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执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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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苏玉川指了指凳子，懒洋洋得招呼。
李意利依言坐下。理平衬衣的皱褶，正视苏玉川。
“我有话跟你说。”
“我知道。”苏玉川拿起早晨江佳岐为他买的苹果，咬了一口。
“你为什么和江佳岐离婚？”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苏玉川拿着红彤彤的苹果反问。
李意利叹了一口气，苏玉川果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不爱她才和她离婚，那么我有权利追求她，如果你……我想一个男人不会因为太爱一个女人而和她离婚吧？”
苏玉川又咬了一口苹果，“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的答案恰好是后者。”
李意利的双眼突然睁大，过了许久才问：“理由呢？你那样无情伤害她的理由，你太爱她的理由？”
“对不起，对于这个问题，我想我有权保持缄默。”即使是躺在病床上、即使是在鲜花的环绕之下、即使他苍白的五指和红艳的苹果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他，苏玉川，依旧是傲慢得不可一世。像一个国王。
李意利坐如针毡，徒然站起来走至窗前，住院部的花园里江佳岐正领着江孝川玩耍，几乎在错觉之下，他以为那时两个隐掉翅膀的天使。
看呐，凡是路过的人都为之侧目。他们美好得像天堂派遣而来给罪孽者带来福音的使者，高贵，圣洁。
“其实，如果我不是苏玉川，我会以为以为你们三个人是一个美好的家庭。”苏玉川顺着他的视线而去，看到了他无论何时何地都牵挂着的人，他心心念念的美好，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部分。
李意利回头看着苏玉川，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脆弱的一面。
“我其实妒忌你。”苏玉川放掉苹果，拿湿巾擦干净手指，拆开江孝川送他的变形金刚。
“我才嫉妒你。那从来不买我帐的小鬼给你买了礼物，据说是他给江佳岐做家务存下来的私房钱，他指望哪天他娶媳妇可以用得上，结果都用来给你买礼物了。”李意利苦笑。
针锋相对化为绕指柔情，男人在谈及爱的女人和对孩子的宠溺时才表露出来感性的一面。多么珍贵的时刻。可惜，分享彼此的竟然是敌人。
“他太早熟了。”苏玉川说道。
“不是他太早熟了，是他不得不早熟。”
“你再说我就更加妒忌你了。明明是我的儿子。”
“你根本不在乎，不是吗？”
苏玉川从组装玩具上抬起头，“你看得出来？”
“太过明显了不是吗？你什么都不在乎，独独不能不在乎江佳岐。我想如果江佳岐要求你放下事业和她去过普通人的日子你也会想也不想得就答应下来。你会吗?”
“其实，六年前我就应该那么做了。如果不是我放不下，我们也不会分开。”
“我知道。”李意利再度叹气。“事业刚刚起步，还什么没证明自己实力的时候，在爱情与事业之间的抉择，你显然选择了后者。”
苏玉川摇头。“不。我选择鱼与熊掌兼得。让江佳岐幸福就是我毕生为之奋斗的事业。”
李意利险些有落败的心理。这个面容清俊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他真是一点底都没有。和这样一个对手交锋，实在有些后怕。
“既然是那样，为什么要分开？”
“如果有个人告诉你，你和江佳岐在一起会让她死，你还会坐以待毙吗？”这次，他终于直言不讳。
李意利思考着这句话的涵义许久，突然脑中一个飞逝而过的念头，惊出了他一身冷汗。“莫非……难道你收到了……”
“不要说出来。”苏玉川突然喝道，打断了李意利即将脱口而出的答案。
“你简直是个疯子！”李意利也大声了起来。“你知道你那样做极有可能人财两失！”
“我知道。可是我是生意人，也喜欢赌，况且在赌局上我很少输。”苏玉川耸耸肩。
“很少不代表不会！你这样做的危险性有多大你知道吗？我在美国就听说过那些人手法的狠厉，也有不少企业变成他们的囊中之物，他们盯上魔能肯定在你周围做过细致的调查，你那时也才几岁，就敢那么胡作非为？”
“为了江佳岐，我什么事都做。她死我可以陪她死，但她还有很多未完成的心愿。她要给我生一堆漂亮的孩子，她要成为出名的学者，她希望可以去西部支教给那里的孩子讲好听的故事，她希望祖国繁荣富强，她甚至想好了给孙子孙女准备什么生日礼物。你说我能怎么办呢？我不能让她死，起码不能因为我爱她而让她死。”
说到这里，李意利忽然惊觉。原来，他从来不曾介入过这两个人之间的爱情。江佳岐一直将他当朋友不说，连眼前这个对他直剖心声的男人也不把他当情敌。他什么也不是。一直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都不存在过什么第三者，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为什么过了怎么多年，你们仍然能够彼此相爱，而她甚至是恨着你的？”
苏玉川释然一笑，“我与她都是太认真的人，在彼此认定过后，你还指望我们会去爱别的人吗？”
“的确如此。她是个很认真的人。”
“你不知道，连我的认真都是被她感染的呢。世界上再强大的病毒都比不过她的认真，她可以颠覆世界。”
李意利认同的点点头，对于江佳岐有些时候的执拗，他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回想起一些从前的事，他的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呵呵。你知道吗？她一直以为她第一次见到我时是在便桥，而我真正见到她是在飞机上。我那次心血来潮去做商务舱，邻座就是她。大概是你们刚分手的那段日子，她的眼睛红通通得像只小兔子，很可爱。乘务笨手笨脚得打翻了咖啡在她书上。她就用纸巾一点一点的吸干，等回过神来，座位和过道上都是废纸巾。我坐在一堆废纸里边很想笑，但是又怕她发现，所以拼命忍着，胃都快抽筋了。乘务还源源不断送纸巾过来，几乎整架飞机上的纸巾都被她拿来弄干那本书了。而她还在乘务道歉的言语里用戒备的眼神斜视，好像她的那本书是什么无价之宝一样，每个人都觊觎它。然后她就在座位上一直擦拭那本书，什么夹缝里啊，侧面的咖啡印记啊，都被她弄掉了，下飞机前她终于累得睡着了。”
“那本书是《蓝莲花》？”苏玉川试探着问。
李意利一副“原来你知道啊”的表情。果不其然，那书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不然她不会如此珍视。
那本书是她第一次到他家拿回去的纪念品。江佳岐爱书成癖，但她不买书，只借。
她总是说自己的惰性极大，买来的书她指不定就扔那里看也不看，而借来的书不是她自己的，她会仔仔细细得看完，而且印象也会很深。
只因为不是自己的，所以要牢牢记住，生怕忘记了就再也想不起了。
感情也是如此，她一直以为他不是她的，所以相处的很多细节都牢牢记住。比如第一次在一起过生日，第一次去坐摩天轮，他对食物的喜好和口味……生怕有一天忘记了，其实是根本没必要的事，他从来都是属于她的。
在某一角度看，这也算强迫症的一种。
可是，明明没有人强迫她。但她就是那样一个认真的人。所以他的那个令她离开的方法才行之有效。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执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