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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迷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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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夜公子相告”钟文海拱手鞠躬,冲夜不言行了个大礼,夜不言不紧不慢也拱手鞠躬,还了回去。钟文海这话说的诚恳,夜不言虽看着吊儿郎当,却实实在在是个有本事的,他本就信道人的话,只是好友图鲁一直愤愤不平,现下有夜不言这番话做加持,想必图鲁不会再鲁莽行事。
夜不言手上的内气散去,连带着腐臭黄绿的尸液也逐渐没了踪迹,图鲁一直未开口说话,只盯着夜不言上上下下的看,眼前的少年郎清俊闲适,仿佛不是身处腐臭的停尸房,而是在一个能让他怡然自得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夜公子的心情好了起了,却看他嘴角有一抹放松的笑,已然是成竹在胸的样子。
三人心思各有想法,一时竟然沉默了起来,夜不言冲两人抱了抱拳,打声招呼就准备离开。
图鲁目光落在夜不言握着扇柄的那双白净的手上,惊的连话都结结巴巴。
“夜……夜公子,你……你的手”图鲁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指了指夜不言。
“哦~这个啊,哈哈”夜不言笑的爽朗“人在江湖混,总要有些立命的技能,就好比图鲁大将军一样,能征战沙场,怕是也有自己过人的本事”夜不言说罢便挥了挥扇子,拿下口巾,转身出了门。
钟文海敲着图鲁这番大惊小怪的样子实在是觉得丢人,有些嫌恶的用长袖捂住口鼻,指了指图鲁裹着硬布还浸满了尸液的双手“还问人家夜公子,你看看你,臭死了,赶紧拿下来去净净手,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家休息”
图鲁不好意思的笑笑,正想挠挠头化解化解尴尬,又突然想起自己双手的情况,一时间一双手放哪都觉得不合适,来回晃动,滑稽极了。
钟文海翻了他一记白眼,也转身出去了。
夜不言在院子中抬头看天,今夜风轻云淡,星空璀璨,转头见钟文海出来,夜不言想起图鲁在墨客楼形容书生父的话,觉得此事不太对劲,便向钟文海细细询问。
“大人,图鲁将军曾说,您的同僚,也就是那个俊俏书生的父亲,在朝中高呼魔教显示,这是如何?”
钟文海听到此没立即回答,低头沉思一番,再抬头,脸上已是一副惋惜的神色。
前因后果,趁着图鲁去拾掇自己的片刻,钟文海便讲了个清清楚楚。
“我和贤侄的父亲是同乡,一同高中,一同入朝围观,我们兴趣相同,观念想和,给朝廷提了不少好谋好划”钟文海叹了口气,“圣上爱才,我和贤侄父亲才情颇深,承蒙圣上厚爱,又一同做了这文学阁大学士,他主编律法,我主攻兵书,与其他同僚一起,协助圣上,让这百姓,过的是平安喜乐”
“可惜啊,好景不长,大约在四五个月前,贤侄的父亲面色便不如以前红润,看人也不像从前温和我们共事太久了,别人可能觉察不出什么,我却能看的出来,每每询问,他便总说是无妨就是太辛苦,其实那个时候,我们手中的很多事情,都是交给其他同僚去做,并不用他亲力亲为,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累到面色都变。”
“不仅如此,他的身上也开始隐隐约约有了些许淡淡的臭味,一开始我总觉得是我的错觉,但有一日,我邀请他喝酒,他倒是没有拒绝,只是席见滴酒不碰,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千杯不倒,我给他劝酒,凑近一闻,那臭味直冲口鼻,我用尽力气,才没有当场失态,那味道……那味道就,就像……”
钟文海苦苦思考,似乎想要找到一些贴切的词来形容,夜不言把一把扇子徐徐展开,沉声接上一句“就像动物的体臭”
“不错!你是如何得知”钟文海惊奇到
“我在学士府小住,常常闻到,不过似乎只有我一人能闻见,那学士府上上下下,都似乎没有感知”夜不言如实回答
图鲁的洪亮的声音便从后方阴影处清晰的传了过来“那个学士府都快成了大臭缸了,人在那臭缸里经常呆着,臭也不觉得了”说罢甩甩手,把手上残余的水珠甩开
夜不言客气的一笑,超图鲁点点头,表示是这个理。
三人一同出了远门,边走边聊。
“图鲁说的没错,他病了以后我曾去探望,一进那学士府,变觉得空气里都是一样的味道,呆久了还总有被注视的感觉,阴森森的让人不舒服,后来我便不去了”钟文海回忆道。
“圣上爱才,见他这样也不勉强,只让他安心养病,他便不经常来了,极其偶尔的情况,他倒是来过了一两次,只是……”钟文海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他非常不舒服的事情。
图鲁接过“那人也不知道怎的回事,病了以后一共就来了三次,第一次来了就定定站在朝堂上,眼睛直勾勾的往前看,也不看圣上,也不看其他人,圣上问话也不答,圣上是个好脾气,看他这样竟也不恼。我们下朝后,他还定定站着。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
“第二次……”钟文海捋了捋胡子,“第二次他倒是说话了,说话声音尖细尖细和猫叫一样,听也听不清楚,还是瞪着一双眼直勾勾的看人,问话倒也答,但是说的总是磕磕巴巴有一搭没一搭的,不像过去那样侃侃而谈,至于第三次……”
“第三次如何?”夜不言来了兴趣
“有过这么两次之后,圣上便不让他来朝了”钟文海一脸遗憾,“我去劝过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他只是笑,笑的奇奇怪怪,头也不抬高,眼睛上翻那么盯着我,当时我到不觉得有什么,现下想来,那个状况,和鬼附身一般”钟文海说罢,交叉上双臂,搓了搓。
夜不言瞧他这幅动作觉得有些好笑,都是年过半百的人,还如少年人一般。
钟文海接着“可是圣上的关怀并没有奏效,他还是来上朝了,那次,人到是正常了不少,虽然身上的臭味还是有,但说起话来倒是没什么了,我本以为他真如表现出来的一样,可当圣上问他话的时候……”钟文海瞅了一言图鲁,后者也和他一般,面色沉重
“圣上关怀他,他不知感恩,在朝堂上以下犯上,大呼什么魔教现世,朝不夕保,这可是大逆不道要株连九族的话,也不知他着了什么疯魔!圣上勃然大怒,当下就下旨要抄了学士府,我和图鲁求情也不能平息圣怒,那次多亏了道人相助”
“道人?”夜不言奇了,连扇扇子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是啊,我们也奇怪”图鲁挠挠头,“那道人进宫传道不过是近期,那时候大学士已经是不正常,他们应该也没什么交集,但是道人把圣上劝了下来,不仅没有追责,还保住了他的官爵俸禄,可能修道的人有好生之德?”
这下轮到夜不言沉默了,说是没交集,学士府见过的玄天派道士还能是假的不成。那大学士定然有问题,可是最关键的,一个寻常普通人,按理说是连他们魔教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突如其来定有蹊跷,难道还有另一个魔教?夜不言的扇子抵在了头上,满心不可置信。不会吧,这世界发展这么快的么?武林第一大魔头已经不是他了吗?这么想着,夜不言突然有一点难过。
“夜公子?夜公子!”钟文海看夜不言愣神,连呼几声,把夜不言唤回神来。“夜公子想什么呢”
“哦呵,没什么”夜不言摇摇头,“就是有一点好奇,那大学士口中的魔教是现下的哪一派?”
钟文海掐着自己的下巴回忆片刻,摇了摇头。
“大学士也没给大人提及么?”夜不言继续追问。
“确实没有,自那次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圣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学士府”钟文海坚定道。
夜不言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想起见到道人那一日,大学士和玄天派的道人想谈甚欢,难不成,又和玄天派有关系?
“话说回来,夜公子你问这些做什么”图鲁疑惑。
“我在学士府,见到大学士,只觉得有些奇怪,听图鲁将军说,便联想,会不会大学士是受魔教蛊惑。”夜不言觉得头疼,为了把话圆回去,不得不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显然图鲁的心思并不在此,他大大咧咧的在夜不言背后重重拍了一掌,夜不言猝不及防,差点向前扑倒,“我看夜公子应该颇有武艺,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我好好切磋一番?”
“不了不了,今日两位大人也劳累了,不如早早回去休息”夜不言摇摇头,不动声色侧开身子,想要躲开图鲁还在他背后慢慢拍着的手。
图鲁恍若未觉,跟着夜不言往旁边一侧,一只粗壮的胳膊便搭上了夜不言的肩膀。
“别啊夜公子,人生难逢敌对手,这可是一大乐事!”图鲁紧扣着夜不言的肩膀笑的开怀,全然不顾夜不言逐渐变黑的面色。
“图鲁!”钟文海素来善于察言观色,已瞧着夜不言强忍怒气的勉强模样,急于出言劝阻。
图鲁堪堪斜眼,钟文海惊觉,图鲁眼中,完全不是调笑的意思。
“你”钟文海看着两人,一时没了主意。
“图鲁将军,承蒙厚爱,可是我,确实对将军这种类型的猛汉,没有兴趣,将军还是早些忘了我,再寻佳丽吧。”夜不言严肃道,感受到图鲁逐渐僵愣的手,借机睁开了图鲁的桎梏。
“夜……夜公子,我我不是”图鲁一张脸在昏暗的街灯下涨的通红,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