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蝴蝶蓝小说续写）》醉夜殇

6、第 6 章

　　这一幕带给我的震惊，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即使是911事件也远远及不上它震撼。为此，我甚至做出了丧失人格的事：我跟在了二人身后，想要一看究竟。
　　跟踪狂、偷窥癖。这两个恶劣的名词不住地在我脑中闪烁，但都被我强大的好奇心击得粉碎。坤子牵着那女孩缓步走在街边，我也无奈地放慢了脚步。一男一女如此牵着手匀速漫步，怎么看也是一幅唯美的画面。而我这样一个清瘦长发的男生孤身如此，怎么看也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文艺青年。我感受到了街边异样的目光，连忙竖起衣领挡住了脸。
　　两人倒也没有走远，很快在一家馄饨铺前停下了脚步。此时我已经近到可以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我看着二人走进铺子，坤子对老板竖起一根手指说：“一碗馄饨。”
　　老板点头，那女生又跟上补充了一句：“多放点香菜。”
　　两人并肩坐在了一张长桌后，热气腾腾的馄饨也很快摆到了两人面前。藏在那碗里升起的水雾背后，坤子的表情变得很模糊。一时间，我忘了一个跟踪者应有的本份，居然没有在两人都转过身来的情况下隐藏自己。那一点水雾显然不能阻止坤子认出我，他看到了我。我俩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我慌忙闪过他的目光，心里琢磨是不是赶快转身离开装作不知，却不料坤子在此时突然大叫。“齐寒！”他喊着我的名字。我连忙望向他，并朝他挥了挥手。
　　“干吗呢！”他问。
　　“随便走走。”我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了他们。
　　“坐吧！”坤子一指他对面的板凳。他的表情依然像平时一样自然，这让我很意外。我原以为他会在发现被我撞破后显得惊慌失措，并假装没看到我。想不到最终惊慌的是我，想假装没看到的也是我。
　　“这是我女朋友。”坤子主动介绍。
　　“你好。”我说。
　　“你好。”坤子女朋友回应。一个很普通的女孩，留着很普通的学生发型，穿得是即使最普通的学生都不太愿意穿的校服。脸上的表情也和坤子一样自然。看到我望着她，她突然笑了笑，笑容很温和。
　　“有女朋友啦！没听你说过啊！”我尽量也显得自然。
　　坤子笑笑：“上自习认识的，和我是老乡。”
　　“哦！”我不知说什么了。如果面前的是凌空，或是胖子，或是除坤子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我一定会狠狠地嘲笑他：有女朋友都不和大家说，是不是怕被抢？
　　但面对坤子，不知为何，我说不出这句话。
　　三人的桌上，只摆着一碗馄饨，碗里有两个勺。坤子吃着馄饨，他女朋友在一勺一勺地喝着汤，并把那些飘浮在汤面上的香菜一点一点地挑走。
　　“两个人吃一碗呐！”我完全是没话找话。
　　“我只喜欢喝汤。”坤子女朋友说。
　　“还喜欢吃香菜。”坤子笑。
　　女朋友望着他也嘿嘿笑着。
　　“真好！”我感慨，接着又不知说什么了。我正想我是时候离开了，却有一只手突然搭在我的肩头，清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嘿，你怎么在这。”女孩的声音。
　　但我实在想不出我和哪个女生的交情已经熟到她会随便搭我的肩头，我回头，看到的是易欣那呲着牙的笑脸。
　　“原来是部长大人。”我说。不知为何，她的突然出现让我紧绷的神经多少有些放松。 “往里坐呀！”我原本已经准备起身离开的身子被她一巴掌推到了里面，接着在我身边落座，“干吗呢？”她问。
　　“在这难道还能是上自习吗？”我苦笑。
　　“哦！”易欣应了声，接着回头：“老板，拿一碗馄饨。”
　　喊完回过头来，继续朝我摆着笑脸。
　　“你笑什么？”我莫名其妙。
　　“没什么。”她一边说一边接着笑。
　　这时坤子和他女朋友站起身来。“齐寒，我们先走了。”坤子对我说。我正想说我也走，易欣抢在我之前叫了起来：“你们认识？”她的表情很吃惊。
　　“啊！”坤子点点头，“走了。”他朝我挥挥手。
　　“再见啊！”他女朋友也朝我易欣挥手。
　　“再见再见！”易欣朝两人叫，那样子仿佛她比我还要熟。
　　我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坤子侧着脑袋向女朋友说着什么，那女生突然回头望向这边。看到我在望着他们，又是一笑，笑容还是那么温和。我连忙转回头来。
　　“你的表情很不自然。”易欣看着我说。
　　“是吗？”我随便应付。
　　“难道！刚才你们是在相亲，人家介绍女朋友给你！”易欣突然说。
　　“不是，那是他女朋友，我和他是同寝室的。我今天遇到他们两个在一起，才知道他也有女朋友，所以觉得有点意外。”我说。
　　“意外什么？”易欣问。
　　“他有女朋友了啊！居然没和我们任何人说起过。”我说。
　　“这有什么可说的。女朋友又不是拿来炫耀的。”易欣不以为然地道。
　　我心一颤。的确，我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会把身边的女朋友当作是一种炫耀。而坤子他绝没有，他们两个就是那么自然而纯洁地在一起，无论一言一行都让人觉得恰如其分。那种炫耀的色彩，在这两人看来也许是一种伤害吧。
　　“小姐，你的馄饨。”老板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啊！谢谢！”易欣搓着手。突然她一怔，双手指向我身前说：“你的怎么还没来？” “我没要，当然还没来。”我苦笑。
　　“那你坐在这干什么？”易欣惊奇。我继续苦笑着，回头对老板招呼：“来一碗馄饨。” “多放点香菜！”不知为什么，我又多加了这么一句。
　　等我的馄饨上来时，易欣已经吃了一半。
　　“哇，这么多香菜。”她望着我的碗，惊叹道。“给我一点！”紧接着她就把勺子塞我碗里，挑走了一半的香菜，顺势还劫走了两个馄饨。
　　不得不承认，这么豪迈的姑娘我从来没遇到过，而且还是一个漂亮姑娘。
　　“你自己不会要吗？”我问她。
　　“都吃一半了，不好意思！”她一边笑一边往嘴里塞馄饨。
　　不好意思？这四个字和她放在一起，怎么看也是一种矛盾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