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月传说》立夏小骞

54、第五十三章

　　长潜强忍着痛意装出没事的样子，其实方才已经被火球击中受了伤，从他身体微微颤抖的样子琏泽看出了端倪，“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交出安魂珠我们马上就走，一切就都结束了。”
　　“无知小辈，你们懂什么，你们懂什么！你们知道这颗珠子的意义吗，若是就这样交出来，我这千万年的囚禁又有什么意义，我不会给你们的，我绝不会交给天界的！”长潜怒吼着，受伤的身体大幅度颤动起来，天空中下起了黑色的雨，淅沥潮湿，一股腥臭的寒风从蛟龙方向吹来，隐隐掺着血的味道，闻上去一点都称不上舒适。
　　长潜享受着黑雨的浸润，得意洋洋说道：“万物相生相克，这样一来你的火系法术还能施展得开吗。”
　　脚下的海面像被煮开了一般汹涌翻腾，一支支水箭从海底各个方向激射而出，东一支西一支毫无规律可言，琏泽和籽言快速闪躲，奈何水箭层出不穷，不一会两人都有点擦伤。
　　这样耗着有什么意义，籽言脑中飞快转动，“琏泽，我需要你再使用一次刚才破水墙的那个法术。”
　　琏泽点点头，闪过一支射向他的水箭站稳了，波涛悠长地涌了过来，上升，上升，瞬间冻结，一面冰墙再一次在他们面前高高筑起，‘喀嚓……’冰墙碎裂成成千上万的坚硬刀片，扑火飞蛾一般向着蛟龙射去。
　　“我不是说过了，这招对我没用，你们是黔驴技穷了吗，就这么想给我挠痒痒吗！”长潜狂妄地哈哈大笑起来，根本没打算去躲闪迎面而来的冰刀。
　　“那这样又如何呢！”趁他不备，籽言出现在乱舞斜飞的冰刀后面，手中曳出两行火迹，那些冰刀被火焰迅速点燃，坚硬的冰块非但没有融化还威力大增，迸发出簇簇火花加快了在空中飞翔的速度，一个个犹如小火球等待着击中目标然后炸裂。
　　长潜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眼中倒映出无数已逼近自己的拖着一道道亮痕的火球，烈焰在骇浪中流动着，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他再想躲避哪里来得及，火冰刀碰到身体哪里哪里就爆炸，一时间破裂的鳞片、血肉弥漫在空气中，黑色的灰烬在空中散开一朵朵雾花，残忍而又丑陋。长潜怎能料到在这样的大雨中那女人居然还能燃起烈火，一声厉鸣后就想钻入海底逃脱。
　　“你还想往哪里逃！”清朗地叱声响起，炽火幻化作一只凤爪紧紧地扼住蛟龙咽喉处，长潜挣扎着向籽言挥舞过去镰刀状的利爪。‘唰’，一只蛟龙爪子顷刻之间被冰刃干净利落地削断掉了下来，喷溅而出的鲜血兜头兜脑洒了籽言一身，长潜惨叫着连连翻滚想摆脱掉凤爪的控制，同时间几丈高的浪花掀起，形成三道冰柱席卷上蛟龙身躯，坚硬的冰块牢牢地把他缠了起来，长潜痛苦地咒骂、嘶叫，籽言却愣在那里毫无反应。
　　“你没事吧？” 琏泽奔赴到她面前，神情中尽是紧张、关切之意。
　　籽言没有回答他，她的头发在激斗中早已披散了下来，零零散散地挡在额前，脸颊除了血迹之外还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她僵硬地转动脖子，安静的很是诡异。琏泽不知道此时她体内有股热流在旋转流窜，刚才长潜那一腔的鲜血仿佛带着魔性，点燃了她内心深处的什么东西，让她血管中的热血沸腾了起来，体温也连带急遽升高，浑身发热犹如火烧，眼睛也宛如熔炉似地烧得火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长潜桀桀怪笑，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怪不得我从刚才闻到你身上那股血腥味就觉得奇怪。”
　　“你身上流淌的是跟他们不一样的血液，我闻到啦，闻到啦。”仿佛在对着籽言一人低声耳语，长潜的声音既充满诱惑，又带有威胁，“若是他们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怎么还能容得下你，到时候你可要比我更惨啦，怎么样，想一想，要不要放了我，我就告诉你安魂珠的秘密，一个颠覆六界的秘密……”
　　“你在胡说什么！”琏泽试图打断长潜说话，他也看出籽言的情形很不对劲，轻轻摇晃了她两下, “籽言？”他尝试着呼唤道，籽言没有反应，她木然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着远方。
　　见籽言还是浑浑噩噩的样子，长潜继续鼓吹道：“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哥哥，千万年前他都还是天界的霸主……虽然他如今已不在了，但你和他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具有能够颠覆世界的能力，我看出来了，看出来了，喂，怎么样，你想好了没，跟我合作吧，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你的本性注定你要走的路了……”
　　籽言的眼睛终于眨了一下，带点红色的双眸缓缓移动着转向长潜，长潜见她做出反应正要再度开口。
　　“你的话实在太多，吵死人了！”籽言猛地抬高两颊潮红的脸庞，发丝就像火焰一般放射状倒竖起来，刹那间，手中闪亮耀眼的火光划过长潜眼际，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响彻整个古海，长潜的左眼被火焰灼烧的冒出青烟，它痛苦地扭动起被冰束缚着的身躯，全身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你竟敢伤我，本王要诅咒你，诅咒你！”
　　琏泽见他挣脱欲出，抓紧时机带起一把冰刀用力刺入长潜左目，连着半截手臂也陷进了软滑粘腻的眼珠中，捣鼓了两下，再出来时血淋淋的手中冰刀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正是最后一颗安魂珠！长潜空洞的眼眶里只有灼热的血液还在汩汩地流淌……
　　“是我取走安魂珠，你要诅咒就诅咒我一人。”琏泽平静地说着。”
　　“本王偏要诅咒你们二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仇恨终将延续，总有一天，你们都将品尝到我今日所受的剜目之苦，千倍，万倍，你们不得好死啊！”
　　长潜发出阵阵哀嚎，声若牛吼，他的嘶喊更加刺激了籽言，她拨开贴在脸上的头发，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露出不同于平日的邪恶笑容，让琏泽看了都不免感到心惊，另一只手则朝着长潜张开的大嘴喷射出汹涌火焰，那副既神圣又妖冶的气息使她瞧着说神像神，说魔又像是魔，琏泽沉静又奇异地看着她，看到她仿佛用了太多的心力突然倒了下去，他的手像捧着娇嫩的花似的抱住了她，只见她紧紧地闭着眼睛皱着眉像是在忍耐什么着痛苦，光泽的长发顺着受伤的左肩往前流泻而下，那一刻所有的声音如潮水般从琏泽耳中迅速退去，他的世界中只留下了怀抱中的人。
　　其实沉默只有片刻而已，因为这一次，长潜先是没有发出声音，它的体内如同灌满岩浆，那些赤焰似乎在里面撕扯着五脏六腑，试图撑破他的皮肤，令他苦楚难当有口难言，也许是预感到死期将至，他做起了最后的抵抗。海面上荡卷的波浪越来越重，潮水上涌一直奔腾向天空，竟将海面与天空相接，旋转着移动着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龙吸水，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籽言和琏泽而去。
　　籽言太阳穴依然热得怦怦跳动，但本能地感到形势不对，她好似醉酒一般，轻轻推开了琏泽，“你在干什么，今日想死在这里么？”。
　　琏泽这才回过神来，但长潜的癫狂已让他奋力冲破冰牢的束缚，长尾猛烈地往二人这边一扫，籽言用力推开琏泽，眼看自己就要被掀翻，她以身相抗，两手手臂牢牢架住龙尾，那股勇猛之力实在骇人。
　　琏泽见到她因自己疏忽身陷险境，眉宇紧锁着就朝长潜而去，白色的身影矫若游龙，一路从龙喉滑向龙腹，血光飞溅之中，就见蛟龙已被冰刀刺破身躯，大量的血不断地从里面涌出来，就好像巨大的水桶被倒翻了一样，海面上不断冒出铁锈色的血水。
　　长潜发出痛苦的咳嗽声，他看到海水倒映出自己残破不堪的模样悲愤欲绝道：“本王，咳咳，本王要你们一起陪葬！”
　　高高的龙吸水从四面骤然而至扑向琏泽，他飞速弹跳在空隙间并且不断施法想控制住龙吸水的转向，无奈长潜怨念太深，尝试了几次都无法打破他所施下的那些咒术，几股龙吸水碰撞在一起瞬间形成更大的气柱状水龙卷，汹涌之势无法逾越！琏泽犹如一只白鸟飞在浪尖，眼看就要被水龙卷追上，他退无可退下顺势潜入了海底中，细小的水花溅开，海面上顿时失去了他的踪影。水龙卷一时丧失了目标，势头也减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