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惟道（剑气）》逐夜惊岚

9、敌人总是得碰头

　　夜幕低垂，整个扬州城已然收起了它的繁华热闹，笼罩在深沉的寂静中。
　　似乎有风掠过，客栈门口挂着的灯笼轻轻摇曳，烛光闪了闪，尔后又陷入静默里。
　　彦秋离做了一个梦。
　　梦里只有一人一剑，然后那人说他要以剑证道。
　　第一次，他收起他所有的轻狂随意，认真握上了渊微指玄的剑柄，内力汇聚，剑光大盛——两仪化形！
　　彦秋离猛地抽出渊微，纵身而起，一道蓝色剑气直直劈向不远处，随之距离床边几十尺的地方传来一声闷哼。
　　“阴魂不散。”
　　彦秋离声音淡淡的，却并未掉以轻心，剑势仍旧汇集在剑尖，内力流转之下渊微步步紧逼。五方剑气合四象之势，气场弥漫，门口的灯笼也似有所感般微微晃动。
　　对方知道这次是不能得手了，试图摆脱五方剑气的缠绕，意欲逃走之时，气场爆裂声响起，正是人剑合一。彦秋离反应极快，一道凌厉剑影早已封住来人行径，双剑之下，硬是生擒了对方。

　　对方挣扎无果，眼底划过一抹决绝之色，似是要咬舌自尽，然而迅速被虞非笙扼住下颚，动弹不得。
　　虞非笙一反冷漠常态，隐隐地有些发怒:“十二连环坞的手真是越来越长了，先有空冥诀，后有白帝城，如今倒是动到我纯阳头上了。“
　　” 我奉劝纯阳别趟这趟浑水，落的个自身难保的下场——”话音未落，渊微指玄的剑柄直击来人喉头，嘴唇张合，却只能听到细微的气音了。
　　“废话真多。”彦秋离挑了挑眉毛，将人押了，回来拎了壶开水坐在桌旁懒懒地沏了一壶茶，好像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耽误你睡觉了。”
　　虞非笙显然并不打算让彦秋离就此糊弄过去:“数年未见，你隐而不发，就是因为这些么？”
　　彦秋离垂下眼帘，声音有些低沉:“没办法，牵扯太大。即使以纯阳之力，救我之事也不敢宣之于口。”
　　“牵扯有多大？”
　　“我之前问你是否知道九天，既有九天，可知神兵？可知开元典论？又可知八彧？”
　　江湖动荡，皆夺神兵，相传隋帝杨广图谋高丽，数次不成，便听江湖谋士所言，耗空国库，劳命伤财，暗中筹备军资武库六，蓄势待发。待李唐后，已寻其四，仍余其二，交由两家。
　　既有九天，亦生八彧，九天自以为天下谋，难抵天地不仁，谁又心甘情愿任九天谋算发展，即使他们一手推动的李唐。万万人之中，天骄辈出，可与九天匹敌者，凤毛麟角，但并非不存。
　　虞非笙闻言沉默了一瞬，整个大唐，也莫过如此了，他眼前的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只要迈进去了，便别再想着出来了。
　　可是即使是漩涡又如何？彦秋离在漩涡的中心，是他不染指也必须要染指的了。
　　“无妨，我和你一起。”虞非笙语语气并未起伏，口吻就仿佛在说“早上我们一起吃”这样简单而又再平常不过的话。
　　“不行，你已为我除了十八寨，再下去你自身也难保。我们不在意的事情，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
　　虞非笙学着彦秋离的样子挑眉反问:“你不要我插手？”
　　“嗯。”
　　“那我再去平了十二连环坞，天下人肯定觉得我们有关系，你想不要我插手也不行了。”
　　彦秋离:“.... ”
　　内心:你怎么这么凑表脸! !

　　经历了一场刺杀，两人被弄得睡意全无，干脆点了一盏糕点，各自斜在躺椅上，抿口茶偶尔聊几句，幸好顾倾离的远，否则闻声而动，她也是睡不了的了。
　　彦秋离不太想虞非笙把过多注意力放在彦家上，于是干脆扯到了虞非笙最爱的剑了:“你如今离剑心通明也不过一步之遥了，此去名剑大会，可是难逢敌手。”
　　“哪那么夸张。”虞非笙笑笑，“惊才艳绝之辈不知凡几，如今虽无惊世之人，但岂知有多少人不过一线之隔。”
　　剑之一途，一曰剑道，二曰剑心，三曰剑神，入道已是不易，又哪敢轻谈二三。一步错，步步错，毁剑心，空剑神，太多人徘徊在门槛之外了。
　　“听着好像很难。”
　　“你要是有几分积极入道的心思，也就不难了。”对于虞非笙的吐槽，彦秋离默默选择了无视。
　　说着说着，夜色越来越深，睡意也渐渐浮上来了，虞非笙偏偏不放心，也不肯离开，只叫彦秋离先睡。
　　想着约摸明天还有比试，彦秋离本就没睡安稳，撑不住也就沉沉睡去了。

　　彦秋离只觉得自己很安心，好像躺在一个自己朝思暮想的怀里，味道清清冷冷的，他睡的很安稳。
　　梦里还是那个人，也还是那把剑。
　　为什么自己不愿意用剑，但是还是以剑入道呢？
　　大概是从那个少年说，他想以手中剑，证他心中道开始吧。
　　他似乎看到虞非笙手握长剑向他走来，语气冰凉，问他:“秋离，你为何要学剑？”
　　“我想以我手中剑，证我心中道。”
　　虞非笙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步子顿了顿，继续问他:“你可证出你的道是什么了？”
　　彦秋离抬头，目光对上那漆黑清冷的眸子:
　　“你。”

　　彦秋离忽然惊醒。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虞非笙怀里，身上盖着毛毯。彦秋离便轻手轻脚起身，他怕吵醒虞非笙。
　　他低头注视地虞非笙。虞非笙睡觉的模样也清清冷冷的，却多了一点安闲静谧，薄唇轻抿，倒是和小时候一样好看，可惜从小到大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臭脾气。
　　这样想着，彦秋离眼里也不由得带了几分笑意。
　　又凑近一些，似乎要看得更仔细一点，又像在研究什么，埋在颈侧闻了一闻，碎发掠过鼻翼。
　　和以前一样，是没有变的。
　　彦秋离随即起身，摇摇头无奈自己的幼稚之举，轻手轻脚离开，在他转身的一瞬，虞非笙睁开了眼睛，意味不明地看着彦秋离的背影，长睫颤了一颤，终究是没有开口。

　　顾倾:“卧槽卧槽我看到了什么虞非笙和彦秋离从一间屋子走出来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
　　“我知道剑气很酸没想到他们真的睡过了啊! !”
　　“叶晨一你放弃吧别打了，我们剑气已经睡过了，你打不过的。”
　　叶晨一:“啊不很正常吗我和天策也睡过啊。”
　　闻言顾倾和秀秀互相对视，惺惺相惜，两人的眼神里传出了同样的信息:
　　“我懂你，我们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