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捡到奥姆之后》林见山

20、Chapter 20

　　奥姆似乎格外喜欢在清晨做一些让你意料不到的事。
　　半年前的清晨，奥姆不见了。
　　六天前的清晨，奥姆向你求婚。
　　昨日清晨，你一推开门就被奥姆摁在墙上带你全面感受爱的力量。
　　而今天清晨，你睁开眼又被吓了一跳——入眼不是你房间暗沉的灰色天花板，而是湛蓝的天空，棉花糖样的云就飘在你头顶上方。

　　奥姆坐在海中央的一处礁石上，你被他整个抱起贴在怀里。
　　刚醒的你还是懵懵的，下意识地吻了吻奥姆的嘴角，然后你就僵住了。
　　你感受到了……！
　　“奥姆，我真的不行了。”你的声音都在发颤，不知道是不是奥姆被茶茶刺激到了，你昨晚被他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回，为自救你又说了很多羞耻度跌破下限的话。

　　对这种事，你曾幻想过的，你觉得跟爱的人一起感受爱的力量应该是既爽又开心的。
　　现在你体验过了，爽和开心确实如期待那样，可你没想过它会这么消耗体力，明明你都没怎么动，辛苦的该是奥姆才对，可为何最后体软起不来的人却是你，这不科学。
　　禁欲是个好东西，禁欲的男人最有魅力，你真诚希望奥姆能重拾这一优良品质。

　　奥姆又低低地笑了。
　　简直让你脑壳疼。
　　昨晚你就一次又一次地妥协在他的笑容下。奥姆本来就生得俊，抿着嘴严肃脸的时候像是明明渴望亲近却偏要表现出不可一世样子的叛逆青年，眼神倨傲；而笑起来呢，笑起来像戒备心深重的猫主动拱你手求你抚摸。
　　奥姆对你笑的时候，让你感觉他的眼中只有你，他的愉悦只因你而生，你是他一片荒芜中唯一的绿意。
　　这叫你怎么拒绝。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一辈子都不可能了。他若要，你给他便是，只是日后要加强锻炼才行，就跟奥姆学游泳吧，强身健体。你默默叹一口气，准备陪他胡闹，抬手就开始解自己衬衫的纽扣，却被奥姆捉出手。

　　“你做什么？”奥姆不解地盯着你。
　　“诶，不是要来吗？”你也很不解，难道会错意了？
　　“……不要。”奥姆动作僵硬地把你解开的扣子给扣了回去，不自在地扭过头，接着说道，“你休息下。”
　　随即，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他有点生气地质问你：“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只想对你做…那种事吗？”

　　日光下，你凝视着奥姆的侧脸，眼尖地发现他耳尖红了。好吧，你懂了，他又别扭了，别扭的奥姆习惯用生气来掩饰害羞，啧，你可不能拆穿他。
　　不仅不能拆穿，还得给他找个梯子下。
　　“是我想要。是我想要你。你对我来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忍不住在你面前躺平。”这般肉麻的情话你张口便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是被奥姆激发的潜能，他对这些话很是受用。
　　果然奥姆神情柔和下来，淡淡地哼了个鼻音回你，“嗯。”

　　“可以先用手。”你说。
　　奥姆仰头闷哼一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神色纠结仿佛正在做艰难的抉择，最后，他还是轻轻拉开你的手，“别闹，再闹收不住了。”

　　奥姆拉你站起身，双手搂住你的腰，稳住你的身形。
　　你才发现你们所站的位置与其说是礁石，毋宁说是大海中央孤立的悬崖，布满嶙峋的怪石，距海面数丈高，你低头看，海水在你身下不停地流动，生生不息，无穷无尽，这让你目眩和无言地心慌，你更紧地抱住奥姆，双目紧闭，向他直言你的恐惧，声音发颤：“奥姆，我恐高，虽然我是灯塔看守人，但其实我还怕海，海太辽阔太深邃，在它面前，我会觉得我渺小如尘埃，卑微如蝼蚁，如此单薄，如此软弱，还胆敢活在这个世界上，宛如一个笑话。”
　　奥姆顿了顿，亲吻你的眼睛，耐心诱导你；“别怕，睁开眼，看着我。”
　　你听从他的话，睁开眼，直直看着他，视线不敢有任何偏移。

　　“我经常独自一人来此，就坐在我们刚刚的位置，从日出到日落，看银河璀璨，星星和月亮皆清晰可见。”
　　“可我独看不见我的轨迹。我携责任前行，忠诚献给我的国家，热忱属于我的子民，我的能力几乎无人匹及，亚特兰蒂斯在我手中日益强盛。”
　　“可我的母亲不爱我，我信任的谋臣否认我，连我曾经的未婚妻也背叛我。”
　　“我输给了我最看不起的人。”
　　“你的爱人是这样一个失败者，你还…爱他吗？” 奥姆忽然捂住你的眼，轻声问你，声音微不可闻。

　　你握住他的手。
　　可奥姆不让你挣开他。
　　你的眼前一片黑暗，奥姆指尖在颤抖，温凉的手掌紧贴你眼皮，烫疼了你。
　　你心疼到无法呼吸，眼泪顺着奥姆的指缝滑落。

　　你全部想起来了，回忆碎片汹涌而至，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你。
　　你来自21世纪，有一个破碎的家庭——父母离异，还有一个不被认可的梦想——做一名自由摄影师。
　　你的父母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他们眼中不再有你。
　　唯一疼爱你的外婆去世了。
　　你的梦想之路也步履维艰。
　　你有一些朋友，但内心的某些空洞是友谊无法填满的。
　　有一天，你看了一部叫《海王》的电影，你爱上了里面那个叫奥姆的反派，你买了机票飞去电影中那座灯塔的所在地取景，飞机失事，你坠入大海。
　　但你却没有死，你穿越到电影里，来到电影主线的一百年前，与同样穿越一百年的奥姆相遇。
　　这大概就叫命中注定。
　　你第一次虔诚地感谢天意。

　　“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遇见你。”
　　“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来。”
　　“你不是失败者，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奥姆，你在我眼中，宛如神祇，你来的我身边，就是神迹降临。全部的你都是你，只要是你，我都爱。”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你曾嘲笑这样浅薄的感情，可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不可用常理衡量。

　　奥姆松开捂紧你双眼的手，拥抱你，力道像要把你揉进骨子里。
　　“看着我，相信我。”话音刚落，奥姆紧紧抱着你，身躯后倾，背朝大海，直直朝崖边跌落。
　　你出口的惊呼被奥姆的吻压了回去。
　　风声呼啸。
　　你们在不断下坠。
　　下方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而你什么都看不到了，纵天大地大，你的眼中此刻只有奥姆。
　　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的心中没有任何忧惧，万籁俱寂，从跌落到落水的短短几秒仿佛被拉得无限长，每一瞬间都被拉成慢镜头，在你记忆中定格。

　　太他妈酷了，你忍不住爆粗口夸赞。
　　就算呛水都值了。
　　预料的呛水并没有来，几乎是刚落水的一瞬间，你就被带离了水面，发生得太快，根本没有呛水的机会。
　　奥姆仰躺在水面上，而你整个趴在奥姆怀里。
　　天空湛蓝，海水温柔，浪花朵朵绽开，你上身微向前趴，双手环住奥姆脖颈，笑容灿烂，在他耳边说：“奥姆，我真开心。”

　　你不会游泳没关系，海里人奥姆表示他可以轻轻松松带你在海里飞。
　　是真的飞哦，速度堪比海中飞机。
　　人形海飞机奥姆带你一天之内，游玩了数个岛屿，皆是人类尚未踏足过的地方，每一座岛屿的风景迥然不同。
　　有的岛屿上是茂密的森林，绿意葱茏，远远望去，像是大海身上长出的绿色水滴。
　　有的岛屿上开满了蓝色的花朵，海风吹过，花身摇曳，枝叶互相碰撞，沙沙作响，像是花群在跟你和奥姆打招呼。
　　有的岛屿上长满了各色各样的果树，开着你从来没有见过的果实，奥姆轻车熟路地摘下一些让你品尝，皆饱满多汁、甘甜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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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手头有相机就好了，你略带遗憾地想，不过没有也没关系，这些美景已经深深映在你的脑海里，它们将在你的记忆里长存，直到你离开人世的那一天。

　　傍晚的时候，奥姆带你来到最后一座岛屿。
　　这个岛屿的基调，怎么说呢，荒凉而温柔。岛屿面积很小，一眼即可望到头，白色的沙滩，岛屿中央很开阔，没什么遮挡，几棵矮树零零散散地立在四周，岛屿最左边的角落布有几块礁石，礁石很浅，石面被海水打磨得很圆滑，你和奥姆此刻正坐在上面。

　　你将双脚泡在海水里，任浪花亲吻你的脚趾，双手撑在身侧，仰头看渐暗的天色。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奥姆搂住你的肩，像是在对你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恢复记忆后，你更懂奥姆，你明白他这句话后面想表达的意思，他从未跟你明确讲过他的高贵身世，起初也许是他不信任你也不屑跟你讲，后面也许他是不想你有什么负担，但不管怎样，他希望作为他的爱人，你能获得任何你想要的。
　　你之前最大的梦想是发财，你毫不怀疑，如果你说出这个梦想，用不了多久，奥姆便会让你成为大富豪…的妻子。
　　“这样就很好，我很满足。”可经历一次死亡后，你已经看淡了很多。爱人就在身旁，有一个安宁的栖身之所，有一份自由的工作，你还要求什么呢？一切顺其自然就很好。

　　落日低悬，红的光，白的沙，蓝的水。
　　你凝视奥姆的侧颜，奥姆转过头来，你们视线相接，你倾身勾住他脖子，亲吻他。
　　一个安静而缠绵的吻。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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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姆，我想试试。”你忽然说。
　　奥姆疑惑地看着你，声音沙哑地问你：“试什么？”
　　你掏出在上一座岛屿砍的藤蔓，你试过，非常结实，你怎么扯都扯不断。
　　“看着我，相信我。”你回他同样的话。
　　你示意奥姆伸出手，将他双手别到身后，用藤蔓缠绕他的手腕，绑了数圈，末了，你打了个活结，想了想，你拆了活结，打成一个死结。
　　“不准挣脱噢。”你朝奥姆笑笑。

　　你想试试掌握主动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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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后一抹晚霞落下时，你沉下身。
　　奥姆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你。
　　你喘着气。
　　你有点操之过急了，你还没完全准备好。

　　你不敢动，等适应。
　　一秒两秒三秒…
　　你等得了，可奥姆等不了了。
　　你嗔怒道：“奥姆，你别动。”
　　奥姆咧嘴笑了，看起来恶劣极了，怎么看都是在嘲讽你，对，他真的在嘲讽你。

　　“可你不动只有我来。”
　　你咬牙，真是过分噢。

　　你浪了一天，除了水果，没吃什么东西，你根本没什么劲。

　　奥姆看着你，目光深沉，一言不发，他在等你求饶。
　　……天已经黑了，你希望奥姆没有看到你一脸挫败之色。
　　你自暴自弃了，就这样吧，洗洗睡吧，你就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你接受了。

　　奥姆不知道什么时候挣开了藤蔓，一个翻身，调转了你们的姿势，你们半个身子滑落进海水里，只余上身靠在礁石上。
　　奥姆的吻落下来。
　　“你啊。”奥姆轻叹。

　　海浪拍打着礁石，奥姆…拍打着你，某种意义上的。
　　你双手撑在礁石上，头无力地向后仰。
　　幕天席地。
　　漫天星辰摇碎在海里。
　　这太疯狂了，你心想。

　　然而还有更疯狂的。
　　奥姆忽然将你托起，带你向海中央缓缓走去。

　　“我的红珊瑚，生日快乐。”奥姆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蕴着沙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