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你的正经呢？》宋榆静

20、第 20 章

　　第二十章

　　霍行远说的地方她知道，是一家有名的私房菜馆，招待过不少国内外有名的人物。

　　俩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入一户房间。

　　闻起歌随意地接过菜单，询问身旁的服务员：“你这边有什么酒水推荐吗？”

　　服务员翻开菜单一页，轻声介绍店内的酒水。

　　霍行远今晚要开车，听她们在一旁介绍酒水，无奈地压了压唇角，“你要喝酒？”

　　“嗯。”闻起歌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菜谱上，正在考虑点哪瓶酒。

　　她纠结中，正好想到眼前的人不仅是个男人，还是经常下这馆子的男人。

　　闻起歌趴在桌上，手撑着下巴，询问他：“你有什么好喝的酒推荐给我吗？”

　　她今晚闯祸了，一会儿徐粒肯定会找上她，她不介着这酒水发点疯，先发制人，一会儿别想好过。

　　霍行远似是看透她心中所想，淡淡道：“我在这儿，她不能把你怎么样。”

　　这话说得着实不止一点的暧昧，闻起歌眨了一下眼睛，“她要知道我和你待在一起，我会死的更惨。”

　　最后，霍行远还是推荐了一酒水给她。

　　闻起歌报上酒水名后，把菜谱给服务生，又顺便报上餐品。

　　她吧啦吧啦点了十多个菜，语速极快，期间还不停顿。

　　霍行远听着她报上菜名，捏着菜谱的手指突然一顿，目光不由自主地就放在他身上。

　　这些菜品都是辛歆爱吃的。

　　几次朋友间的聚餐，在好些人中，他小心翼翼，生怕别人注意，默默观察她喜欢吃的食物，一点一点地记住，反复求证，最后确定就是刚刚闻起歌口中所说的几个菜品。

　　真得就这么巧吗？

　　再者，刚刚那段时间内，闻起歌一直纠结于酒水，并未细看才菜谱。

　　而她现在的点菜，却又像经常来这里的人。

　　闻起歌报完菜名，抬目便看见霍行远审视的眼神。

　　正巧这个时候，闻起歌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匆忙地收回眼神，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看是徐粒的来电显示，直接挂下。

　　闻起歌刚刚点的餐实在是多，霍行远也不再多点，只要简单的白粥，就把手中的菜谱递给服务生。

　　等菜上桌的期间，闻起歌的手又一次地响了起来，乍一听到手机来电声，她心尖都狠狠一跳。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又是徐粒后，索性就把手机调到静音模式。

　　大概是她抡起酒瓶子砸向刘宇导演的事情，让徐粒知道了，这才打进来电话，并且不懈地来回好几次，大有打不通就一直打的趋势。

　　“你经常来这里？”他口吻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闻起歌想了想，“还好吧？”她也不是经常来，也就是以前朋友聚餐时，他经常会选择在这里。

　　霍行远目光中有着若有若有无的探究。

　　闻起歌低了低眼眸，想着刚刚自己的举动不妥，笑着说：“在梦里来过算吗？我在网上看到过关于这家餐厅的美食推荐，早已熟读于心了。”

　　霍行远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这家餐馆做餐精致讲究，上菜的速度自然也是很慢。

　　天色已经黑透，她坐不住起身来到一便窗前，支起古旧的木窗，目光望向窗外的景色。

　　近处是庭院，远处是高楼，夜空之上看不到星光，只有一轮弯月孤零零地挂在天上，倒是人造灯光与它同亮，平分着这夜间美景。

　　年年岁岁人不同，景也不同。

　　她略有些伤感地想着，刚回过神来，就听身后忽然想起脚步声。

　　等到她再想转身时，身后的人就拥了上来。

　　他双臂擦过闻起歌的胳膊，紧紧地环着她的腰身，下巴处的肌肤就蹭着她的脑后乌发。

　　后背是男人坚实温暖的胸膛，闻起歌意识到这一点，刚想挣扎，就听身后的人说道：“别动！”

　　闻起歌鬼使神差地停下来，呼吸一滞。

　　霍行远有些贪婪地问了问她乌发间散发的洗发水的香，闭上眼睛，低沉的嗓音中有着无力地疲倦感，“让我抱抱，就抱一会儿。”

　　有风从这打开的窗口吹进来，尽管如此，也吹不散她耳边温热的呼吸声，还有萦绕在她身边的温度。

　　最后是服务员端着托盘上菜来，霍行远这才松开环抱着闻起歌的手臂。

　　坐落在木椅上，闻起歌掀起眼皮，瞅了一眼，男人端坐在对面，眉眼微敛，正低头折起袖口。他骨节分明的指骨，在明黄的雕花顶灯下，像是古旧画卷中的人物，气质温和了不少。

　　在他折好袖口，正抬起下颌时，闻起歌又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给自己倒了杯酒水。

　　空腹喝酒不好，她倒完酒水并没有立刻就就喝，而是拿起筷子夹了几道菜细细品味。

　　这里的私房菜是真得不错，而且后厨的手艺也一直很稳定，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

　　手机又一次地亮了起来，闻起歌长吁短叹了好几声，直到看着屏幕又一次地暗下，她解锁手机，看到上面的未接来电显示，已经有十个红点了。

　　她目光落在桌上的酒杯，咬咬牙端起来，仰头，一股脑的全部吞了下去。

　　喝下去之后，她只觉得心中冰凉，紧接着桑眼处是猛烈的辛辣。

　　还未缓过神来，趁热打铁，她又紧接着倒了半杯。

　　霍行远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却也没有阻止她继续喝下去的动作。

　　闻起歌目光落上停滞几秒后，又重复刚刚的动作，动作干脆利落。

　　完事后，她还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嗝，不过也确实是没有控制住。

　　她抬眼看着霍行远，他的眼神平静，可是又些特别，这种特别很难言说，可是一眼望进去，却又能感受到他的……哀伤。

　　闻起歌眨了眨眼睛，忽然笑起来。

　　哀伤个毛线哦！

　　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水得水，在商场亦是如鱼得水，所向披靡。

　　这样的人，眼神中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可能有哀伤。

　　几杯酒下肚，闻起歌也逐渐升起醉意。

　　她吃着吃着，忽然就啪嗒的掉下眼泪，渲染枣红色的木桌，加深一滴色彩。

　　“我把我妈妈留给我的唯一念想，给弄丢了……”闻起歌掩面梗着嗓音，最后嗓子突然疼的说不出话来。

　　霍行远放下筷子，目光幽深，静静地看着她。他目光下移，落至在桌面上的泪滴，这才抽出一张纸巾，递在她指尖。

　　那场大火带走了她相依为命的妈妈，也带走了她的所有。丢失的手链还是因为当初她随手扔到了徐粒的办公室这才留下来。

　　闻起歌终于控制不了情绪，趴在桌上不受控制地痛苦起来，“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是真得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大火中烧为灰烬。

　　悲伤也只是暂时的，闻起歌捏着手边刚刚霍行远送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她想起刘宇那张猥琐的脸，冷笑几声，自顾自地说着：“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胸部别致。”

　　霍行远眸光一凝，很快就意识到她话题跳到哪里，她神奇不再那么悲伤，霍行远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好。

　　闻起歌大概是醉了，一拍桌面，“你知道吗？他还说我胸部小，没有被男人揉过。”

　　力度没有用好，掌心麻痛一片。

　　“过来。”霍行远身子微微后移，拉开身边的椅子，招手示意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闻起歌起身几步走过去，吐槽：“他胸这么大，肯定是被男人经常揉的！”

　　她刚坐下去，手便随之落在温热宽厚的掌心之中。

　　霍行远掌心贴着她的手面，另只手在她刚刚拍下桌面的手轻轻的揉。

　　他没有话说，目光落在她面上，作着倾听状态。

　　闻起歌也只是一顿，很快又继续说下去：“……像他这种大腹便便的人，胯/下的东西都是堪比金针菇！”

　　手机又一次想起来，这次闻起歌倒是异常爽快地接通。

　　徐粒刚打通，很冷静地质问她：“你现在在哪里？”

　　闻起歌假装很悲伤，哑着嗓音，委屈巴巴地控诉：“徐粒！我们俩，多少年的交情，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徐粒本来还带着怒火的心情，突然就被她这委屈的声音浇灭大半，“你是不是喝多了？”

　　闻起歌没回她，现在正是她预期所想的结果。

　　徐粒又继续问：“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你头上！”闻起歌很认真地回答。

　　“……你现在身边有谁？”徐粒又问。

　　闻起歌眼角还有些眼泪，霍行远看着抽出一张纸巾，抬手轻轻给她擦拭眼泪。

　　他这突如其来，带着温情的动作，让闻起歌一愣。

　　她恍然间听到徐粒问她，身边还有谁。

　　“我再问你一遍，你现在在哪里？”徐粒拔高嗓子，又问了一遍。

　　闻起歌默了默，冷静道：“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就告诉你。”

　　她现在显然是醉了，满脸通红，眼神有光，看向霍行远的目光中有别于白日时的情绪。

　　霍行远放下纸巾，目光看着闻起歌，抬手就顺走她放在耳边的手机。

　　他另只手抓住闻起歌伸过来，夺取手机的手，不疾不徐地报上餐厅地点。

　　不等那边反应，霍行远就把手机挂下，扔到桌面上。

　　闻起歌扭头，刚想顺着看过去。

　　霍行远就捏着她的下巴，低声询问：“你和徐粒是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呀……”她诚实地回答。

　　霍行远敛目，又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闻起歌歪着小脑袋，扒着手指丫子，算了算年份，“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七年、八年……”

　　“好像是八年了……”她看着霍行远，目光格外真诚，不像是在骗人。

　　“你醉了吗？”他轻声询问。

　　闻起歌笑眯眯地摇头：“没有！”

　　霍行远弯了弯唇角，默了默她的小脑袋：“那我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闻起歌笑：“霍行远。”

　　霍行远又问：“知道你是谁吗？”

　　闻起歌点点头：“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