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短裙夏天

4、俗事

　　“江佳岐，我的晚餐呢？”
　　“钱在冰箱上，你自己去买。”
　　“江佳岐，老师说明天要交餐费。”
　　“哦，知道了。”
　　“江佳岐，我的袜子破了，有恐龙图案的那双。”
　　“下次去林婆婆那的话给你买双新的。”
　　“江佳岐，……”
　　江孝川站在沙发前拉着斜躺在沙发里看电视的女人的手，左晃晃，右晃晃，百无聊赖。
　　她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三天，书也不写，家务也不做，就躺在沙发事看电视。
　　电视虽然是开着的，但是她根本没有在看。平时她根本无法忍受肥皂剧中间长达半个小时的购物广告。可是她现在就算看到也不会转台，而且会将它们完完整整地看完。
　　这不是很奇怪吗？
　　江孝川踢掉拖鞋，躺进江佳岐的怀里，捧着她的脸，“江佳岐，你怎么了？”
　　感觉到儿子肉肉的小身体，江佳岐愣愣地抱住他，“小乖，我们搬家好不好？”
　　“搬家？我们去哪里？”粉嫩的小脸五官都皱到了一块儿。
　　“不知道啊，反正不再住这里就好。”女人叹了一口气。
　　“好吧。”小小少年虽然心又疑惑，但是面对江佳岐这副怅然若失的神情，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那意大利面怎么办？他追你这么久了。”
　　江佳岐又叹了一口气，“我耽误他太久了，这次我们走，说不定他会将目光转移到其他不错的女人身上。”
　　江孝川往她怀里钻了钻，抬起小脸，“那么，江佳岐，我们现在去吃告别晚餐怎么样？”
　　小孩子经不住饿，他现在可以吃下一头牛。
　　江佳岐拍了拍他的屁股，又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臭小子，就惦记着吃。”
　　男孩趴在女人的背上，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最后，两个人抛硬币决定听谁的。赢的人的江孝川，那么就去吃海鲜。
　　市里最好的酒店自然是去不起的，所以只能到海鲜城凑合一顿。
　　将江大少爷抱下电动车，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而海鲜城却灯火通明。
　　这里是小老百姓的乐土，城市消费热点，喝酒聚会的占多数，时常开到通宵达旦。这些都在《城市新闻》里报道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热情和钱是这个世界最难摆平的两样东西。人家那边抱怨着扰民，这边依旧热火朝天。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人品爆发了，刚进来就又一桌空位腾出来。点了两人份的食物，母子俩昏天暗地地吃了开来。
　　江佳岐胃口出奇的好，兴致一上来甚至倒啤酒给她儿子。
　　江孝川砸吧了一口，被啤酒的苦味吓到了，乖乖地到一旁喝自己的雪碧去。

　　“BOSS，那个小孩子是谁？”Jason问一旁望着那对母子陷入沉思的苏玉川，从那天起，Jason奉命跟踪江佳岐。
　　当初在美国时，Jason还只是秘书室一个小小的执行秘书，因为经常出入苏玉川的办公室和江佳岐接触的比较多，他很郁闷这六年来为什么从未再见过江佳岐一面。他又不敢开口多问，只好将所有疑问憋在肚子里慢慢发酵。
　　“应该是我……我们的儿子。”男人低声自语。
　　Jason吓了一跳，又看了看一旁百年不变僵尸脸的Peter，决定静默。
　　“BOSS，要去请他们吗？”Jason突然叹了一口气，复又说道。
　　“不用。”苏玉川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含了片西洋参在舌头底下。
　　Jason和Peter两厢无言，发动车子送他回酒店。
　　明明是夫妻的两个人，相阔六年后竟是路人相待。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前面却加了“应该是”这三个多余的字。明明那么那么的喜欢那个女人，却只能像这样远远地看着她。明明身体痛到撕心裂肺，却要戴上强作镇定的面具。
　　Peter摇摇头，使了眼色给Jason。
　　Jason会意，用PDA传话下去。

　　是夜，月朗星稀，苏玉川靠着巨大的落地窗一口一口地喝着威士忌。
　　她变了。
　　变得美丽动人，变得耀眼夺目。她散发出的光芒将他记忆里的江佳岐完全覆盖，不见踪影。
　　六年了，Peter收集的资料变成的一堆垃圾。
　　他知道她成了作家并且在大学教书，他知道她生下了他们的孩子，他甚至知道她一直在拒绝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持之以恒的追求。
　　而他拒绝看她的照片，他怕自己哪怕是只有一眼都会不可遏止地冲破理智的束缚将她绑回身边。
　　“佳岐，佳岐……”
　　曾经那个对他眉开眼笑的江佳岐，在离开他时脸上除了愤怒很厌恶之外只有对他无尽的恨意。
　　她眸光里的千般言语化作一把把利刃，在他午夜梦回之时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脏，他整夜地喝酒，醉了又醒，醒了又醉。浑浑噩噩，不知道没有江佳岐在身边的日子该如何进行下去，无助地像个孩子。
　　“BOSS，有客。”Jason笑着打断苏玉川的呢喃。
　　江佳岐步入豪华的总统套房，眼中的怒火像要将他烧死。
　　Jason退了出去，关上门，用密码反锁。
　　“苏玉川，六年不见，你的手段变得狠厉了嘛。”
　　江佳岐劈头盖脸的嘲笑声刺耳且令他无言以对。
　　“怎么，难道你没有告诉可怜的Jason我们已经离婚了吗？”
　　苏玉川去吧台将酒杯放掉，缓缓走至江佳岐面前，定住。
　　他高大的身形给江佳岐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使得她连连倒退，嚣张的气焰也减弱了不少。但眼神中仍旧透着笃定，“苏玉川，把儿子还给我。”
　　他将她定在贴着粉红碎花墙纸的墙上，伸出手拂过她耳侧的发丝。他记得以前的江佳岐总是嫌麻烦，只留碎短直发，连结婚也是短发上阵。现如今，她这头又长又卷的发倒是别有风情，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
　　此时，她漂亮的眼睛如同天上闪耀的星子，瞳孔里的倒影是他。
　　这样，多好。
　　“跟我上床，儿子明天还你。”
　　他印上了那樱红的嘴唇，同时也承受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不是有钱吗？需要泄欲可以招妓，但是别拿我的儿子作筹码！”江佳岐这一巴掌甩得她自己都暗暗生疼，更别提偷香不着的苏玉川了。
　　苏玉川很想笑，让她有儿子，本来就是一个筹码。但是他擦掉嘴角的血，含着笑意说：“他也是我儿子。”
　　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江佳岐冷哼着将双手交叉在于胸前。他们俩相隔六年后的第二句话是要求她跟他上床，第三句则是要跟她分一半他从未尽过一分义务的儿子。
　　“苏玉川，你在粉碎我对你仅存的一点好印象你知道吗？”
　　有些醉意的男人伸手捧起女人有点愤怒的脸，“我不介意，佳岐，六年前你就给过我‘混蛋’这样光荣的称号。”
　　男人带着酒味的灼热的呼吸令江佳岐感到作呕和害怕。虽然这个男人英俊的脸上尽是可恶的笑意，但是眼中的欲望事那么的显而易见。
　　他又提到六年前的事，这让她想起了那长达一个月的软禁。他们在那幢充满他们美好回忆的房子里疯狂缠绵，床上、地板上、浴缸里、梳妆台、厨房、书桌、车子里、餐桌，花园，那些羞于启齿的爱恋至今都是她的隐痛。
　　她曾骂他是恶棍。为他在她提出离婚后对她的身体进行了如此这般的折磨，任何一个尚有自尊的女人都不会原谅这种恶魔行径。
　　苏玉川轻抚着她光滑的侧脸，冰冷的手指滑过她尖俏的下巴，修长的颈项，最后游移在她锁骨之间，再想往下探索之时，江佳岐的耳光再次来袭。
　　不过这次，被苏玉川制住了。他的大手握着她有力的皓腕，额头抵着她的，“小乖，你知道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两次。不过，你瘦了好多，小乖。”说完，魔魅的唇覆上她的。
　　她的嘴唇上残留着海鲜的味道，混合着咸咸的泪水，配制出了一味淡淡的，隐隐的，甜甜的毒药。
　　他明明知道这是在饮鸩止渴，但还是义无反顾的狠狠吻住她。
　　江佳岐挣扎地想推开他高大的身躯，无奈男人的臂膀比记忆总的还要有力，她在挣扎中被他咬破了嘴唇。
　　他的舌在努力地挑逗着她，一味沉溺于其中。而她的理智凌驾于欲望之上，不管他如何引诱，她始终不作出任何回应。
　　终于，他离开了她的嘴唇，用商讨的语气说道：“答应我。明天就将儿子还你。”
　　“否则呢？”江佳岐反感这样的事，一把将男人的睡袍揪起。
　　“将他带回美国。你知道的，我爷爷至今还弥留在际，就是期待着看我给他生曾孙。”男人无所谓道。
　　“你卑鄙！！”
　　苏玉川捉起她的手指，放进嘴里细细啃咬起来。
　　江佳岐感慨这个男人的可悲，他不惜利用儿子来得到一晌贪欢，真是可怜。难道他不知道只要他勾勾手指就会有一辆卡车的女人爬上他的牙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