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非石》四季春五分甜

23、第 23 章

　　袁毅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工地宿舍，赵文卿的话就像是存进了复读机里，在他耳边一直重播。又是燕石心，沈陶是他的朋友，李川是他的表弟……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小？走哪都是他朋友？那为什么是自己？自己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要结婚的是他，要离婚的也是他，他袁毅从头到尾就像只狗一样，让来就来让走就走，这还不够，离婚了还要找人来玩弄他的感情？难道……这是他报复自己的手段？
　　幸好项目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自从袁毅进工地以来，进步飞速，彭工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只看到他对工地的一切事物学得很快，于是彭工走哪都带着袁毅，以至于袁毅每天几乎没有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彭工对于袁毅这个小徒弟很骄傲，总是跟别人介绍袁毅是个勤学肯干的孩子。可是彭工不知道的是，自从那天以后，袁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接近自己的人都要不自觉的猜疑，生怕又是燕石心让他故意来整自己的。这一段时间的应酬，彭工没少给他介绍朋友，但是袁毅始终缩在自己的保护壳内，不仅约不出去，就连吃饭也客客气气，吃完就走，绝不拖延。彭工本来想让袁毅跟着自己去下一个项目，袁毅却推辞说想休息一阵子，其实袁毅给自己想好了去处。
　　就在项目结束的第二天，他回到了久违的家，找个钟点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自己又出门重新采购了许多生活用品，以及几套新的衣服。晚上的时候袁毅开了一支酒，惬意的窝在沙发里，这大概就是一直想要的自由吧。他眯着眼睛看着周遭一切崭新的东西，就像这些新的东西一样，明天也是新的……
　　袁毅重新接管袁氏，虽然目前袁氏还是挂在燕元旗下，但是燕恒宇对于袁毅提出重回袁氏的要求并没有反对，也许图个眼不见心不烦。上班第一天，袁毅把自己整理得一丝不苟，特意早到公司十分钟，走进自己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办公室，办公室里被打扫的一干二净，甚至还放上了新鲜的花除味，那张椅子，有多久没有坐过了……他走到桌子前面坐下，按下电脑开机键，几秒钟后电脑打开了，电脑桌面出现了两个稚嫩的脸庞，他呆呆的看了一会才认出这是周均硕，这个人仿佛是上辈子认识过一样。物是人非，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了。
　　“少爷！”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夹杂着些许颤抖。
　　“刘叔。”袁毅抬头，上次离开的时候刘叔的头发还有一半是黑的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刘叔激动地留下眼泪，千言万语到最后汇成四个字。这么久以来，刘叔就像一个独自看家的老人，终于看见自己期盼已久的儿子回家一样，有好多话想对袁毅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袁毅连忙把刘叔迎进来坐。刘叔是父亲一直很信任的助理，和父亲共事几十年，后来父亲出了意外，他不忍心袁氏没了，所以答应留下来帮助自己，刘叔算是一直看着自己长大的人，出了事以后没多久袁毅就和燕石心结婚了，就几乎没有再理过袁氏，只有刘叔不仅没丢下袁氏，反而还一直留在这里直到现在，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
　　“听说少爷和燕家的那位……”刘叔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
　　“哎……不过幸好燕元集团没有因为这个而停止对我们的注资。”刘叔自己有一个女儿，但是他也一直把袁毅当成自己儿子一般，虽然知道是商业联姻，却也没想过结束得这么快。
　　“没有就好。刘叔，陪我一起看看，很多事我都不熟悉了，还要靠你再带带我。”袁毅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
　　一切仿佛又恢复到之前……那个还没有认识燕石心的时候。
　　兴许是好运真的来了，两个月后一个国外专攻心脑血管疾病的医生突然来到N市交流，并且正好还是袁毅父亲住的那家医院。医院给袁毅打来电话，说好不容易才帮他约到了那个医生，不过院方还是劝袁毅不要高兴得太早，做好心理准备。
　　袁毅推了一整天的工作，那天就守在医院里。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到现在愣是没有困意，他有很多话想说，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他其实都有跟父亲说，可是那时候父亲都不知道能不能听见……如果，如果父亲这次真的能醒过来，他要把全部都说给他听。
　　穿着白大褂的高个子医生从病房中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摘口罩。
　　“医生，怎么样，我父亲有没有醒过来的可能？”袁毅扯住那个人的衣角，低着头，又激动又害怕。
　　穿着白色大褂的人愣了一秒，蹲下来与袁毅平视，半晌，他笑了笑，说：“只是时间的问题。”
　　袁毅愣住了，眼里充满了失落：“呃……意思是，他还是可能永远……就这样了？”
　　“我的意思是，得看那台机器得多久才能运到这里的问题。”医生温柔的笑着。他说话的声音平稳而肯定，像一束温暖的太阳，给袁毅带来了光明。
　　袁毅抬起头，惊讶的发现这个医生竟然这么年轻，再往白大褂上左胸位置挂着的名牌一瞟……【杨煜】。
　　“我看你的表情很惊讶。”杨煜问道。
　　“不是，没想到你这么……呃……”
　　“年轻？是不是觉得医术高明的都是老医师？所以我这么年轻，你不相信我到底能不能把你父亲治好。”杨煜把袁毅剩下的话平静的说完。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袁毅急忙否认，生怕迟一点杨煜就反悔不救人一样，急忙说：“只是……羡慕。羡慕你年纪轻轻就有一番作为……”
　　杨煜眉头一挑，刚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助手提醒道交流会就要开始了。最后杨煜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中午，袁毅独自一人来到医院的食堂打饭，大中午的食堂的人很多，即使有空调还是觉得呼吸不畅快，正四处找位置，不远处窗边有人不知道冲谁招手，袁毅下意识看过去，正是杨煜。
　　“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其他的医生看袁毅走过来，全都起身走开了。
　　“没关系的，我们已经聊完了。”杨煜微微一笑，温暖的嗓音如浴春风。
　　袁毅一边搅着惨餐盘里的米饭一边用余光打量杨煜，杨煜吃东西的时候慢条斯理的，再难吃的东西都被他吃出一种好吃的感觉。
　　“食堂的饭有这么难吃么？”
　　袁毅连忙回过神：“没……没有，只是……”
　　“想问你父亲的病？”杨煜把吃完的餐盘放在一边，拿来身边切好的水果。
　　袁毅被杨煜看穿心事，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想要一个保证，可他也知道事无绝对，杨煜能来给他父亲看病已经是难得的，他又凭什么去跟杨煜要这个保证？
　　“我保证，你看这样行吗？”杨煜吃完了水果，收拾好餐盘，经过袁毅身边的时候低声的说了一句就走了。
　　袁毅久久不能回神，他……他刚才说了什么？他保证？保证！！！
　　杨煜的保证还真没有让袁毅等太久，接近月底的时候，仪器乘私人飞机抵达了N市。袁毅的父亲也在术后的第五天醒了过来。
　　病房里，袁毅正给父亲喂饭。杨煜领着一群医生护士一起走进来，一边给袁毅的父亲例行检查，一边讲解给他们听。
　　“袁老先生恢复得不错”杨煜对着袁毅说道。
　　“那个……”袁毅对上杨煜的眼睛，大大的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漂亮的眼睛。
　　“嗯？”杨煜不解的看向袁毅。
　　“晚上有没有空？”袁毅鼓足了勇气，才终于把话说出口。一旁的医生护士自动自觉的退出病房，巡视下一个地方去了。
　　“你要请我吃饭？”杨煜摘下口罩，叠好放在口袋里。
　　“呃……为……为了谢谢你。”袁毅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面对他，自己莫名其妙就结巴。
　　杨煜看了一眼手表，说：“我六点才下班。”
　　袁毅这才露出了笑容：“我等你。”
　　病床上的父亲看看那个帅气的医生，再看看自家的儿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等袁毅把杨煜送出病房，他招招手让袁毅到面前来。
　　“爸，您听到了，医生说您恢复得很好。”面对父亲，袁毅掩饰不住心里的雀跃。
　　“爸不聋。”袁父盯着自己的儿子说：“你给爸说说，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爸，您刚恢复，还是不要操心公司的事了，你只要知道，公司还好好的，只要您快点养好身子，总经理的位置还是你来坐。”
　　“臭小子，你当爸是惦记那个位置？这家公司迟早要交给你的，要不是出了那件事……”
　　“爸，你别再想了，都过去了。现在公司和我都好好的不是吗？”
　　“爸只是担心你，是时候找个人陪陪你了。”袁父爱怜的摸摸袁毅的发顶。
　　袁毅故意曲解父亲的意思：“爸这不就已经醒过来陪我了吗？”
　　“我看杨医生就不错。”袁父把话题又扯回来。
　　“爸！！！！”袁毅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声，挑了一粒水果喂进父亲的嘴里：“吃你的水果，别乱说话。”
　　袁父呵呵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