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夜无月》最佳男朋友

2、第 2 章

　　二
　　交流会结束后，原又月见穆淄卓周围围着不少粉丝，也无凑热闹的心思。便随意逛起这书店来。
　　书店名也真是奇怪，一般的书店名字都是文艺清新，这家书店却反其道行之叫“败絮其外”，透着一股不合时宜的孤高和随意。
　　原又月走到角落，意外看见竟然还有一个窄窄的楼梯直通2楼，隐约之中有渺渺的音乐传来。原又月在楼梯口伫立半晌，抬脚上了二楼，音乐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二楼是仓库，往里走，原又月看见一扇开着的小门，音乐从里面传出来。
　　原又月探头看了一下里面，屋子里没有点灯，但月色皎洁透亮，大面积的窗户毫无遮挡，满室清辉。里面是几排大书架，落地窗旁边放着一张沙发。这个房间应该也是书店的一部分吧。原又月走到落地窗旁，透过路边微风摇曳的高大梧桐树，看见城市楼房之外朗月悠然高悬。有那么一瞬间，梧桐树摇曳的频率仿佛和流露的钢琴曲不谋而合。
　　眼前的景象让原又月惬意自然，此处亦无人，她在落地窗旁边的沙发仰面坐下，闭上眼睛，灵感奔涌而来。她忘记自己早已不再画画，手指忍不住在膝盖上轻轻滑动，就好像是自己在纸上画画。这突然而来阔别已久的激情让她几乎热泪盈眶……
　　窗外晚风突然刮过来，原又月倏地睁开眼睛，她反省过来，自己竟然在这里睡着了。月光依旧，甚至更明亮，音乐也依然是那一首，只是——
　　白天坐在吧台的那个男人此刻正坐在沙发后的窗台上静静的望着她。他抱着胸，头靠着墙，眼皮向下微瞥看着原又月，他的眼神明亮沉静，肆无忌惮的看着她，但那样的目光，是毫无目的毫无危险可言的。
　　“醒了就走吧，书店要关门了。”他淡淡地收回目光，对她说。
　　原又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收拾好放在窗台上的东西，转身向门口走去，仓库的白炽灯灯光穿过门口，在小房间里拉成一道细长的白光。仿佛沿着这条白光走出去，就可以走去另一个世界。
　　她停住脚步，转身正欲开口，却突然愣住了。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
　　那个人从窗台下来，走到沙发正欲坐下。
　　他拄着拐杖。
　　他的左小腿空荡荡的。
　　他右脚穿着一只白鞋。他的左脚……他没有左脚。
　　那个人没有因为她突然的转身惊到。他一边拄着拐杖走过去，不疾不徐地坐到沙发上，将拐杖合到一起，放在沙发的扶手边。然后，他抬头，用仍旧波澜不惊的声音开口问她：“怎么了？”
　　原又月已经消化了眼前的事实，并且她为刚才一瞬间的发愣感到有些难堪。难堪的不是他，是她。
　　她已经可以平静地开口，轻声问他：这个钢琴曲是什么名字啊。
　　原又月觉得自己的声音在这舒缓的音乐中未免太小，正欲再重复一遍，那人已经开口，干脆利落的字自口中而出：“without you。”
　　他的脸虽是背着月光，但他的脸却并未因此而模糊，他的脸白地像雪。
　　他像是月夜里凭空出现的人。
　　窗外的梧桐树突然又发出琐碎的声音来。又起风了。
　　原又月回过神来，向他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走了出去。
　　店里人数寥寥。早已没有陶淄卓一行的人影。原又月觉得有点遗憾。
　　走出书店，原又月下意识地朝二楼望过去，梧桐树后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