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小传》王孝民

46、避难菊花山

　　从此，四人便在金光岭落了脚，每天早起晚睡，用筐子向山腰处一个平坦的地方挑运砖石，好不辛苦。知更、小燕子则每天洒扫院庭。
　　殿后客房里还住着很多学道的徒弟，每日里，或在山下空地习武，或在殿里听道，什么活也不干，很是清闲自在。一天，长善对女娲发牢骚：
　　“姐姐，都是学道的，为什么人家逍遥自在，而我们却出牛马力，这大仙待人也太不平等了吧？”
　　“瞎说什么，大仙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我俩是来避难的，可不是座上的客人。再发牢骚，被大仙知道，要是把我们撵走可就惨了。”
　　“姐姐，这些人的拳术、器械可不同凡响，什么时间咱们把砖运好了，咱也去求大仙教咱们一些武艺。”
　　“怕我俩没那缘分，不过，有一句话叫众人为师。”
　　“什么叫众人为师？”
　　“是说众人都有一技之长，值行向他们学习，比如裁缝，我们可以向他们学习缝制衣裳，再如厨师，我们可以从他们那里学习烹饪技术。现在我们可以向这些学道者学习武艺。”
　　“咱与人家素昧平生，人家愿意收咱做徒弟吗？”
　　“咱没必要去拜师，如果咱们真地拜人家为师，人家也许会不理咱呢。”
　　“怎么办？”
　　“咱们每天经过这里，故意在这歇一会，看就看会了……”
　　从此，二人运砖头经过这里的时候，总装作很累的样子，把担子放下，坐在地上观赏人家习武。等到晚上歇息前，二人便来到外面学习武术。
　　一天，长善多吃了几碗葡萄酒，已有几番醉意，那种男人的豪情逸兴难以束缚。正好，知更给女娲提热水洗澡。长善做起大来，指着知更，说：“小丫环，你太不象话了，只知道给女娲提水洗澡，难道不知道我口渴吗？”
　　“你口渴了，自己去弄水去。那葡萄酒是我和小燕子上山采葡萄酿的。你喝我的酒，连个招呼都不打，太缺乏礼节了吧，叫我给你弄水去，没门。”
　　“知更，别忘了，你是我的小丫环。”
　　“谁说的，是一厢情愿吧？”
　　“是更始大仙说的。”
　　“大仙说我是女娲仙子的丫环，他没说是你的丫环。”
　　“那谁是我的丫环呢？你们两个丫环，就是平均分配，也得分我一个。”他看看女娲，想争取她的同意，“对吧，女娲？”
　　女娲没理他，只是抿着嘴笑。长善装作认真的样子，说：
　　“知更，说吧，你说你俩究竟谁是我的丫环。”
　　“应当是小燕子。”
　　“小燕子……”长善敲着墙壁。
　　“有什么事？尊敬的主人。”
　　“给我端水醒酒。”
　　“来了”。
　　小燕子把一碗热水递给长善，说：
　　“主人请用水，小心，别烫着。”
　　长善接过碗，先抿了一小口，水不烫，便一气喝下去。小燕子笑得几乎摔倒了。知更见她笑得那么开心，便生气地说：
　　“死丫环，受人奴役还如此开心，真是可悲。”
　　“他喝得是准备给女主人的洗脚水。“
　　长善听说是洗脚水，恶心得想吐，却吐不出来，指小燕子：
　　“好啊，不教训你，你就翻了天了……”
　　小燕子见长善要打自己，忙跑到女娲身后，女娲见长善走路蹒跚，醉态可笑，便生气地说：
　　“长善，你以后不准喝酒，记住了。”
　　“喝酒咋的，又没喝人家的酒。这不是咱自己酿的吗？”
　　“这是什么地方，你竟敢喝得酩酊大醉，丑态百出。这是光明大仙的修行处，万一被他看见，必然会把我们撵走。”
　　“撵走就撵走，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都来快两年了，除了干活，什么也没教给我们，依我看，别等他撵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上哪儿去？”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天涯何处无芳草。”
　　“你连驾云都不会，还什么天高任鸟飞，你怎么飞？大话谁都会说。”小燕子不满地说。
　　“我有一种预感，”长善把眼光从三个女人脸上扫过，“我们离滚蛋的日子不多了，不信的话，就等着瞧吧……”
　　事情并没有长善想象的那样，长善又吃了几回酒，虽然女娲没阻止住他，也被大仙看到了，但大仙并没撵走这几个人。生活的轨迹似乎还像当初那样行进，就这样乌飞兔跑，不知不觉二年多过去了，长善和女娲皮肤晒黑了，身体更强壮，更叫人意外的满足是，二人的武艺几乎演绎到完美的地步。长善见大仙没有向他们传道的意思，便萌生离开的想法。
　　长善要离去的情绪慢慢地感染了女娲，她也有要离去的意思，因为她能感觉到光明大仙对她们四人的冷淡，也就意味着她不能从这里学得自己盼望已久的法术和技艺。知更很是着急，一个晚上，她趁女娲、长善都睡着了，来见大仙。
　　知更轻轻地移动脚步走向大殿，此时正是深秋，半个月亮挂在南边的碧空，几朵不大的云彩在天空中漫游。大殿的周围已无人走动，只有昆虫在夜色里鸣唱。因为没有风，几棵高大的松树失去了平常吵闹的声音。知更拾级而上，见那殿门关闭，一缕烛光从门缝里投出。她从门缝里向里望，一不小心把门碰响了。殿里传出一个声音：
　　“门外是谁？”
　　“是我！”
　　“有事吗？”
　　“有！”
　　“进来吧！”
　　知更进来，见大仙在看书，忙行礼。
　　“知更，夜深了，不休息，到这里做什么？”
　　“仙祖，我奉更始大仙之命，与小燕子一同辅助女娲。到这里已二年多了，可您连一点法术也没传授。我的主人要走了，可更始大仙多次吩咐我，让您传授我主人一些法术。”
　　“不要躁，我会传授的，不过得找一个时机。你回去吧，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俩……”
　　一日夜晚，长善又喝得大醉，便出了客房来到大殿前，抬头望去，只见殿门未关，里边烛影摇曳。长善自言说：“我来这里已两年了，每日里干活，还没曾和大仙闲聊过呢，不如进去与他拉拉呱，也许还能得些道气呢。”
　　长善推门进去，大仙却不在，书案上有一小筐熟透了的桃子和一筐子做成龙形、蛇形的馍馍。长善看那桃子虽然熟透了，但是有点小。此时中，长善正腹中空空，又见无人，忘了客人应有的礼节，便拿起馍馍吃起来。一连吃了好几个，此时才想到了女娲，自言自语：“我姐姐还没吃呢，给她留几个吧。”便将馍馍和桃子都带回住处，放在女娲面前。女娲见了，指长善：
　　“这不是你偷得人家的吧？给人家送回去。”
　　“不是的，姐姐，我去与大仙拉呱，他说，我姐俩干得不错，这几个桃子和馍馍就赏给我俩的。我就端过来了，姐，你就吃吧，我已经吃几个了。”
　　女娲拿起一个馍馍，欣赏了一阵子，说：“这大师傅也太有功夫了，你看这一个给真龙一样，那两个呢？一个像一条蛇，一个象一只虎，哪里是馍馍，简直就几件惟妙惟肖的艺术品，吃了真可惜。”
　　她将三个馍馍吃下去，顿时觉得有持有拔山之力。女娲又吃了几个桃子，那桃子又酸又甜，太能满足对味觉的诉求了。平常，女娲是最有礼貌的，总是把好吃的东西让给长善吃，可今天她好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她不仅不招呼他，反而用排斥的眼神看长善，好像似说，这都是我的，你可不能吃呢。长善本来就没看好这些桃子，又见她吃这么香，自己就更不想与她分享桃子了。
　　女娲吃完桃子，咂巴几下嘴，觉得口中余香无尽，又把桃核看一番，问：
　　“长善，这桃也太好吃了，能再要一筐吧？”
　　“一个也没处要去，你等着明天挨骂吧。”
　　“弟弟，挨谁的骂？”
　　“你知道这桃子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是光明大仙送给咱的吗？”
　　“不是送的，是我偷的。”
　　“这么好吃的东西挨骂也值……”
　　二人正说间，两个小丫环进来了，急着问：
　　“主人，吃的什么东西，这么香，有我俩的份吗？”
　　“没什么，就几个桃子。”
　　“给我们留了吗？”
　　“那还能不留。”
　　“在哪儿？”
　　“桌子上呢。”
　　“主人，那是桃核。”
　　“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贪食的习性，没想到今天吃这种桃子，我就忘了别人，只想自己吃。”
　　长善再看那桌子上的桃核，已经不是桃核了，而是一棵棵光芒耀眼的宝石了。长善也顾不得主人的身份了，去抢那宝石，知更、小燕子与长善争夺。三人抢了一时，各得十二枚，女娲见三人抢桃核，也不劝阻，拊掌大笑：
　　“你三人太不像话了，几个桃核至于吗？”
　　“你看这是什么东西？”知更指着桃核说。
　　女娲看时都是宝石，先是一惊，继而镇静下来。
　　“宝石也不很平常的，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主人，这不是宝石，这是变化果。”
　　知更把桃核吃下，长善见二人吃下，也将桃核吃下去。
　　“吃桃核有什么作用？”女娲问。
　　“主子，告诉你吧，吃一枚就会一变。你吃了三十六个桃，就有三十六般变化。我三个各有十二般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