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宇宙，世俗山海》巫灵九司

3、第3章

　　时乌飞快地踩着自行车，飞也似的进了车棚，再从车棚里狂奔出来，到了教室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班里的人都走空了。顾不得喘口气，她又飞快地往操场跑去，好在五班还在操场门口排队，等着入场。

　　时乌掀起毛茸茸的外套领子，把脸挡住，想要悄无声息地排到队里去。
　　“时小乌，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升旗还敢迟到！”班主任董叶生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拎了出来。

　　五班的同学个个都捂着嘴开始笑。

　　“老班，不好意思，我昨天做梦梦见你了，你一直让我做作业，做到凌晨三点，然后我就特别困，然后……今天就没起来床。”时乌缩着脑袋，一脸委屈巴巴道。
　　董叶生：“……”感情你迟到了还怪我喽~

　　“老班，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这个月绝对不会再迟到！”
　　所以保证的有效期只有这个月？下个月还要再迟到？对了，今天是几号来着？董叶生看了眼手机。
　　10月29日。：）

　　董叶生气的眉毛都歪了，恨恨道：“今天学的古文抄十遍，明天上课前交给我！”
　　“好的，好的，十遍！我保证工工整整地，一个字都不落！”时乌举着两根手指头，一幅发誓的样子。

　　董叶生拧了拧她的耳朵，当然手下并没有使劲，气笑道：“就你那狗爬的字，每次作文都要扣卷面分，还敢打包票说写的工工整整，整天油嘴滑舌的，你要是把心思都用到学习上，也不至于从初一到初二都是万年老二了。”

　　“老班，这就是你不对了，我总不能每次都考第一吧。做人不要太优秀，不然就不给别人活路了……”

　　董叶生觉得自己的高血压要被气犯病了，恰好这是轮到五班进场，他把时乌提溜回队伍里，低声嘱咐道：“老老实实的，可别出什么幺蛾子了。”

　　时乌一脸委屈巴巴：“老班我难道不是全班最乖的娃儿吗……”
　　董叶生：“……！！！”

　　“害！我们班就你敢迟到跟老班贫嘴，上星期吕田迟到了，直接被老班训哭了！”好朋友苏楠楠往她口袋里塞了一把糖果。

　　“那是男生，老班对女生一向都比较宽容的。”时乌拆了一颗话梅糖丢进嘴里。

　　“奥，对了，我是不是没告诉你，今天是我男神顾学长演讲！”苏楠楠两只手捂着脸，一脸花痴，“我顾男神不但帅的人神共愤，学习还特别好呢，高一第一次月考年级第一名，所以今天是代表高一年级演讲的！”

　　“是么，那是挺不错的。”时乌敷衍着，脑袋里突然想起顾暻晞来，看来顾这个姓很吉利，那她以后也要找个姓顾的当老公，这样生下来的孩子也姓顾，长得又好看，学习又好，多美妙呀！

　　“来了来了，顾学长上台了！！！”苏楠楠疯狂地摇着时乌的手。
　　乌压压的人群中，时乌个子不高，好在站在了第二排，视野还算开阔。

　　早晨金色的阳光撒下来，身形修长的少年拾级而上，柔顺的短发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色，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神有些淡漠。顾暻晞在讲台上站定，开场的女老师把话筒递过来。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高一八班的顾暻晞。”清淡冷冽的声音响彻整个操场。

　　“啊啊啊啊！！！！”苏楠楠压低声音尖叫起来，“声音太太太好听了。”

　　是啊，真的很好听啊，时乌在心里感慨道。

　　她想起来昨天顾暻晞蹲在她面前说的那句“你的柔韧性非常好。”，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她却反反复复回想起，可惜当时没拿录音机把那句话录下来，想听的时候随时播放来听。

　　这么想着，她悄悄把手伸进衣兜里，打开手机的录音键。
　　细小而又隐秘的愿望得到了满足，她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手指碰到凉凉的东西，时乌意识到是昨天顾暻晞落下的项链，她把它换了个兜，免得跟手机摩擦。

　　这条项链是她今早才发现的，应该是昨天练习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她衣服里，项链的挂坠是一个小小的照片盒子，里面是小顾暻晞和一个阿姨的合照。时乌没有顾暻晞的联系方式，已经扣扣上问了李文叔，但还没收到回复。

　　顾暻晞的演讲结束，操场上响起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掌声。

　　“妈呀，真的好帅哦！”“我单方面宣布，顾暻晞以后是我男神了！！！”“怎么可以这么帅，学习还这么好！”
　　“这么帅得是我们学校的校草了吧？”
　　“上个月就已经被选为校草了，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真的吗？”
　　“你真的是全校最后一个知道的了。”

　　“那他有女朋友了吗？”
　　“这个倒不知道，不过送情书送礼物的都被退了回来，他人特别冷，不过我好喜欢这种性格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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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开始议论起来。

　　再后来的校长致辞时乌就完全没有在听了，上完上午的课，午饭后，苏楠楠神神秘秘地把时乌拉到了校门口的一家文具店。两个人在一个礼物架前站定。

　　礼物架上班摆了大大小小的精致礼盒，有娃娃，有永生花，还有各种糖果礼盒。苏楠楠选了最大的一个蓝色糖果礼盒。

　　“为什么要买这个啊，礼盒装的太贵了，散装的不好吗？”时乌问。苏楠楠酷爱吃糖，口袋里经常满满的都是糖果。

　　“当然是……不告诉你！”

　　“……好吧。”时乌看着大大小小漂亮的盒子，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我也要买个礼物送人。”

　　顾暻晞周末的时候指导自己训练了这么长时间，她想还项链的时候顺便送个礼物。可是到底买什么呢，时乌犯了难。

　　“跟我买一样的吧。”苏楠楠拿了个除了颜色是粉色，其他都一样的礼盒给时乌，“娃娃什么的太刻意的，糖果送起来不会太尴尬。不过，你要送给谁呀？平时可没见你买过礼物送人。”

　　时乌想了想，如实说了：“我想送给顾暻晞，他帮了我一个忙。”
　　“真的吗？？你认识顾暻晞？？？”苏楠楠整个人跳了起来，“我也要送给顾暻晞！！”
　　时乌点点头：“周末刚认识的。”

　　“那我们俩一人买一盒，你帮我送吧！我正愁了不敢自己送过去呢。”
　　“？”时乌有些迷惑，送礼物难道不应该亲自送到他手上吗？

　　“我就只是想让他吃一颗我送的糖，并没有其他想法啦，如果乌乌你能帮我送就再好不过了！”
　　“……好吧。”时乌领了差事，准备趁着午休的时间赶紧把项链还回去。

　　两个人正高高兴兴地往回走的时候，迎面碰到了董叶生，手里拿着教尺，正站在楼道口看她们。脚下的路拐了个弯儿，又回到初中部，路过董叶生的时候，董叶生拿着教尺一下下地敲着时乌的头：“十遍古文可别忘了，如果明天上课前发现少了一个字，就凭你这两个月的迟到表现，我可是要请你爸爸来喝杯茶的。”

　　“不要请我爸爸，不要请我爸爸……”时乌被敲得缩起了脖子，比了个OK的手势，“我一定会抄完的，一定。”

　　好容易从鬼门关回来，两个人在位子上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老班真是可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堵住我们。”苏楠楠气愤道。

　　“没办法了，只能下午上完课再过去了。”时乌拿起本子和笔，开始认命地抄古文。

　　抱着两个大礼盒实在是太招摇，下午放学大概半个小时候，时乌才拿起礼盒去高中部，苏楠楠给她比了好几个加油的手势，看这阵势好像时乌要去上战场似的。

　　时乌记得很清楚，早上顾暻晞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是高一八班。她时常在各个年级乱窜，很容易就找到了高一八班的位置。

　　时乌趴在窗户上往里瞅，高中毕竟是有升学压力了，虽然没有强制晚自习，但还是有很多人自愿留下来学习的。瞅的眼睛快瞎了，也没瞅到顾暻晞，时乌揉揉眼，准备再接再厉。

　　“你是哪个班的，找谁？”一个女生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来。
　　时乌被吓得一激灵，手里的礼盒差点掉了，连忙手忙脚乱地重新抱紧。

　　“我是初二五班的，我找顾暻晞学长。”时乌道。
　　“给顾暻晞学长送礼物？”那女生皱着眉毛道，“从顾暻晞进学校开始，就从来不缺给他送礼物送信送吃的表白的。省省心吧，学妹，有这心思用在学习上多好，期末爸妈被叫到学校开家长会不觉得难看吗？”

　　你才被叫家长，你们全家都被叫家长，时乌暗暗在心里腹诽。

　　“我找顾学长有正经事。”时乌说完，走到高一八班门口，喊道，“顾师兄？”

　　班里的人都抬起头看她。时乌挺了挺腰杆，给自己打气。

　　“顾暻晞坐在那个位置。”门口的男生指了指里侧靠窗的位置，而后挠了挠头，“他今天不在，但往常都是在的，你要不等会？不过……”

　　不过顾暻晞真的不会收你的礼物的。

　　那男生想了想，看时乌一个粉嫩娃娃，终究还是没说出口。要拒绝还是当事人拒绝的好，他们这些人多管什么闲事呢。

　　“谢谢学长。”时乌有些失落地转过身来。

　　“跟你说了你还不信。”那女生走进教室，砰的一声把门摔上了。

　　顾暻晞的课本还是摊着的，人待会应该会回来，李文书到现在也没回她消息，时乌怕顾暻晞丢了项链着急，想着再等会，于是便靠着八班隔壁的墙壁等了起来。

　　八班隔壁有个楼道，因为右边新建了电梯，就很少有人用了，这会儿飘来一股烟味，还有男生的声音。

　　“顾暻晞那小子今天晚上估计就只能在图书馆睡了吧……”
　　“也不知道有没有老鼠哈哈哈……”

　　“谁让他一来就抢了老大的风头？不过就高了20分，凭什么让他上台演讲，明明老大才是一中土生土长的学生，从初中开始就是一中的第一……”
　　“呵，我才不信有人能比我多考20分，考试的时候他就坐在我后面，绝对是抄了我的！”

　　“我听说顾暻晞那小子怕黑，咱们把行政楼的电闸关了，指不定明天值班老师打开门他就被吓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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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乌捂住自己的嘴巴，轻手轻脚地离开，往行政楼的图书馆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