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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七夕乞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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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预想中的七夕节,按照原剧本发展,在这一天,男主将会真正登场。以玛丽这几天在府中的经历来看,这里所有的人全都与现实的饰演者一模一样,这也就意味着,那位传说中神武睿智的七王爷99%会是制片人那样的长相。想到这,玛丽不免笑了笑,她倒挺期待一众女眷望着那样一个七王爷发自内心地满眼星星的那一幕场景。
不要这件缎面的,那套水碧色的纱衣哪里去了?”正当玛丽妆扮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她那身为大夫人的母亲不知从何处一下窜了出来,看着她那身衣服说道。
“这件不是挺好的嘛,我平时就这样穿的。”玛丽清楚记得剧本里并无这出,难道是自己作为女二视角的自动番外?
“为娘已经派人打听过了,这七王爷府上的近身侍女大都清丽素洁。所以要想讨得七王爷的欢心,也理应以清雅为宜。”
卧槽,我到这破剧本里什么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做个古代土豪,你不让我穿好用好,我待着还有什么意义!虽然玛丽的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但还是拈出一个灿然的笑容冲着她娘乖巧地笑道:“还是娘亲说的对,我这就去换件素雅的衣服。”不过由于那件水碧色的衣服怎么也找不到了,最后玛丽只能找了一件无比“清新粉嫩”的藕粉色衣裙穿上去,整个人别别扭扭地出了门。
于是到了门口,要跟着一同进宫的凌冉冉用一种略带诧异的眼神看着她道:“姐姐今日可是很不一样。”“嗯,最近口味重了点,想换个淡的。”玛丽看着凌冉冉那张天生的娃娃脸心里感到一丝烦躁,这张脸的现实主人叫杜晓蔓。而算起岁数来她比杜小蔓还要小上一岁,只是杜晓蔓一张圆圆的笑脸配上圆圆的眼睛看上去颇为活泼可爱。而她自己却是一张稍显刻薄的瓜子脸配之一双狭长妩媚的丹凤眼,怎么看都不像个清纯可爱的小女孩。总结起来就是,男人看到杜晓蔓想的都是如何保护她,看到她则是满脑子如何睡她。
“姐姐――”凌冉冉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有些震惊又有些期待地想要问些什么但话还没到嘴边,玛丽就头也不回地进了马车,她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因为是剧本里的空间,所以即便是宫廷也和平日里电视所见的布局相差无几。有的只是具体摆设的不同,这对于长年待在横店里的玛丽来讲早已厌熟。所以当所有初进宫的小姐们对这宫里的一切感到新奇和兴奋的时候,玛丽只是百无聊赖地比较着此处和哪个地方的横店最为相近。当然那些货真价实的奇花异草、古玩珍品也让玛丽眼界大开,心下喟叹封建大地主的奢华生活。
“今儿是七夕,本宫特地命司衣司为大家缝制了一批香囊,希望各位能喜欢。”说话的是此次宫宴的主办人晚贵妃,名义上是请朝中诸大臣的女儿们进宫过节以示恩宠,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型相亲会,赤裸裸地给七王爷找王妃。
不过,按照剧本套路我们出尘绝世的七王爷自然不会喜欢这样没有格调而剧情庸俗的相亲。所以从宫宴开始到现在,“高冷”的七王爷都还没有出场。
“执画,这个绿豆糕可好吃了,你要不要也吃点?”玛丽原本是专心坐等七王爷出场的,却听得隔壁桌凌冉冉正小声地对着她的婢女执画说着绿豆糕的事,不用看也知道此刻的凌冉冉正胃口大开地往嘴里塞着绿豆糕。也就是在这时,不远处将会传来一声“七王爷到”的高呼声,然后在一票女粉的目光拥簇下装逼耍酷地缓缓走来。
玛丽正回忆着剧本的内容就听到一位太监高喊一声“七王爷到”,然后全场20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前方。只见一位身穿白色长袍、衣襟半敞的少年正大摇大摆地向前走来,只是因为顶着一张俊冷清逸的绝世容颜所以并未显得邋遢轻佻反倒多了几分潇洒风流。
玛丽看着眼前的七王爷心下吃了一惊,难道是因为七王爷的戏还没开拍就沿用剧本人设,自动生成了一张与之匹配的脸?但不管怎么说,秀色可餐总是好事,毕竟她日后可是跟这位七王爷有着各种牵连。想到这,玛丽不禁感激起那位尽职尽责的编剧曾在剧本上借凌越冉之口极尽夸张之能事地描述了一番七王爷的容貌,不然可能这自动生成的七王爷怕是比较潦草。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浮夸又略带造型创意的出场,处于编剧强大控制下的凌冉冉愣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地大吃特吃。直到七王爷走到她面前特意咳了一声才抬起头愣怔怔地看着七王爷,一双懵逼的大圆眼充满了孩童式的无措与可爱,得亏是长得好看才借此获得男主青睐,不然早就被下线了。玛丽看着七王爷视线扫过凌冉冉时的略微停滞以及收回后嘴角一闪而过的淡淡笑意,差点忍不住拍案而起,大赞一声“好演技”,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人家那是自然反应,才不是在演古偶剧。
或许是玛丽在看凌冉冉和七王爷互动的时候太过专注被人家注意到了。七王爷在经过玛丽面前时也似乎目光在她的桌前停留了一下,只是彼时的玛丽已经退出看戏模式,并无兴致再去关注七王爷,也就没有留意。
随着七王爷的到来,气氛也就推向了高潮。为了让七王爷见证一下各位小姐的素质,晚贵妃特地设了“穿针比巧”这一环。虽然玛丽觉得有钱有文化的大地主找老婆肯定不会看穿针,这种环节简直就是鸡肋。不过既然编剧说,这是中华传统文化里的经典娱乐项目,她还是尊重一下吧。
只是在针线呈上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低估了编剧的想象力或者低估了这个空间的创造力。原来这要穿的针在经过特殊处理后在末端绽出五个针孔,每个针孔都很小,且要将五根不同的丝线分别穿进这五个紧密环聚的小孔里。而各色丝线又乱作一团,加之夜风较大,丝线极易从针上吹落,一看就是恶意刁难。
“巧月,巧月”,玛丽一面装作自己正在一本正经埋头理线的样子一面向巧月呼救。无奈巧月的人设就是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蠢货。所以此刻的她只顾看着别家小姐的赛况,任凭玛丽怎么叫都没反应。倒是旁边凌冉冉的丫鬟机灵地一下就听到了凌冉冉的呼喊,正在一旁进行技法指导。玛丽只好立着耳朵细细去听,再时不时地瞟上凌冉冉一眼看看具体怎么操作。但对方声音实在太轻,玛丽只好往旁边移了移,心想只是移动一点应该不会发现的。然而还是听不清楚,于是玛丽又悄悄地往外挪了挪。就这样,不知不觉间玛丽不知往凌冉冉那移了大半张桌子的距离。
等到巧月回过神,满以为自己小姐理当完成的时候,却看到玛丽一个人坐在桌子的边缘,一双眼睛颇有些鬼祟地转来转去,但身子却又坐得笔直,脸上满是正气,整个画风诡异得让她觉得有必要斗胆提醒一下——
“小姐,小姐”。
“什么事?”玛丽因为穿针的事有些烦躁,所以没好气地看向巧月。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桌子边缘,内心尴尬地看了看四周,好在大家都忙着穿针并未注意到她。于是拿起针假装是因为这里的光线更好才特意移到这来穿针的,装腔作势地穿了一阵后才默默坐回来。
因为按常规穿法实在太磨人,玛丽只能胡乱从一团乱线中抽出五根彩色丝线直接扯断,然后一口气把同一根线穿到好几根针上,最后才从中间剪断。这样一来,虽然穿进去的线比较短,但好歹也是穿进去了。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神奇地拔得头筹,而凌冉冉因为大马哈的人设全程手忙脚乱地连一枚针都未能穿完。于是赛事结束后,两人都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凌大小姐的手可真巧啊!”晚贵妃看起来十分满意地望着玛丽夸赞道,露出老母亲般慈祥的微笑。这笑容算是玛丽平生第一次所见,虽然不见得有多真诚,但玛丽还是不大好意思地微微笑答道:“娘娘谬赞了。”也就是在这时,七王爷冷不丁来了一句“凌大小姐这手是巧得很,可凌二小姐怎么就……果真是嫡庶有别啊。”
这句台词玛丽倒是有印象,它本是剧本中七王爷拿来试探凌冉冉的。虽然现在情境变了,但动机应当还是如此,所以玛丽也不搭腔,只是一脸淡漠地等着看凌冉冉如何辩驳。
然而过了许久都未见凌冉冉有动静,玛丽不由地看了看凌冉冉,只见她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这表情像极了杜小蔓拍戏时想不出台词的样子。“天呐,该不会节奏太快想不出台词来了吧。”玛丽在心里默默地腹诽着,毕竟凌冉冉的脑子不大好使,让她说出稍微带点水准的话确实有难度,加上场景变了台词对不上也很正常。但因为这是七王爷对凌冉冉摆明了的刁难,谁也不敢搭腔,全场顿时进入了漫长的死寂状态。
嘀嗒,嘀嗒……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整个场面凝滞得让玛丽似乎听到了钟表的走动声。她悄悄地拿了颗葡萄慢慢剥了起来,说起嫡庶有别,倒是真真对凌越冉的讽刺。她的母亲张氏当年仗着本家的权势嫁给了父亲,迫使凌冉冉的母亲做妾。但因为凌冉冉的母亲安氏与她父亲青梅竹马、意笃情深,所以这些年她们母女也不过是徒有名分和威势,真正受她父亲宠爱的还是凌冉冉和她的母亲。
回王爷,常言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故而小女今日不善穿针也属正常。”噗,凌越冉听到凌冉冉的台词后不由手下一抖,手中的葡萄掉到了桌子上。
“妹子政治学得不错啊”,凌越冉瞟了一眼凌冉冉。想到她穿越前还是个女大学生,心下不免感慨:“现在的编剧真的是造孽啊,人家好好的新世纪花骨朵就这样被拉到封建社会里来了。”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姐姐也不过是今日取胜,在其它方面都技不如你?”
咯噔,另一颗葡萄连核都没吐就被玛丽吞了下去。她抬眼朝七王爷的方向看了看,正好对上他那双满是戏谑的眼睛,连眼角都在叫嚣着“我就是来挑事的”。
“昔者孔圣人虽为圣贤却不善躬耕,孔明纵有神断之能尚不精武学,更何况小女这等平庸之人。术业有专攻,如此而已。”虽然这话连玛丽自己听着都别扭,但勉强还算带点古风,嘴一张,耳一塞也就过去了。
“那么凌大小姐的术业就是穿针喽”。七王爷说完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还边对众人说:“难得本王遇到一个穿针能手,这真是一大乐事,日后本王府上的婢女可要和凌大小姐好好讨教讨教才是,还望凌大小姐不吝赐教。大家随我一起来敬凌大小姐一杯。”
是众人或尴尬或不怀好意地齐齐向着玛丽举杯庆贺。气得玛丽只想掀桌子,但一想到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只能妥协。“慕玄漓,你给我等着。就你一个假大空的虚无人设,还想跟我这个编剧视角的穿越真人瞎逼逼,看我以后怎么虐你跟你老婆。”
众人向玛丽敬完酒后倒也没有其他的事情,接下来就是唱歌跳舞,一群人跟联欢晚会的现场观众一样正襟危坐,拍手叫好。玛丽紧紧盯着旁边凌冉冉的动静,因为在今夜凌冉冉会因宴会无聊而偷偷跑到御花园里散步进而认识四王爷。为了好好抱住四王爷的大腿,她必须在第一时间就跟四王爷相识。只是按照如果她过早就到御花园里守株待兔未必就能遇到四王爷,毕竟凌冉冉才是出发剧情的第一要素。
于是在歌女们唱完三首歌之后,凌冉冉终于憋不住偷偷起身离开了。玛丽见状也正欲离开,却没想到竟被慕玄漓喊住了:“凌大小姐觉得刚才这几位歌女哪位唱地更好听。”
玛丽正急着离开便本着速战速决的态度说了一句:“都是些陈腔滥调,五十步笑百步没什么好比的。”
“那凌小姐觉得怎样的歌才算新颖别致呢?”
妈的,老娘正急着要走,你还跟我讲歌。玛丽心里奔腾着千万匹草泥马,但面上却要十分恭顺地说:“小女才疏学浅,对乐曲并无甚研究,只是觉得这类曲调——”
玛丽本想说这类曲调坊间早已听烂,但看到座上的晚贵妃乐在其中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这是直接在说贵妃水准不高。便转念想了想,编道:“只是觉得这曲调虽好、歌声虽妙,但歌词太过儿女情长,少了点刚气。自古阴阳相合,况且我朝尚武,太过柔媚了总是不大好。”
慕玄漓盯着玛丽没有说话,微眯着眼睛似是在打量着什么,看得玛丽有些发毛。但是她又怕凌冉冉早已跟四王爷搭上线,她再过去就无从入手,便决定先发制人,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晚贵妃说道:“贵妃娘娘,小女忽感不适,有些胸闷气短,能否容许小女暂离片刻。”
古人的措辞应该是这样的吧。玛丽讲完后在心里评价了一番,但又想这是现代人编的穿越网文,自是随意得多,所以她只管讲去就好了。晚贵妃倒也十分善解人意地说:“既然如此,那就先去别处歇息一会。杜若,你带凌小姐下去歇息。”
玛丽心下一惊,她只想一个人偷偷跑去找凌冉冉。现在又多了一个要甩掉的,真是麻烦。
“杜姐姐,我到那个亭子坐会就行了,您就先回去吧。”走了一段路后,玛丽忽然看见一座亭子,便欣喜地想要借此打发杜若走。
“凌小姐,你们初到宫中怕是会迷路,故而娘娘才叫我领着你们。再往前就是晚秀宫了,娘娘其实也想请您单独谈谈。”
单独谈谈?有什么好谈的。玛丽回忆着剧本里的晚贵妃,大纲上是个正派,应该没什么坏心,只是由于她和她的对手戏不大多,就跳过了许多相关剧情。不过,据说编剧是按《还珠》里的令妃写的,可信倒还是可信的。
“那——我们还是去晚秀宫吧。”玛丽觉得自己已经难以脱身,只好听天由命,放弃对四王子的念想。
“杜姐姐可知娘娘想找我谈什么?”路上,玛丽闲来无聊地找杜若讲话。
“方才在席上,凌小姐所言所行皆与众不同,深得娘娘喜爱,我想娘娘只是想与您多亲近亲近罢了。”杜若停了停又继续说道,“况且七王爷似乎也对您另眼相看。”
不不不,我一点也不需要这种另眼相看。玛丽觉得编剧之手已经让七王爷和凌冉冉一见钟情了,现下即便是对她有什么好感也都是浮云,她还是尽量不要妄想,破坏大局了。
“是吗?我看七王爷对我妹妹倒是更喜爱一点,杜姐姐怕是看漏了。”玛丽刻意提醒了杜若,却看到不远处缓缓走来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凌冉冉和四王爷。
“四王爷!”
随着杜若略带惊诧的问候,玛丽也跟着杜若一起跪下来行礼。
“你是四王爷!”随之而来的是凌冉冉的一声惊呼。玛丽低着头,想着这类情节常用的表演方式:先是睁大眼睛,然后略微张口故作惊讶地说:“原来你就是XXX”。要她说,编剧和导演也是够没心没肺的,这种假到不行的不明身份和如此浮夸地内心活动全景展露除了说明女主蠢和拖点时长,就没有任何存在意义。
“平身吧”。一个低沉稳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玛丽这才得以仔细端详这位剧本中的潜在男一:鼻梁要比慕玄漓挺,眼睛要更深邃,身形要更开阔些,整个气质不怒自威看起来十分成熟。哦,对了,剧本里他是有小妾的,只是少个正房。她日后要是嫁过去就是个不受宠的正宫。
“这位是?”好像察觉到了玛丽的目光,慕玄毓快速而凌厉地瞟了玛丽一眼。
“禀王爷,小女是大将军凌晨云长女凌越冉。”
“那正好,这位是你的妹妹,你把她带回去吧。”
“是,谢——”玛丽的“谢”字还没说完,慕玄毓就甩甩袖子走人了。她看了看有些惘然的凌冉冉,道:“你迷路了。”
“嗯,现在执画也找不到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找下执画。”
玛丽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还好,巧月在。
“执画姑娘若是找不到您,应该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凌二小姐少安毋躁。”
“那怎么回到原来的地方?”
“杜姐姐,我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不如我们和妹妹一起回到席上吧。”玛丽赶忙提议道,她可不想和晚贵妃联络什么情感。
“那也好”。杜若稍加思考后便领着两人回到了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