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开荒时代》闫绘颜

18、第18章

　　食堂将在明天限量供应小白菜的消息很快通过当晚就餐的士兵之口，在整个基地传开了，士兵们对此的看法各异，有人欣喜有人鄙夷，欣喜的人认为，既然食堂都公然推出成品了，说明安全性是值得肯定的，不管如何，对于食堂一向匮乏的菜谱来说，这是件好事。而对于之前空口说大话发表吐槽言论的那些人，尤其是本身对陈楚白这位大佬抱着深刻成见的某些相关利益直接“受害”人，仅仅因为他是白菜堤坝的总负责，就公开发表言论，“宁愿饿死也拒绝毒白菜”。张存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哭笑不得，非常期待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对于千年不变的极地来说，依旧是个普通的日子，但对于辗转反侧沉浸于各种美食梦境的基地士兵们来说，是个值得期待的日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晚上梦见海鲜火锅、麻辣兔头、红烧肉、寿司拼盘、盐焗蜗牛等等等等的不在少数。基地的士兵们从没有一天是早上起床两眼放绿光地冲向食堂的，对于某些尤其注重克制自身欲望、保持节制以显礼仪的某国来说“真是有辱斯文”。不过早上的食堂是不会有惊喜的，士兵们在怎么吃都没有满足感的心理映射下无奈地开始了一天的活动。早起出发训练的士兵在途径堤坝时，看到食堂的后勤人员正在批量采割大量白菜，在清晨泛着凉意的日光下，绿色的叶片上滴落下圆滚滚的露珠，被割下来的根部还残留着湿润的带着冰渣的泥土，饱满厚实的叶片颤抖着被放进采集框。
　　好想吃！
　　可惜中午回不来！
　　好痛苦！
　　一转眼正午十分，中午的食堂人声鼎沸，往常累的没心情说话只埋头吃饭的士兵们因为那额外开张的窗口翘首期盼着。当第一盆新鲜出锅的冰原小白菜摆上窗口时，喧闹达到了顶峰，以至于食堂管理员都出面维持秩序，毕竟“限量”很有可能会引发争端。
　　一位红头发酒糟鼻肩膀宽阔似门板的粗脖子士兵大声嚷嚷着:“麻烦让一让让一让。”他的手上餐盘里，躺着热腾腾的蒜香麻油清炒小白菜。排队的人群一个个伸长脖子，沿路一阵阵清爽的香气扑面而来。
　　“哦，太美好了！”
　　终于过五关斩六将挤到了自己的座位前，“汉斯，快尝尝！”身边的兄弟们催促到。
　　汉斯叉起一口菜缓慢送入嘴里。
　　“怎么样？”
　　每年的口感在口腔回荡，通过咽喉，到达身体的内部，仿佛整个身心都被这清爽的滋味洗涤过一般。
　　“哦！”汉斯来不及回答，运叉如飞，一口接一口送进嘴里。旁边的人羡慕地锤了他一下，汉斯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咆哮:“别打扰我吃菜！”
　　某个小角落，一位矮小干瘦严肃的士兵端着手中的餐盘，脸上充斥着纠结的鄙夷，然而那香味浓烈地窜进鼻腔，最终他还是举起了筷子。
　　当口中被清爽和浓郁的香味占据时，他的脸色纷繁变换最终停留在尴尬。
　　真香。
　　一个在极地看起来依旧普通如常的日子，天气很好，因为温室化的影响，对于人类的体感舒适度增强，而对于久居北极，生长着厚厚皮毛的耐寒动物来说，就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了。兔十三一直觉得就算北极日子难过，以自己的本事还是可以过上有菜吃有洞住的好日子，除了身上的毛有点多之外，一只兔的单身生活，上无老下无小，一兔吃饱全家不饿。然而，事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除了之前屈辱被捉又侥幸被放事件之后，兔十三增加了对日常生活的警惕，除了狡兔必有的三窟之外，她还在努力构建从洞直通白菜堤坝隧道的大工程，对于如此繁重的工作只她一只兔来完成，兔十三只想哀叹一句，兔生艰难啊！然而日常的打洞工作，对于夏季即将结束毛发越发旺盛的兔十三来说，实在是不堪重负，打洞时老家的洞本来就因为都是冰比较难操作，更麻烦的是那一条路通过去的堤坝，冰层比她洞下面的冰还厚，兔十三想方设法到处绕路，厚重的毛在隧道里让快速前进成为了噩梦，兔十三每天跳回去的步履都是沉重的，有时候还会回忆起被人类抓着耳朵提来提去堪比坐缆车的轻松，每当这个时候，兔十三就会用爪子搓搓脑袋，“为了自由，兔不能这么没有尊严！”继续发奋打洞。不得不说温室化效应虽然让冰原土层的土变得更好挖了，但是土里的温度也直线上升了，而生物特性生长的厚重毛发却不会因为温度上升而不长，兔十三在挖洞的日复一日重重磨难下，兔耳失去了灵敏，兔毛失去了光泽，兔爪失去了锋利。终于，兔十三趿拉着耳朵钻出了久不见阳光的隧道，按照测算，直线距离已到达目标“白菜堤坝”。
　　“终于……fuck!”
　　眼前所见的堤坝，白茫茫一片，原本翠嫩嫩的白菜宝宝们呢？
　　兔十三探头张望，不远处一群穿白色衣服的人正在收割最后一茬小白菜。
　　兔十三欲哭无泪，辛辛苦苦这么久，等来的却是肝肠寸断。兔十三垂头丧气地跳下堤坝，慢悠悠地在空荡荡的基地晃悠，不知不觉跳到了极地科研基地，正是在这里，自己被放生了。兔十三叹了口气，转身正准备回家，耳朵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提了起来。一把粗狂的嗓子犹如巨雷在旁边响起，“哎哟，麻辣兔头！”
　　我的命好苦啊！
　　兔十三被刚回到营地的贺成蹊提遛进了科研中心，一路上享受了一把明星被围观的待遇，科研基地的研究员们热情的招呼着，“贺指挥，又给我们老大送吃的啦！”
　　……
　　张存一最近身体倍儿棒，感觉自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耳清目明，精神抖擞，更绝的是，他在老爷子的传授下已经可以吸收小白菜的冰冻力，这种感觉就像身体自带清风剂，何时何地都能排毒养颜一阵轻松，多年的老便秘问题也迎刃而解。
　　不过最重要的是，随着力量的逐步增强，他也能自己凝结出指甲盖大小的小冰块，就这一点张存一可是得意了很久。
　　“傻孩子，能练冰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项自保技能，但你有没有想过背后更深层的用处？”
　　“嗯，治疗便秘？”
　　“我打死你个兔崽子！一旦我们的冰冻力足够强，就可以将冰冻力注入其他的植物将其改造，以适应现在的外界温室化效应，这样即使气候再炎热，植物也不会枯死。这对饱受干旱的农作物来说可是一大福音。”
　　“原来除了吸收，还可以排出？”
　　“当然，有良性的循环，我们的能力才能生生不息，这样才是真正造福人类的大功德。”
　　虽然自喻张隆平，但自从阴差阳错知道自己有这么个能力之后，张存一还真没考虑多么深刻。毕竟他就是个得过且过，过得好最好，过不好也不强求的淡然性格，而如今，老爷子让他就地拔高，做人类未来粮食的救世主，张存一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这会儿他还是和往常一样跟着老大在大暖棚里干活，只听沉重的脚步声，洪亮的笑声从外面的走廊传来，“在天，看我给你抓来了什么？”
　　“这大老粗又回来了，哎呀真是烦死了。”姬在天嘴里嚷嚷着烦死了，人已经快步走了出去迎接。
　　“哎哟，这肥的嘿！不错不错，哪儿来的？”张存一跟着出去一眼就看到了被提遛着长耳朵的兔子，这场景，这造型，不过北极的兔子应该都长得差不多，不知道这只……难道也是去偷菜的？
　　正想着，那只兔子幽幽的撇来了一眼。
　　哎哟，莫不是……张存一似乎从那黑眼珠里看出了一些似曾相识来。
　　“你说巧不巧，我刚走到你门口，这只兔子自己撞上来了。”
　　好嘛，这还真是自投罗网，都不用在树下等着。
　　“你看这肉多的，我们麻辣清蒸红烧三吃吧？贺成蹊撸了撸兔子的身体，甚是满意。
　　兔十三咆哮——我这都是毛厚造成的错觉！
　　张存一再一次看到那只兔子投来的幽幽一眼，这回可以确定了，呵，这是回来报恩的不成？
　　”老大，我一直想养只兔子来着……“
　　“哟……”姬毒嘴语调上扬，一条眉毛往一边一翘，“听说你之前为了抓那只偷菜的兔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啊，好不容易抓到了还被跑了……"姬毒嘴停了停，开启了最后的嘲讽公式，”你说你这样一个弱鸡就算给你养，你关得住吗？”
　　关得住啊！兔十三在心里呐喊，相比被你吃，失去自由那又算什么！
　　张存一被驳得无地自容，心想：兔砸，爹真没办法啦！
　　突然，张存一脑中灵光一闪：“老大，要不你把兔毛割下来给我吧，我从小最大最好奇的就是长毛兔的毛割下来可以做什么，我一直想搞一条兔毛围巾！”
　　死人类，不救我，尽想着撸我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