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吃瓜日常》相沢

9、第九章

　　我在微澜阁被小翠强行养了四五天的伤，期间柳嫔前来看我时还带了瓶药来，说是涂在我伤口处便能更好的痊愈，我抹了一下，果真如此，没多久便好得差不多了。

　　过了清明，天气便总是阴雨连连，我愈发不愿意出门，但无奈苏贵妃有时会叫我去陪她打打麻将，这日苏贵妃打得兴起，留了我们用晚膳，回宫时天已经黑了。我提着灯，淅淅沥沥地雨声落下来，小翠替我打着伞往前走。

　　时辰不早，绕过一道宫巷时，两侧的灯火被风吹得恍惚，前头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撑着伞，墨色的裙边在灯光下似乎都闪着金丝，我略提了提灯看去，愣了一下。

　　“皇后娘娘？”

　　傅皇后似乎是没意料到会在此处遇见我，眉目间有着明显的诧异，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心下觉得奇怪，今日是十五，按理说景元帝应当会去坤宁宫，傅皇后怎么会在这儿？况且还是独自一人，连春雪都不在她身边。

　　但我面上不敢显露出一丝疑惑，权当今夜没看见傅皇后，我行了礼，正打算告退，却不想石板沾了雨水，脚下一滑往前跌去，我也未曾料到，傅皇后猝不及防地被我扑倒，跌在地下，我欲赶紧爬起来告罪，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小心按到了傅皇后的腿侧，手下的触感也奇怪得很……

　　我呆住了。

　　然后我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收回了手，却又鬼使神差的、确认性地又放上去摸了一下。

　　在落到另一侧六角宫灯的映照下，傅皇后的脸色似乎极其难看。

　　我默默地收回了手，小翠连忙上来扶我，将我扶起来后，我见傅皇后还在地上坐着，大下雨天的，我又慌张地上去将她扶起来，“皇后娘娘恕罪。”

　　她半个身子都倚在我身上，因着刚刚跌那一跤，看上去有些狼狈，我扶着她手臂的掌心里摸到什么温热粘稠的触感，还未待我细看，傅皇后便抓住我的手腕，一手夺了小翠手中的伞，冷声。“本宫请你家主子前去坐坐，你不用伺候。”

　　说罢，她强硬地拉着我往前走，我转头看了看小翠，想到刚刚发生之事和我震惊的猜测，无声地对她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不要牵连更多的人进来——坐在凤位之上的，傅太尉的独女，傅皇后，竟是个男子。

　　我的心里砰砰地跳，害怕又惊惶，因为意外我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我虽不懂为什么皇后是个男子，但我无比清楚，我大约是凶多吉少了。

　　雨越下越大，刚刚转过巷角，傅皇后便将我逼退到墙角，雨幕之中他的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眼里似乎含着雪一样的寒意，他用一只手掐住我的脖颈，冰凉刺骨，力道愈发收紧，像是轻易地捏死一只兔子。

　　我的头抵着坚硬的墙壁，浑身发颤，挣扎着去扯开他的手却毫无作用，难道我要死了吗？就这样死？绝望油然而生，眼里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下来，掉落进这场大雨中悄然无声。

　　“哭什么。”

　　兴许是因为身份暴露，他没有用往日偏女子的音色说话，少年的声音低下去，似静谧的流水。

　　我一听，心里愈发绝望，我都要被你杀人灭口了，还不许我哭一下吗？我哭得更大声了，哭得凄惨至极，毫无形象，眼泪都模糊了双眼，他看着我哭了一会儿，忽然放开了我的脖子，改为捂住我的嘴。

　　“不杀你，别哭。”他的声音里带了些不耐烦，我脑子还混沌，根本没有听懂他的话，抓住他捂住我嘴巴的手就狠狠往上咬了一口，转身慌不择路的往前跑去。

　　可惜我还没跑出几步路，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抓了回来，他像是在抓一只在死亡边缘徘徊，注定要拿去炖汤的老母鸡。

　　我的手被拉扯得仿佛断了一般痛，我跌坐在地上，傅皇后拉着我的那只手上被我咬出了血，那血滴到我粉色的衣袖上，我发现自己手上也沾着血，还不少，他往日精致的容颜在此刻苍白得像画中的妖鬼一般，那身墨色的华丽衣裳染了一身的脏污，仿佛厉鬼索命。

　　我痛得要死，也怕得要死，满心无望，呜咽地在雨中问，“你到底要怎样……”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捡起刚刚被他扔掉的伞，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撑着伞向前走。

　　我几乎是被他拖着走，脚步踉跄，眼泪还在止不住的掉，直到我发现他虽然避着宫人，但还是在往坤宁宫的方向走，才略微回了神——坤宁宫那么多人，难道要在那里杀我灭口？

　　一路走了许久，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到了坤宁宫，春雪在门前给他披上了笼罩大半个身子的披风，看着我极为狼狈的模样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一路走进来，发现往日里的宫人几乎都不见人影，只有远远的几个身影，傅皇后将我拉到一间房里去，吩咐春雪，“备水。”

　　傅皇后转身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还将门关上了，我打不开，又去打开窗子，冷风和着雨水的湿气灌进来，身上凉意入骨，我恍惚地忽然回想起。

　　——他是不是说过，不杀我来着？

　　因为是短篇，节奏会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