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02]旁观的开始~Onlooker~》浮游浮洛格

7、初有成效

　　“及川先生，冷静下来！”伊织慌忙地凑上前，但及川却用一只手阻挡了他。
　　“不要啊…伊织…求求你…不要看着我……”
　　大颗的泪水滴落在地板上。
　　“我明白的…我全都明白的啊……从昨天开始就给你们带来了不少的困扰，你们…所有人都在为我着想，都想帮助这样的我……我却…做不到…哪怕是对你们有一点回应都做不到……我除了独自悲伤什么也做不了，脑子里只有浩树，只有数码世界……这样的我根本什么也不顾…你们一直这么关照我，把你们的时间浪费在了我这种人身上…可我却没能从阴影中走出来…每次都只能用这张阴暗又丑陋的脸庞面对你们…我…玷污了这个地方……”
　　“不要这么说！”伊织一把抓住及川捂着脸的双手，“才没有玷污呢！你是我父亲的朋友！怎么会玷污这个家！”
　　“浩…树……”及川一想起浩树，就无法压抑自己的悲痛。“求求你了…不要把精力浪费给我这样脆弱的人！我不值得你们这么做！就算…是…浩树也…无法原谅这样的我吧……”

　　“……并没有浪费哦。”
　　“爷爷？”
　　不知何时，伊织的爷爷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悠纪夫，居然浩树愿意成为你的朋友，从小到大，一直到他离开我们的那天都将你视为朋友，肯定也是有原因的不是吗？”
　　“叔叔……”及川缓缓放下了捂着脸的手，疑惑地看向爷爷。
　　“浩树他一直相信着，数码世界的存在，也是当时唯一愿意和你交心的人。你是那样的珍惜着他，在他生前也为他带来了不少的快乐，你会为了浩树而快乐，为了他而悲伤……你对浩树的感情，我一直都看在眼里呢。”
　　及川用袖子抹去了泪水，用红肿的眼睛望着爷爷慈祥的目光。
　　“直到今天我都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在浩树生前的时候和他好好交谈，为什么要做一个不称职的父亲……我没能理解你和浩树的梦想，一直以来只有你们两个能够相互去理解…悠纪夫，如果你没有成为浩树的朋友，他的梦想无法和任何人分享，那对他来说…该有多么痛苦……”
　　“叔叔…不是…这样的…明明是浩树先…接纳了这样的我……”及川的双眼红肿到生疼，迫使他捂住了肿痛的眼睛。
　　“无论怎么样，悠纪夫，作为浩树的父亲，我都应该向你道谢。”说着，爷爷便面朝及川鞠了一躬。
　　“叔叔？！”及川立马站起来扶住爷爷，“我…从来都没有做什么啊？！只会给你们添麻烦……”
　　“悠纪夫…真的很谢谢你…能成为浩树的朋友......你给他的人生带来了快乐，带来了梦想，你做到了我没能做到的事…谢谢你……”
　　“请不要…这么…说啊…叔…叔……”
　　爷爷伸出双手拥抱着及川微微颤抖的身体，轻抚着他的后背，而一旁的伊织也欣慰地看着他们。
　　“及川先生，爷爷都这么说了，所以…请不要再用玷污这样的话来…贬低你自己了，你有实现梦想的力量啊！”
　　面对关心自己的爷孙俩，及川动了动嘴唇很想再说些什么，不知是不是情感宣泄得太过激烈，以至于冷静下来的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好半天，想要说出的话只化作了简短的两个字——
　　“……谢谢。”

　　“哎呀，原来你们都在及川的房间里啊，我说怎么找不着你们！”富美子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
　　“啊啊，差点忘了已经到饭后吃水果的时间了！”爷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个……”富美子有些忐忑地看向及川，“及川先生，愿意和我们一起吃水果吗？”
　　正当她以为及川会像之前那样拒绝时，那张灰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谢谢你，火田夫人。”
　　说着，及川便对富美子轻轻鞠了一躬，“很抱歉，这段时间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对你们这么淡漠，请别在意。”
　　“你这是哪里的话啊，能听到你这么说我们已经很高兴了的！”富美子摆了摆手，“走吧，一起去客厅吃水果！”
　　第一次，及川对关心他的人露出真切的笑容，那张不太好看的脸上也展露出了一丝温情。
　　尽管在聊天的过程中，提到有关浩树的话题会免不了让及川落几滴泪，但伊织一家面对这样的他，则是默默地递过纸巾，直到他冷静下来。

　　夜里，他们互道晚安后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入眠。
　　“看来就像爷爷说的那样，只要能够尝试着了解及川先生，事情会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呢……”伊织躺在床上，这样想着。
　　“对现在的及川来说，他只是从1999年一下子跳到了2003年，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都一无所知……他什么都没有经历，什么都不知道…思绪一直停留在那一天，会这样消沉也是难免的……不过今天的他，看上去真的好了很多，至少愿意对我们作出回应了呢。”
　　就在伊织思考着今后该怎么做时，从客厅里传来了说话声。
　　“这个声音是…及川先生？他还没有睡吗？”
　　伊织好奇地走出了卧室，来到了还亮着灯的客厅。
　　及川默默地站在浩树的遗像旁，他面如死灰的脸上，那双干枯的眼睛与照片中浩树的双眼对视着，如果不是他在说话，恐怕会被误认成一座石雕吧。
　　“浩树…你看啊…这是我之前和你一起想出来的，数码宝贝们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及川双手拿着几张涂鸦，脸上露出了让人心疼的笑容。
　　他指着不同的图案，向浩树介绍着画中的各种数码宝贝，伊织明显看出他的眼中闪烁着泪花。
　　伊织没有走上前，而是靠在墙边注视着这一切。他讨厌偷听的行为，但他总觉得就这么贸然上前会让及川更加慌乱。
　　好一会儿，及川就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失落地低下了头。
　　“我…又开始了……果然这样是不行的吧…如果，浩树看到我变成这幅模样…他也不会好受的吧……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说着，及川收起涂鸦，在浩树的遗像前拜了一会儿，便关上了客厅的灯，伊织立刻趁被他发现前，蹑手蹑脚地返回卧室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