暖流从鼻腔里涌了出来，这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结果，有了这场闹剧，等两人踏出大门时，太阳早已是当空照了，而矛盾却依然存在。因为前一天晚上玩线香着了凉，一路上，感冒的两人都喷嚏不断。
“笨蛋小鬼，都是你害的！大半夜玩什么线香！”
“哼！那你跟出来干什么？明明你自己也想玩！”
听着这话，路人禁不住感叹，真是有爱的一对父子啊。
“谁想玩了？我这是陪无助的快要哭泣的小孩儿而已！”
“你！你这个色狼！！色狼！！偷看人家换衣服的色狼！！”
又听了这话，路人的脚步停了下来，掉了一地的下巴。
不太远的路，吵吵闹闹的到了神社，果然已经有很多人了，一点都没有被路上的积雪所影响，来不及感叹就被人群推着向前走。
小别扭个子本来就不高，被那么多人簇拥着只觉得空气变得异常稀薄，实在不喜欢和别人那么近距离，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脚下又是台阶又是积雪，稍不留神就会滑一跤，于是下意识的往身边的某人靠过去，抓着他的袖子紧跟着。
身后小小的施力，不用看也知道是为什么，对于小东西这种一遇到状况就乖巧的习性，天野真志忍不住笑了出声，正巧遇上了瞪起的双眼。
看看，即使如此还要装作坚强。
在底下偷偷的牵起他的手，冰冰的，忍不住握得更紧，而且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否则小别扭的脸上就要挂不住了。
对于新年神社的参拜，只是一种心理寄托而已，事在人为，有些失去了就不可能再挽回，不该是你的抢也抢不回来，该是你的扔也扔不掉。
香钱落下，双手合十，一瞬之间。
排了整整一个小时的队，终于能站在神社前，闭上双眼却不知该祈祷些什么，为了不浪费那一个小时的等候，只能装作认真闭着眼睛。希望神灵很忙，忽略了这个不敬的人。
衣角被扯了下，斜了斜身体侧过头，小别扭攀上来轻轻的说不知道该对神灵说什么，耸肩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想法，却不想，这就触发了小孩儿的玩心。
“那么，我来替你许愿吧！”小别扭眨了眨大眼睛，闭上眼睛一本正经的样子，却把那个愿望说的异常大声：
“希望天野真志早点晋升做部长，免得再受石原变态的压迫。”
“那么也要保佑石原贵雅不要再晋升了才行。”
为了这句话，两人在神社前颤抖着肩膀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愿望终究是愿望，正因为明知道不可能实现，所以才会一遍遍的祈祷。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Part twenty-tw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