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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

  •   天气越来越热,只坐在房中看书便汗流浃背。

      邵明姮这两日格外安生,因为顾香君仿佛忘了有她这个人,竟接连数日没有找她麻烦,她乐在其中。

      岭南来信,哥哥的字向来隽秀工整,可这一次他行笔间能看出仓促紧迫,不只字数减少,而且末尾还有几滴显眼的墨汁,不是哥哥的一贯作风。

      除非他所在环境令他不适,或者是感到威胁。

      邵明姮捏着这封信反复看了多次,越看越觉得慌乱不安,顾云庭虽答应她会帮忙,去料理岭南事务,但此番他走得急,尚未安排人去处理,且待他归来还有一段时日,哥哥能等得及吗?

      她不能拿哥哥性命做赌注,她得再去打点。

      申萝带着几件首饰出来,一看见邵明姮便全堆过去,“我不好拿银子,会让爹娘发现,但这些首饰都是我自己的,这件珍珠足金项圈,反正不适合佩戴,但是能卖个好价钱,还有这两套翡翠头面,据说是老坑冰种,我年纪小用不到,你都把它卖了,这些钱加起来应当足够。

      若不够,我再想办法,总之阿恒不要担心,你还有我。”

      邵明姮抱住她,忍了忍泪。

      上回给哥哥打点的银钱是变卖了自己藏下来的首饰,没想到会用的那般快。

      “阿萝,总有一日我会还你的。”

      “你我之间,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

      岭南的差役没了音信,许是见她没有油水可榨,便晾在旁边不予配合,邵明姮去质库典当了首饰,换来银钱后又去找到可靠的镖局,托他们快马加鞭送去岭南。

      在那种艰苦恶劣的环境中,也只有银子能维持哥哥暂时的安全。

      她没有立时回府,在河畔站了许久,将情绪压下后才慢慢往回走。

      那种被人盯梢的感觉又出现了,邵明姮回头看了好几眼,人来人往熙攘异常的巷道,好像所有人都在看她,但仔细去找,他们又各有各的忙碌。

      邵明姮疾步往回赶,忽然面前一黑,厚重的麻袋将她从头罩住,未来得及反抗,手刀砍在后颈,昏厥之前,有人拦腰扛起她来。

      “多久能醒?”

      “那迷药少说也得一两个时辰,到时候该办的事都就办完了,娘子放心就是。”

      戴帷帽的人走到床边,掀开帘帷看了眼,“交代你的话都还记得?”

      “记得记得,保准叫娘子满意。”

      “最晚卯时三刻,会有人过来捉奸。”

      黑帷遮住女子的脸,帷纱一直垂到腰下,她很谨慎地观察四周,随后登上一辆简朴的马车。

      “大哥,正头娘子捉外室,现在下手都这么狠了吗?这要是被主君发现,小娘子还不得沉塘淹死!”

      “谁叫她命贱,咱们收了银子就得把事办好,一个外室死了就死了,没人追究,若是得罪了这位贵人,想必要遭殃。”

      “也是,她一出手就是半个金饼子,定是高门大户。”

      “好了好了,打起精神来,这次便宜你先上。”

      他们可仔细瞧过,这位外室长得貌似天仙,也难怪正房看她不顺眼,有她在,夫郎迟早被迷得晕头转向,谁能容得下这么个人物。

      屋檐上滚下来个响雷,两人打了个哆嗦。
      “赶紧的,忙完出来换我。”

      邵明姮有意识,但是手脚发麻无法动弹,当男人挑开帘帷站在床前时,她很想爬起来逃走,但她用力想要攥起拳头,却发现都是徒劳。

      她平躺在床上,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的酒气,臭气。
      “别过来。”

      她恐惧到了极点,犹如毒虫钻进衣裳,她想咬破舌尖恢复气力,然刚有所动作,就被那人一把握住下颌,将她腰间的束带塞进嘴中。

      呼吸都是麻木的,她能看清男人淫/笑的脸,迫不及待的表情,她呜呜叫着,只觉得身上血液在一点点变凉。

      她想喊爹爹,哥哥,想喊三郎,她很怕死在这里。

      什么都没做便屈辱的死在这里!

      她眼睛瞪着男人,他已经解开腰带褪去上衣,嘴里说着下/流羞耻的荤话,邵明姮眼眶酸涩,她不敢眨,瞪圆了死死望着俯身下来的人。

      像一座阴暗的山,以丑陋沉重的姿态向她靠近。

      作呕的味道,几乎迎面扑进邵明姮鼻间。

      濒临窒息的前刻。

      “咚”的一声,男人迟缓的踉跄一下,带着惊讶疑惑,摸过后脑勺的手沾满血,他骂了句“狗娘养的”,忽然身子一软,倒在邵明姮腿上。

      邵明姮屏了呼吸,她抬头看向帘帷后出现的人,再也没能忍住害怕,大颗的泪滚落眼尾。

      申明卓拽住男人的双腿拉下床,怕他中途醒来,又狠狠敲了一棍。

      他面庞很白,人比春日里瘦了更多,此时此刻却像有无穷尽的力量,他安慰邵明姮,手指打颤,拿开塞在嘴里的束带,看见抽噎的小脸,他慌了。

      忙不迭掏出帕子给邵明姮擦拭,声音越发焦急:“明恒妹妹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不要哭,不要哭,我带你走。”

      他看了眼束带,又仔细检查了床上,确认没有遗留下邵明姮的物件后,单膝跪上床,略一咬牙,将人打横抱在怀里。

      他抱得很是谨慎,手指蜷曲着抵在腋下,膝下。

      雷声不断,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的楹窗乱响。

      邵明姮虚弱无力地靠在他胸口,咬着唇,含糊不清地叫他:“明卓哥哥,谢谢你。”

      申明卓往上垫了垫,绕过门口被砸晕的人,朝着漆黑的大门快步走去。

      方才两人的话他全都听到,要快些,否则明恒妹妹会被扣上淫/乱的罪名,他胸腔生疼,脚步却越发急速。

      雨水浇灌着他们,一道道闪电劈开浓黑,偶尔闪现出彼此苍白的面孔。

      另一边,顾香君坐立不安,她害怕担心,但更多的是难以名状的激动,兴奋,门被推开,她噌的站起来。

      高静柔朝她比了个手势,她便知道事情成了。

      “三娘,都按照你的吩咐,安排好了。”

      顾香君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道:“走,去捉奸。”

      罗袖等人跟在马车后,有人打伞有人身穿蓑衣,雨下的太大,浇的根本看不清楚路。

      云轻摔了个跟头,银珠将她拉起来,说话声被淹没在雨声中,电闪雷鸣,她们挨得极近,偏又起了大风,吹得树木花草摇摇欲坠。

      罗袖心焦如焚,她着人送出的信不知郎君收到没,即便收到,又能否及时赶回,这样大的雨,瓢泼之势,就算想往回赶,也有心无力。

      天黑沉沉的,将整个徐州城笼在一团浓雾当中。
      马车停在角巷中,不起眼的院门大敞,院内屋里俱是漆黑一片。

      高静柔给顾香君举着伞,自己大半个身子全湿透了,两人互看一眼,随后领着一众扈从闯进院子。

      罗袖认命的闭上眼,如此拙劣的阴谋,哪怕是不用脑子都能看出陷害,但又有何妨,待会儿看见姮姑娘赤/身/裸/体和陌生男人躺在一起,名声脸面俱毁,三娘的目的达到,郎君便是知道姮姑娘是冤枉的,又能如何!

      也只能委屈姮姑娘受下屈辱,或许郎君会给她钱财送她离开,或许....

      她再不敢多想,扶着门框往里走。

      然而,人群中响起尖叫。

      罗袖看到斜躺在地上的男人,被雨浇醒了似的,昏头昏脑的爬起来,踉跄着四下打量,屋内又有个男人捂着脑袋爬出来,血腥味散开。

      顾香君脸都白了。

      高静柔脸更白。

      只是她比顾香君聪明,她在门口站了少顷,立刻疾步走进屋里,随后轻柔的嗓音惊讶响起。

      “这是什么?”

      罗袖跟着顾香君进去,恰好一道闪电劈来。

      明晃晃的,高静柔指着床上几绺被撕裂的布帛,诧异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又是什么?!”

      罗袖脸色骤变,冯妈妈绣给邵明姮的荷包,被压在床尾的薄被下,露出细碎的坠子。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有脸回哥哥身边吗?!”顾香君立刻会意,厉声吩咐,“罗袖,回顾宅将那小狐狸精的东西全都扔到河里,省的脏了哥哥的眼!”

      “可是,三娘还是等郎君回来再做决断吧!”罗袖急于分辩。

      顾香君讥嘲:“怎的,我做不得主了?!”

      “你们几个,立刻把她和她的脏东西扔了,今夜的事儿你们也都亲眼看到了,是她不安分,与外男鬼混,是她有错在先,到时候哥哥问起来,全都得把今晚的事儿说个明白!”

      风呼呼刮着,雨水斜吹进廊庑。
      .......
      城外的官道上,一列马车迎着狂风奋力奔跑,车帷被震开空隙,车壁全是水渍,小几上的书都淋湿,车内人一手抓着车壁一手掩唇剧烈咳嗽。

      膝上的茵毯被潮气浸湿,冷的刺入骨头。

      赶车人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蓑帽下的脸急迫万分:“郎君,要不要先找地方避雨,这会儿太大了,看不清路。”

      “不必,继续往前。”

      顾云庭说完,又是一阵咳。

      收到罗袖来信是在晌午,他刚到楚州,约了几个商贩见面,看见信中内容后,他立时返程,岂料中途便下起大雨,马车行驶艰难,数次几欲车毁人亡。

      他反复告诉自己不会有事,三娘再混,不会拿人的性命做儿戏,她们没有仇怨,她不至于揪着邵小娘子不放。

      一定不会有事。

      他胸口烧起火,怎样都摁不下去。

      “长荣,催鞭!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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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间仿佛看到表兄坐在床前,一脸冷漠。
    萧含玉知道魏含璋不喜自己,先前他斥她不顾廉耻,低就沈敬之,她不信邪,犯起倔来非要嫁给沈敬之,闹得城里人尽皆知。
    眼下可好,沈敬之将要另娶她人,萧含玉成了笑话。
    她懊恼羞愧紧紧闭上眼睛,不愿看魏含璋讥讽笃定的臭脸。
    魏含璋嗤她:“我早说过,沈敬之接近你,自始至终都有目的。你以为他会喜欢你这种不知自爱的女子,他不过是为了叫我不痛快罢了。”
    萧含玉愤愤睁开眼来:“你也不必来笑我,总之我日后嫁谁,不劳兄长费心。”
    魏含璋盯着那双雾蒙蒙又满是倔强的眼睛,眸色倏然阴沉。
    “萧含玉,你要嫁谁,你能嫁谁?”
    “你的婚事,从来不是你自己能做主的。”
    外人都道魏含璋光风霁月,只有萧含玉知道他的阴暗卑劣,若不然也不会为她定了几门亲事后,又将她藏于别院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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