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灰姑娘》李衰衰

10、第 10 章

　　“傻站着干嘛？”顾时易示意她上车。

　　“你先把车开出来。”肖昀回了神，蹙眉回了句。

　　顾时易摇下车窗：“你过来。”

　　肖昀疑惑的向前走了两步：“又怎么了？”

　　“哦，瞻仰一下女蜘蛛侠的风采。”顾时易半抻着下巴来回打量她的装束：“鞋子是不是又高了点，女侠你每回变身都要先脱鞋么？”

　　肖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呵呵，您观察的真是细致入微啊。”

　　顾时易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也没其他事情可做，再说，端庄文静的肖小姐夜半无人化身狼人非常有看点，上回没看够。”

　　肖昀恼羞成怒：“你有完没完，到底要取笑我到什么时候。”

　　顾时易无辜一耸肩：“上来，我送你回去。”

　　“用不着，你开走。”肖昀干脆转身不搭理他。

　　“放心，这回不会拐带回家。”顾时易漫不经心劝她：“你喝了酒，怎么好给无辜的群众徒增风险，遵纪守法的肖小姐？”

　　“我叫了代驾，你把车挪开，我的......”

　　肖昀手忙脚乱的翻出电话：“什么，啊？没出什么大事吧，嗯嗯，没事，没事，您自己注意安全。”

　　肖昀泄愤的挂断电话，环城高速又出车祸了，代驾被堵在路上了，听交警说疏通还等好一会，特意跟肖昀打声招呼说过不来了。

　　肖昀磨蹭着不动弹。

　　顾时易好整以暇看她：“看来要当一回朝阳区群众了，这举报酒后肇事也不知道发不发好市民奖。”

　　“谁说我要肇事了？难不成我除了上你的贼船我就没别的办法了？”肖昀用力带上车门：“还有，你幼不幼稚......”

　　“呃，这是你的？呃，小朋友。”肖昀一扭头意外看见身旁睡得正香的小孩。

　　小朋友造型独特，小小的脑袋顶着副大耳机，歪着头睡得正香。

　　“侄女。”顾时易随意一转方向盘，车将将擦着许小姐的座驾驶了出去。

　　肖昀想起那位男士特意拉开后车门的举动，这时才恍然。

　　“呃，要不你把我放路口，我打车回去。”肖昀接着解释道：“好像我们并不顺路，你还带着孩子。”

　　顾时易没说话，手已经亲点导航：“还是上回的地址？”

　　肖昀皱了皱眉：“我以为男士的风度通常体现在对女士的尊重上。”

　　下一秒便听他轻笑：“我以为表达爱意通常表现在对对方的迁就上，尤其是喝酒后不可理喻的朋友。”

　　肖昀扭头没理他。

　　顾时易以为她又要装傻，却听她说：“顾先生从小到大想必都很受女士青睐吧，当然，这是肯定句。你很大方、长得很好、很有魅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对我感兴趣，我说这话并不是谦虚，也不是欲擒故纵。我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同，不太会去追求华丽耀眼的东西，不是它们不吸引人，是我知道华丽的东西吸引太多的人，我很弱小，侥幸得到了也会被动卷入斗争，这个我不擅长也不喜欢。当然，也是因为我怕输，我从小就是务实者，我精确计算每一项的利弊，每一项收益，当然，并不是说我不会喜欢和心动。喜欢是很好的事，又是变化的事，我那时就会忍住，等这段我掌控不了的喜欢过去。”

　　肖昀定定从后视镜看过去：“你知道么，我的喜欢是很势力的，比你身边那些蜂拥而至的女人都势力，就像之前我喜欢和你打交道，因为我清楚的知道你的大方和风度，现在你要我给不起的，我权衡之后，只好不占你的便宜了。心力也很珍贵，你要好好珍惜那些肯为你费心的女人。”

　　顾时易听完就笑了：“怎么办，我发现你越来越值得我为你费心了。”

　　肖昀：“我说了，这不是欲擒故纵。”

　　顾时易悠悠道：“我欢迎你持续稳定来占便宜，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付出心力，肖小姐未免太自以为是了，我交往的可都是独立优秀的现代女性，光靠奢侈品和礼物可打发不了。”

　　肖昀嗤笑：“那我就属于靠这两样能打发的行不行，当不起你独立进步的标签，尤其不喜欢你这样的，嘴上奉行尊重平等原则，暗地里行倒行逆施之事。”

　　顾时易这回连话里的笑音都盖不住了：“我有没有跟你说，千万轻易生气，显的你特别让人想接近。”

　　肖昀的酒劲上来了，本能地怼了回去：“看来你受虐狂的症状不轻，是你以前交往的对象对你太好的缘故吧。”

　　顾时易不紧不慢回她：“今晚你提及我情史的频率十分之高啊，有什么缘故么，那么我猜猜看，是刚刚在酒会上的误会？”

　　肖昀怎么可能承认，或者她自己都下意识拒绝这个荒谬的理由：“呵，你自我感觉良好的毛病是遇见我才有的么？”

　　顾时易慢悠悠的在黄灯变节时停下车，扭头看她：“你要怎么治？”

　　肖昀一窒，被他兴味盎然的眼神猛地打了一针清醒剂。顾时易在她面前是随便的、纵容的，也是从来让人没办法忽略的人，她借着酒劲的懒散和直白平日里绝迹是使不出的，更别说她只是微醺，并不是丧失理智。

　　为什么对着客户如此大不敬，你的脑子呢？肖昀暗恨自己挑了个好去处，闹什么脾气非得坐后座，这下好了！

　　一定是他后脑勺长得太平易近人，以后绝对不能再犯病，千万！

　　“我说，我是说，您的好意我收下了，当然我并不是对你的爱情观和为人处世有异议，只是我刚走出一段恋情，并不急着投入新恋情。而且，我确实对您没有什么高攀的意思，我刚刚那么说话，只是您的用词有些冒犯了我，而且，我又喝了点酒。”肖昀努力拉扯脸部肌肉酝酿了个歉意的笑，可惜酒精腐蚀了她灵敏的判断力，她心里犯嘀咕：也不知道这个诚恳又真诚的意思酝酿出几分。

　　顾时易认真假装严肃，到底没能憋住笑：“你都不知道你刚刚有多成功？”

　　肖昀疑惑看他。

　　“成功取悦了我。”

　　肖昀立时竖起了眉，顾时易又笑：“是褒义词。”

　　肖昀微笑回：“哦，谢谢，我也客串了一回受宠若惊的三流宫妃，你这句台词很合适。”

　　顾时易随手打高了两度空调：“又开始张牙舞爪了？酒劲上来了？”

　　肖昀瘪了瘪嘴：“我以为是配合气氛做出的恰当调侃。”

　　“冷么？”绿灯来的很快，车又稳稳向前走。

　　“还好。”

　　“你帮我把她衣服拉链解开。”

　　肖昀反应过来，转过身子给身边的小女孩解衣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他随手一番举动的意思。

　　小家伙睡得很熟，肖昀盯着她呼呼大睡的脸，抽了张纸巾擦干净她一路淌到下巴的口水，又小心的把罩在耳朵上的耳机取下来，捏了捏她暖呼呼的小手，才满意的转回身子。

　　“像我么？”

　　“啊？”肖昀一愣：“有点吧可能，我不擅长看这个。”

　　顾时易闷笑：“我不知道你的严谨已经全面到如此地步，这样看来，我倒是理解你刚刚的拒绝了，毕竟从哪方面论证好像我也不是那么真诚？”

　　这人总是能轻易破坏好不容易才聚起的那点好感：“嗯，顾先生果然是见微知著的人，有所成就也是必然。”

　　“跟你聊天还是挺愉悦的，尤其是喝了酒之后分裂的你，总的来说就是打两个巴掌揉一揉，酒劲上来又忍不住挥巴掌。对了，上次你说酒量不太好，完全丧失理智大概是几杯。”

　　肖昀磨了磨牙：“怎么，你嫌巴掌挨的少？”

　　“那倒没有，我主要是觉得你可能是借着酒劲挥巴掌，虽然某些巴掌我觉得挥的恰到好处，比如你愉悦我的部分。有些我就很受伤了，比如你误解我的部分。”顾时易透过后视镜露出了个稍纵即逝的酒窝。

　　肖昀觉得头疼，今天的顾时易简直分外难缠：“以后我见你坚决不会再喝酒了，我深刻反省：作为一个不该带有私有感情的员工，对您——重要客户兼合作商犯下的不可饶恕的口戒。当然，我知道顾先生一向是公私分明的人，对我的欣赏也是因为我工作完成的足够出色的缘故，如果我们还有机会再合作的话，我一定还是一如既往地以负责任的态度为您服务。”

　　言外之意是，到此为止吧，以客气的商务关系。

　　顾时易终于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再发表什么真知灼见，从善如流答：“好，我也觉得当客户似乎才有更友善的待遇。”

　　车外的路灯渐渐连成一线渐次倒退，北方的冬天，空气太糟糕，空气里永远黏糊着模糊的灰，连天黑也没办法彻底。

　　肖昀伸手抹开车窗一片雾气，车已经驶入小区，她松了口气，几乎想迫不及待想下车。

　　“叔叔，我要尿尿。”

　　意料之外的童音打断了俩人之间的沉默，肖昀扭头，这位陷在安全座椅里的小朋友挣扎着晃动两只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向他们求助。

　　“你什么时候醒的？”顾时易打着方向盘大概想找个临时停车位。

　　“我睁开眼睛就是醒了，我一直睁开眼睛。”意思是我醒了很久。

　　这位小朋友你的表达能力十分别致啊。

　　别致的小朋友问：“阿姨你又是我叔叔的女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