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 花火と满月夜 ...
-
冬狮郎并没有睡很久。但即使是这样短暂的睡眠，却足够让他恢复精力。
花祭捧着茶杯慢慢地听他将发现蓝染的尸体时所发生的一切讲完，最后却放下茶杯，轻轻叹出口气道：“冬狮郎，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现在我的身份，是旅祸吧。”
冬狮郎皱了皱眉，探究地看着她，声音低沉：“难道你不应该知道些什么？”
“哦？”她垂眸轻笑，“我应该知道些什么？我不就是来救露琪亚的吗？”
“够了！”冬狮郎突然激动地站起身来，语气中满满的不耐，“我可不认为你和朽木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为她舍弃生命了！如果你不是有什么目的……”
“冬狮郎！”花祭皱了皱眉，微微抬眸，却成功地怔住了他，“我说过了，我是因为想要回来所以才回来的，同时，偿还一下这么多年受人照顾的恩惠。”她微仰的脸庞在逆光中泛起玉石般温润的光泽，束起的长发柔顺地自肩头滑落。
冬狮郎不知该怎么反驳。这个人的身上总有那么一种气质，清清浅浅却又咄咄逼人。有的时候慵懒得什么都不在意，有的时候却又强势得不容反抗。他垂下头，双拳下意识地握紧。
又是这样！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既然如此……
他毅然转身：“我知道了。”说着便摔门而去。
“阿嚏——”八月的天气，房中的温度却有点低，花祭有些困扰地挠了挠鼻尖。啊啊，怎么办，这孩子生气了。不过……
她皱了眉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眼中带着重重的困惑。
蓝染……究竟是怎么回事？喜助先生，现在的情况又是否是在你的意料之中呢？
瀞灵廷今晚的月亮硕大得有些异常，淡淡的明黄色中隐隐泛出一丝暗红的色泽，耀眼得令人觉得不安。
浦原说，这次的目的不是为了阻止蓝染，当然能够阻止是最好的，但更重要的是揭露蓝染的本来面目和保住露琪亚的性命。
确实，只要尸魂界知道了蓝染的阴谋，那么一切便可从长计议，而露琪亚……他们不能平白将她牺牲掉。况且，阻止蓝染这件事，并不是只凭几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做到的。
岁月如斯漫长，足够他们学会冷静地去对待一件事情。
花祭有些无所事事地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时机还未成熟，一护正在进行特训，这个时候用夜一的话说就是“休战期”。冬狮郎和乱菊似乎是因为雏森出逃的事去察看情况了，因此她便偷偷溜了出来。可是，一直被人跟着的感觉真的不好呢。
她终于停下了脚步，冲着后面的阴影淡淡道：“出来吧，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实在是不符合你的身份。”
月光悄悄洒下，墙后的阴影中缓步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花祭没有回头，只轻轻叹出口气，琥珀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又在一瞬恢复了平静，“清水家主大人。”
“好久不见。”少女的声音清清浅浅，仿佛雪山之巅的冰池，无波无澜。
花祭转过身去，看着映照在皎洁的月光下的那张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少女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长振袖，似乎与其它贵族家的小姐并无不同，然而她袖口那繁复的图腾却清晰地宣告着她的身份——清水家主清水火舞。
“真的好久不见了，”花祭垂了垂眼眸，随即便抬眼望向夜空，轻叹，“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年了吧，火舞。”想了想，她望过去，脸上带了点淡淡的笑容，“也不是，几天前我在白道门口有见过你。”
“我知道，当时我就感觉到了，”火舞点点头，嘴角同样牵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就像以前一样，在那么近的距离之内，我们一直都能很简单地便感应到对方。只是像现在这样面对面，还是这一百多年来的第一次吧，”顿了顿，她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眸中光华流转，“姐姐。”
那一瞬间，时光仿佛突然倒转，就好像这一百五十多年的岁月全部都是幻觉。她没有离开清水家，没有遇上奶奶和冬狮郎，志波家没有没落，浦原和夜一没有叛逃尸魂界，海燕也没有死。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和当初一样，她依旧和浦原、夜一混在一起，每天将白哉耍得团团转，看那个与她同岁的朽木家大少爷横眉怒目，看母亲无奈却温柔的笑脸，看海燕宠溺地拍着她的脑袋大笑，看火舞像小尾巴一样不停地跟着她，喊她“姐姐”，露出这个世界上最纯粹最可爱的笑容。
那个……与初见雏森时，女孩子脸上一般单纯的笑脸。
所以，其实那个时候海燕所说的并不是全部的原因。她确实如此希望过，希望这样没有一丝杂质的笑容可以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消失。
可这也只是那一瞬间的念想而已。回不去了，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当初的不谙世事，当初的繁华安详，到如今，都只是过眼云烟。
所以她轻轻地笑了起来，道：“火舞，你变了好多。”
火舞垂着眼睑，笑得同样清浅，却比她多了份苦涩：“你也是，姐姐。”
然后便是一阵静默。
直到被远处突然爆发的两股灵压猛然打破。
这是——
花祭抬眼向那边望去，轻轻皱了皱眉。
冬狮郎和小桃？他们在战斗吗？出什么事了？
火舞同样看了眼那边的方向，然后便回过头来看着她淡淡开口：“姐姐不去看看吗？那是姐姐认识的人吧？”
花祭回过神来，垂了垂眼眸，随即淡淡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了，”她又往出事的那边看了眼，继续道，“他们都太年轻，如果不去经历某些事情的话是无法获得成长的。”
话音刚落，同一地点再次出现了第三个灵压。与此同时，火舞的眼中迅速划过一丝黯然。花祭看了看她，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淡然地转过身去：“感情的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火舞。”她朝前走出几步，潇洒地挥了挥手，“我走了。”
少女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在视线中变得越来越小。
火舞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前的画面突然与那一年她疯狂地奔出家门时的背影重叠在了一起，令她的心脏一阵一阵抽痛起来。她不知道，这是因为这个她仍旧深爱着的姐姐还是因为那个她不知道是否真的爱过的男子，她只知道，胸口的位置真的很痛。
“感情啊……这样说的姐姐自己……又是否真的放下了呢？”
她轻轻抬手，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按上自己的胸口。微微低下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声音还未传出便被突然拂过的夜风吹散在了夜色中。
“姐姐，当初对你所做的事情，我没有后悔过。所以，请你、千万不要原谅我。”
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平静。
花祭的心里有些烦乱，下意识地便想避开所有的纷争。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竟已经走到了双亟之丘下面的小树林里。
夏天的夜晚，这里极为宁静，空气中带着清新的凉意，到处都充斥着此起彼伏的虫鸣，似乎丝毫也没有受到此次瀞灵廷之乱的影响。
一股熟悉的灵压从不远处持续着传来。
她顿了顿，只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便循着灵压走了过去。
“一护，这温泉的温度怎么样？”
“夜一小姐？唔唔，水温很好啊。”
“嗯，那就好。我也来泡泡好了。”
“哈？咳咳！你在说什么啊！喂！喂！你干嘛先脱裤子？”
“嘿嘿，你的反应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样。真是肤浅的男人~”
“你说什……！”一护的话音还未落下，头顶便传来一声炸响，随即便见巨大的石块从上方直直坠下，“轰——”的落在了地面上，激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这是什么！”一护警惕地站起身来，从大石背后向外望去。
黑猫形态的夜一没有开口，只是浮在水面上，金色的猫眼中闪动着幽幽的光芒。
这时，只听那边传来一个清浅的女声，随后便有碎碎的衣料摩擦的声音渐渐接近：“一护，夜一，你们在干吗？”
一护愣了愣，吃惊地大叫：“花……花祭！？”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坐入了温泉中，一张脸不只是因为泉水的热气还是其他什么、竟红得几乎可以冒出烟来。
“咦？你们在泡温泉？”少女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池边，她望了望一身僵硬地将自己埋进水里吐着泡泡的一护，又望了望一脸悠闲地在水面上漂浮着的夜一，有些无力，“你们……真是好闲。”
“哦呀哦呀~”黑猫抬起头来，“一护可是有很认真地训练哦~这是奖励而已。说起来，你的动静还真大。”
“啊，”花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因为找不到入口啊。”顿了顿，她四处张望着打量起周围，“这里和浦原商店的地下训练场很像呢，没想到你们竟然还留着这么个地方。难道以前找不到你们的时候，你们都躲在这里了？”
“哈哈！”黑猫跳到地面上，抖了抖毛上的水珠，语气中满是自豪，“这地方怎么样？很不错吧！”
“嗯。”花祭点点头，便听一护有些疑惑的声音随即插了进来：“喂，夜一小姐，这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哦，这里啊……”黑猫优雅地在池边走了几步，选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抬头望着周围，“这里本来是我和喜助幼年时，作为秘密游乐场在双亟之丘的地底深处、合两人之力偷偷挖成的。喜助那家伙，自昔日起就很喜欢偷偷作恶。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年少时我们每天都在这里玩耍，即使是在他进入了护廷十三队，我进入了隐秘机动之后，我们仍会经常在这里切磋。”
黑猫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她的话语间却是满满的怀念。花祭垂了垂眼眸，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些久远的过去，那些早已模糊了记忆的岁月。她勾了勾嘴角，正欲转身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便听后面的夜一喊道：“喂！花祭，要不要一起来泡温泉？”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那边的少年已经大叫了起来：“夜一小姐你在乱说什么啊！我还没好呢！”
“嘿嘿，你的脸那么红干什么？难道说……”
“你在说什么啊！可恶！”
花祭回过头去，透过氤氲的雾气看到少年通红的脸颊和那头耀眼的橙色短发，突然觉得心里莫名地便安静了下来。
真的，其实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她勾起嘴角，淡淡开口：“呐，夜一，我在来的路上碰见火舞了。”
争吵的两人立刻安静了下来，黑猫看过来，没有说什么，一双金色的猫眼却灼灼地盯着她，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倒是一护怔愣地揉了揉湿漉漉的头发，不解地望着她道：“火舞……那是谁？”
花祭微微笑起来，表情柔和：“清水火舞。我的孪生妹妹。”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Chapter 23 花火と满月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