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定》江十一郎

26、小孩子

　　周钦不记得自己听到江映红的回答之后，自己说了什么，等到回过神来，发觉手机界面已经恢复到了桌面。
　　我叫我老公送给你。
　　八个字，他掰开了揉碎了反复读了三遍，终于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结婚了。
　　而且，她不想他再来接近自己。
　　周钦不禁失笑。
　　其实他早该算到的，江映红比他大了五岁，哪怕没有丈夫也应当有男朋友，哪怕没有男朋友也应当有追求者。
　　周钦放下手里的手机，看向窗外，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其实她身边是否有人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机会。
　　关键是，她是否愿意让他来接近她。
　　如果她愿意，那么至少他在她心里还有些分量。
　　不过答案显然非常明显，他没有这个机会，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江映红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比起高中生青涩到羞于开口的自己，如今的他好像不开口也传达到了心意。
　　只是这个号角还没吹响就已经宣告结束。
　　没过多久周钦就接到了江映红丈夫的电话，电话里的那个男人声音温和，透露着成熟男人的自信，一切按照你的，怎么方便怎么来，听在周钦的耳朵里，无疑是种对小孩的迁就，与对追求落败者的嘲弄。
　　“江老师能有你这么一个学生，这样挂记她，也挺让人感动的。”杨定在电话里最后这么说道。
　　既然编了谎话就要把话说圆，在随口说的一个见面地点，周钦不是滋味地接过了那一叠相片。
　　“我也没想到她还保留着这些照片。”杨定看向周钦，“说起来当初刚认识她，她就特别喜欢胶片相机。”
　　“她以前……就很喜欢。”周钦视线从相片上移开，抬头问他：“您和……江老师，是怎么认识的？”
　　杨定轻轻笑了，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瞧不出是真笑还是假笑。
　　“她帮了我一个忙，一个月之后我们就登记结婚了。”
　　“这么快？”
　　“是啊，”杨定恢复和善的笑眼，“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周钦附和着笑了笑，没有接话。
　　杨定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的男大学生，他的面色很不好看，应当是很久之前就想离开了，但江映红给他这个面子，让他来送相片，她当然要好好给这个小男孩儿一点颜色。
　　“我还不太了解她六七年前的事儿呢，你和我讲讲呗。”
　　周钦拉扯着嘴角，目光如炬，尽量保持着风度和礼貌：“江老师的事自然是江老师自己最清楚，您可以直接问她。”
　　见小男孩儿也不是个容易投降的，杨定心里虽然斗志昂扬，却也不好拉下脸来欺负一个小孩子。
　　“有空来我们家玩儿啊。”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周钦攥着那一叠有些褪色的照片，久久没有松开，直到上了车，才意识到手里出了汗，把信封都浸湿了。
　　照片上的少年们挥洒着汗水，拍照片的人只看得到青春意气，看不到悸动和暧昧。
　　如果再也不被拿出来，那份羞赧也许只能永远尘封在角落。

　　一直到杨定回到家，他还在哼着小曲。
　　江映红原本以为杨定见到了周钦，应当心里有着不舒服，毕竟也是一顶小绿帽，虽然她自己觉得不是，但以杨定在这种事情上小心眼的样子，多少怕他问东问西，但看他眉眼舒张，好似反而比平时更愉悦的样子。
　　“有什么事儿啊这么开心，还唱歌呢。”
　　杨定把外套换了下来，朝江映红一挑眉：“和年轻人聊天非常愉快。”
　　江映红蹙眉：“你欺负人家了？他才多大呀。”
　　杨定伸出食指摇了摇，表示不同意江映红的看法。
　　“对于男人来说，上至八十下至十八，都是威胁……哎我没欺负他，我知道他是你的好学生，疼爱他还来不及呢。”他笑眯眯的凑到江映红跟前，想要亲亲，被江映红一把推开。
　　“恶心……先把事情说完。”
　　“那等我说完你就让我亲一口。”
　　“……杨定，要点脸吧。”
　　不要脸的杨定笑眯眯道：“反正在你眼里我一直没皮没脸的。”
　　又是熟悉的诡辩环节，在这种越无赖越有用的场合，江映红从来没赢过。
　　也许是已经渐渐总结出这条令人无奈的定律，江映红表情如常，没有多大的呼吸变化，要是刚结婚那会儿，应当已经开始闷火，现在只是叹了口气，接着伸出右手，把杨定的头扣到面前，忽然之间，江映红扬起下巴在他脸上嘬了一口。
　　“废话真多。”江映红松开了杨定的头。
　　短短几秒的时间，让杨定好一阵没缓过这股劲来。
　　他的脸上先是出现了震惊，然后是疑惑，继而终于笑逐颜开，眼中一潭春意。
　　他双手捧着江映红的脸，深深吻了下去，撷住樱红的下唇，来回厮磨，舌尖舔过上唇，描摹着唇形，极致缠绵。
　　他还想撬开江映红的牙关，不过江映红被杨定这一个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僵在原地，杨定怎么撩拨她都不知道去回应。
　　“真笨。”杨定松开江映红，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看来我要好好教你怎么接吻了。”
　　江映红这会儿双唇微张，杨定找到机会，将舌尖在齿缝里轻巧地刺激着江映红的舌尖，江映红忍不住啊了一声，就是这一秒，让杨定有机会品尝到江映红的滋味，他在里面搅动着，江映红在带领下不自觉地开始有了回应，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已经抱住了杨定的背。
　　杨定细腻又深入的吻吸引着江映红情不自禁地想要主动追录、俘虏他的双唇。不愧是聪明的学生，短短一分钟内，江映红的吻就进步到让杨定腹热难耐。
　　江映红推开他，面色潮红，微微喘气。
　　“你先招惹我的。”杨定舔了舔上唇，笑得一脸无辜。
　　他就像一只永远不知餍足的大狗，只要江映红还没有完全生气，他就会一直凑上来，想啃你咬你。
　　江映红退回到厨房，杨定步步逼近，江映红没办法，只好靠在冰箱门上，正好被杨定圈住。
　　“上次没和你说的杨家传统，”他低声道，“新婚夫妇在除夕夜要造小人。”
　　江映红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荤话。
　　杨定轻轻舔了一下江映红的手心，果然她收回了手。
　　“原本我是想贿赂听房的婆婆，不过现在看来……可以实战一下了。”
　　江映红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关键词：“听房？什么年代了？”
　　杨定眨眨眼睛：“年前没怀孕的新婚夫妇都要来一遭，不过我妈妈嫂子都是在夏天秋天就怀的孕，所以不用。”
　　江映红闭上了眼睛，不愿面对。
　　杨定凑到她耳边，道：“或者我们早办早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