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哭就要淹了》螃蟹烤鱼

3、第 3 章

　　？

　　什么情况？

　　不是吧？

　　哭……哭了？？

　　霍远有点慌，他没处理过这种情况，正常情况不应该是关景琛回过头恶狠狠看着自己，然后说，你再多说一句老子对你不客气了，或者，你别逼我动手……这样吗？

　　他遇到的男生大部分都是这样，一言不合就上拳头。

　　所以他还真没想到关景琛就这样没有前兆地哭起来了，他要是提前知道一定离的远远的，一定，不然这真搞的跟单方面欺负人了一样。

　　霍远想，要不然赶紧洗了走人吧，这要被人家看到，指不定怎么发散了，留他一个人在这哭吧，过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他悄悄瞄了关景琛一眼，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关景琛因为抽泣而一耸一耸的肩膀。

　　他有点不放心，因为关景琛还在哭，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哭。”声音有点僵硬，霍远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他一说出口就有点心虚，因为关景琛虽然不矮，但跟“大老爷们”这个词是一点都不沾边，他既不大也不老，爷就更不用说了，哪个爷能哭成他这样……

　　果然，话音一落，那个人哭的更狠了。

　　关景琛以为霍远在凶他。

　　而如果从洗澡路人的角度来看，这个画面其实有点滑稽。

　　一个瘦瘦的男生满头泡沫，背对着另一个高大一点的男生呜呜呜地哭，一看就是被欺负了，而那个高大一点的男生则满身泡沫，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这到底是出了啥事儿，非得在浴室里解决。

　　“之前打篮球的事情……是我错了，”关景琛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声音抖地厉害，他强行压了好几下情绪才继续说，“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吧，我确实没什么水平，以后也不会去当裁判了。”

　　“那，那天是我不好，我把气撒在你身上了，我……”

　　霍远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瞬间心软。

　　他有点担心，关景琛哭得实在太狠了，声音抖地不成样子，很多音都发不准了。

　　“还有戏剧节的事，”霍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关景琛没有听他的道歉，“你要是不喜欢我，我自己和李妍说，让她换人。”

　　“没没没，之前是误会，都是我不好，你就当是我小心眼了。你……你别哭了好吗，我们慢慢说，慢慢说，你哭成这样我有点害怕，我真有点害怕。”

　　霍远没怎么见过人哭，即使看到过，那些人也都是眼泪一掉就抹，或者默默掉眼泪，声音都不怎么发出来。

　　关景琛这样哭，不会哭背过去吧？他情绪太不稳定了，霍远是真怕他出事。

　　“然后就是，就是你刚才提到的……什么帖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帖子也没发，我上学不带手机的，”他有点困难地咽下一口吐沫，断断续续地说，“你如果从一开始……就认定是我做的，还来问我干什么呢。”

　　他尾音颤抖地厉害，期间还咳了几下，霍远有点心疼。

　　“对，对不起，你就当我蠢，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平复下心情，那些事情我们出去再说，我好好和你道歉，都是我的问题，你先平复下心情，深呼吸深呼吸，别激动别激动。”

　　霍远一直在安慰，关景琛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大口大口地吸气。霍远轻轻捏着他的胳膊把他转过来，发现他整张脸上全是水，整张脸红红的，眼睫毛都黏在了一起，便用大拇指去抹他的眼泪。

　　过了几秒钟。

　　“你刚才还想打我。”鼻音很重。

　　“没有，我发誓我绝对没想打你，绝对没有。别哭了别哭了，再哭就要淹了，都是我不好，我这个人情绪化严重，做事不经过大脑，对不起对不起，让你难过了。”霍远第一次用哄人的声音说话。

　　哄了一会儿，关景琛终于止住了哭声，只是还时不时浑身抖一下，吸一下鼻子，他慢慢抬起红通通的眼皮，看着霍远。

　　“先洗澡吧，先洗澡吧，这些事情我们出去再说，我和你道歉，你先别想了，洗发露再不冲了就要把你头发啃没了。”

　　霍远拿起关景琛的卡，往感应器里一放，然后抬头看花洒，没动静，没水。他把卡拿出来。

　　“咦，怎么没水了？”

　　“我卡没钱了。”关景琛带着哭腔，终于憋出了这句话。他太委屈了！

　　好吧，霍远承认那一瞬间，他有点想笑，觉得关景琛有点可爱，但他控制力很好，没有噗嗤出声。开玩笑，再把人弄哭连他自己都要跟着一起哭了。明天贴吧的帖子说不定就改成高三2班两男生相约浴室痛哭，疑似情伤了。

　　“没事没事，你过来用我的卡洗，你来洗头吧。”他站回自己的花洒下，插了卡，开了水，示意关景琛过来。

　　关景琛心里话说出来后，心里舒服了很多，他继续看了看霍远，然后慢慢走过去，站在水下，开始冲头发。

　　霍远松了口气。

　　这一方空间内又升起了氤氲的雾气。洗发露混着水顺着关景琛的身体一冲而下，显得他皮肤特别滑。他闭着眼，鼻头红红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他的额头上，还时不时一抽一抽的。

　　这是霍远两年多来第一次打量他。

　　可怜巴巴的。

　　确实和自己知道的那些大汉不一样。

　　关景琛洗好头，看霍远身上的泡沫都快干了，就挪了挪地方，让霍远来洗，自己去按沐浴露。

　　之前哭的时候肆无忌惮，哭完了他又开始不好意思了，他垂着眼，觉得有一点点丢人，人长大了就很少会哇哇大哭了，都要面子的嘛。而且霍远就这样盯着他，他脸有点发热，又想转过身去了。

　　两个人还光着呢。

　　都看光了。

　　之后他们安安静静地轮着洗，耳边只有哗哗的水声，霍远洗好后在旁边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怕关景琛出什么事，就一直看着他。

　　关景琛也快洗好了，只不过他下巴旁边留有了一小块白色的泡沫，不知是什么时候溅上去的。

　　霍远心里异常地柔软，半晌，他抬手沾了点水，按着关景琛的下巴，用劲一抹，擦去了那一小块泡沫，同时无奈地说：“……跟开了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