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哈奇士

5、下山收徒

　　论剑大会之后，门派气氛并没有松懈下来。
　　虽然冠军没有外流，流光剑也是送给了我这个内部人员，但是掌门两个弟子伤重，整个门派还被打的七零八落——高手过招伤了好多无辜的新弟子，剑台周围也是被毁的一片狼籍，需要大量的重建工作。
　　但是这次不能算是冉师姐惹的麻烦，掌门也没有明显动怒。对于两个冲动的徒弟，他也能理解，毕竟年轻，喜欢争强好胜。
　　林震南自己离开了蜀山，不知道死在哪个没有人知道的角落。
　　我本来打算大会结束就走，但现在突然得赠宝剑，在全派上下忙着恢复重建的档口，又不好意思提出离开，只能伺机而动。

　　这天，掌门叫我们这一代弟子去上清殿开会。
　　掌门：“熠龙现世的事，我早已知晓，只是之前在筹备论剑大会，而妖龙一时半会儿又难以掀起波澜，所以暂时搁置。如今大会已尘埃落定，是时候讨论派人下山捉龙的事了。”
　　掌门环顾弟子们：“熠龙实力非凡，尔等可有自愿下山降龙的？”
　　师傅看了看我们，我看了看阿生，阿生目光坚定，似乎她肯定要亲自前去的。
　　阿生：”师傅，徒儿愿意去。”
　　师傅撸着胡子：“嗯——我知道你愿意去，你的实力的确精进不少，是该下山历练了，只是你和熠龙之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此一去，必需有得力帮手啊——”
　　“我我我我！”我一马当先。
　　我是肯定要陪着阿生的，而且我的心早就飞下山去了。
　　“你？你并不能缩小霜儿和熠龙之间的实力差距。”师傅闭着眼。
　　我一咬牙：“嘶——”
　　这师傅一看就不是亲生的，竟然这么直白的奚落自己的徒弟！
　　我抓了抓头，灵光一闪：“我有流光神剑啊！”
　　“说起流光剑——”师傅睁了一只眼，偷瞄旁边抱着剑不说话的冉师姐。
　　然后他又眯着双眼，冲着我笑。
　　呵呵了——我明白师傅的意思，可我实在是——不想和师姐一起。

　　论剑大会之后，我们这一辈儿弟子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了——
　　凯枫师兄和宋师兄为了冉师姐大打出手，已经是撕破了脸，势不两立了。
　　而宋师兄因为冉师姐出手帮他的事生她的气，故意接近一直对他有仰慕之情的顾师姐。
　　好死不死的，冉师姐把流光剑送给了我，让本来就八卦的蜀山弟子们纷纷猜测我俩之间的关系，这让处于闹别扭之中的宋师兄和冉师姐关系变得更加紧张。
　　我先是很明显的站了凯枫师兄一边，又跟宋师兄的女友传绯闻，自然成了宋师兄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几天他总拿我出气——说是教我练剑，实际就是找茬儿打我。我也是不争气，宋师兄都被打的半死不活了，我仗着流光剑，也胜不过他一招，反而被他打的遍体鳞伤，我心里是又气又急。
　　回想他们在剑台上为了女人的拼命劲儿，我后背都发凉，这要是师姐和我一起下山，估计还没到山脚我就已经被宋师兄暗杀了。

　　“不不不，冉师姐大战过后，肯定累了，还是不劳烦她了。”我赶紧断了师傅的念想。
　　冉师姐听我提到她，抬起眼睛盯着我，眼神中透露着不解。
　　我和她对视一秒，就想起宋师兄恶狠狠的眼神，赶紧抱住师傅：“我，我……不想和师姐一起去——”
　　冉师姐的脸已经拉到地上了。
　　“徒儿愿意去。”卓师兄看这情形，立马站出来请命，我欢喜极了，卓师兄和我们一起，才是最好的队伍。
　　凯枫师兄和宋师兄要养伤，顾师姐要照顾宋师兄，顺便趁宋师兄和冉师姐闹别扭的时候抓紧时间和宋师兄增进感情，除了不能去和不想去的就剩卓师兄了。
　　况且他实力不弱，为人踏实稳重，又喜欢照顾人，可靠的很。
　　掌门和师傅面露难色，还在犹豫，似乎是对我们三个的实力不放心。
　　冉师姐突然开口打破漫长的沉默：“我去。”
　　宋师兄不解的看着冉师姐，又转头凶狠的瞪我。
　　我连忙跟他摆手——不关我事吖！
　　“我也去！咳咳——”宋师兄急火攻心。
　　“那我也去！”凯枫师兄也不死心。
　　“徒儿也愿意一同前去。”顾师姐的选择也一点儿不让人意外。
　　“那……那我不去了。”卓师兄每次都唱反调。
　　“好了，都别争了！”这去去去不去去的，掌门看不下去发话了“南亭，你和凯枫都还没恢复，硬上只会拖后腿，都给我好好留在门派休养！阿岳和依然，你们俩留一个处理大会残局，剩下的跟两位师弟妹，还有，冉师侄，一起去捉拿妖龙。”
　　掌门每次提到冉师姐，都格外客气，还要特别停顿一下，眼睛看着她说。
　　“师兄去吧！”“师妹去吧！”
　　卓师兄和顾师姐异口同声。
　　“我不去。”“我不去。”
　　他俩再次异口同声。
　　气氛异常尴尬，平日里的香饽饽冉师姐，在他俩这，不——在我们仨这，跟烫手山芋一样。
　　“谁都别去，我自己去。”冉师姐松开抱剑的手，扭头要走，又回头看着我和阿生“你们两个，不想去就乖乖跟山上练功。”
　　阿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去：“我……我去。”
　　她对熠龙似乎很执着。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我也是服了气，难道要抛弃阿生，一个人留在山上练功？
　　“那就这么定了。”冉师姐头也没回，摆了摆手，出门就坐着剑飞走了。
　　“好了，那便这么决定了，你二人随冉师侄下山降龙。”掌门见宋南亭和赵凯枫似乎还想争取一下，立马断了他们的念想：“我心已决，你们不要再争执了，都各自去忙吧。”
　　他似乎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可能是他对冉师姐的实力有信心。
　　掌门发话，宋师兄和凯枫师兄也不敢抗命，不情愿的和另外两位一起都告退了。
　　我看着师傅：“师傅你不去吗？”
　　“我去干嘛，我要云游天下，喝遍美酒！”师傅笑嘻嘻。
　　我：“熠龙那么危险，你不担心我俩吗，我们是不是你亲生徒弟！”
　　“有你冉师姐呢——”他凑近我的耳朵，说的话却是在座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她比我厉害，她保护你们，我放一万个心。”
　　你哪儿来的一万个心，我看你分明就是缺心眼儿——自己的徒弟自己不带，给别人带。身为冉师姐的师伯，实力不如人家，还挺美。
　　说完，他又色眯眯的看着我，补了一句：“年轻人的事，我这老头儿不参与～”
　　什么年轻人的事？我看他这老骨头是被蜀山的八卦之水泡酥了！
　　这样的安排，无异于顶风作案，我感到后背阵阵发凉。

　　果不其然，我们一出殿门就看见宋师兄恶狠狠的杵在门口——他已经磨刀霍霍恭候多时了。
　　他冲上来，我吓的缩到阿生身后。
　　“师兄饶命！”我被他打怕了。
　　宋师兄：“你是不是跟她有什么？”
　　我：“没没没没……我们绝对清白，你不相信冉师姐，也要相信我，我没贼胆儿！”
　　宋师兄：“你敢说你对她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我：“我发誓，我对冉师姐，一点儿别的意思都没有，我心里只有我妹！”
　　我抱紧阿生肩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宋师兄见我如此之怂，想必是不敢骗他的，便消了些气。
　　宋师兄：“那她为什么送你剑？”
　　我：“我早解释过了——是师姐可怜我弱。”
　　宋师兄：“我警告你，下了山给我规规矩矩的，你要敢动歪心思，我弄死你！”
　　看着他充满杀气的眼神，我真信他会弄死我。
　　我：“我不会动歪心思的，再说了，师姐也看不上我啊！”
　　宋师兄：“你管好你自己！”说着他的纯阳剑已经被推出了鞘。我吓的瑟瑟发抖。
　　我：“我我我……我沈忘凡发誓，绝对不会喜欢冉师姐！否则，天打五雷轰！”
　　我不知道哪来的一阵害怕，眯着眼睛抬头看天，还好天上没有雷劈下来——
　　只有一个坐在剑上，低头看着我，一脸阴郁的冉师姐。
　　她抬头看了看远方，叹了一口气，然后头也没回的一溜烟儿飞走了。
　　“师妹！”宋师兄追着冉师姐飞走了，临走给了我一个凶狠的眼神。
　　真是天降横祸！可我也没有办法，实力不济又拿人的手短。
　　哎——这把流光剑给到我这不知道是福是祸。

　　一晚忐忑过后，第二天我们就动身下山了。
　　本来师姐可以御剑飞，但是她带不动我俩，又不放心抛下我们，于是我们仨只能腿着。
　　师姐倒是很享受走路，不觉得累，溜溜达达边蹦边跳的。
　　我们根据掌门的指示，准备一路向东找下去——据说这个熠龙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吸收阳气能加快它恢复实力。
　　一路上，我基本都和阿生呆在一起，睡也睡在一起，师姐一直独自睡在树上。
　　她们俩睡的都很死，夜里基本不会醒来，有时候我睡不着，也不想打扰她俩，就躺着看天上的星星。
　　偶尔——只是非常偶尔，会偷看一下师姐，毕竟是真的美，但也只是看一眼。
　　只看一眼就会想起宋师兄凶狠的脸，我就马上收回眼神。

　　阿生素来好心肠，她见我俩总是一起行动，冷落师姐，怕师姐一个人寂寞，经常凑上去跟她没话找话。
　　“没事，不用管我，我一个人惯了。”师姐是这么解释的，但是我觉得她一点儿不像一个人惯了，倒是像一直被人围着，一直被捧在手心的。
　　我看阿生和她说话，她总是笑眯眯的搭话，我也尝试着和她说了几句，她却是爱搭不理。
　　想想就生气，我可是冒着被雷劈、被宋师兄削死的风险跟她讲话的，她怎么总是没好气儿。
　　一定是从小惯的！

　　我们下了山，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一个坐在路边上的青年。
　　起初我以为是要饭的，但是看他紧闭着眼，似乎不像在等生意，倒像是在等人。
　　我好奇的走过去，想看看究竟。
　　这人身材精壮，面目憨实，闭着眼，盘坐在路边一动不动。
　　“是他。”冉师姐大老远就认出那个人。
　　我看着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谁啊？”我看着冉师姐等她给我答案。
　　她不理我，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你这人怎么——”我有点生气。
　　“就是和你比武的那个马，马……”阿生好像也认出来了。
　　“自成一派的马萧阳。”师姐回头冲阿生笑了笑。
　　阿生也冲她笑：“对啊！”
　　好气哦！我不动你，你动我马子？
　　马萧阳？和我比武？奥奥——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巨剑男。
　　师姐对这个人印象这么深刻吗？我和他的比武，她不是应该都不用睁眼看的吗？
　　莫不是师姐看上他了？
　　我跑过去想看看这个马萧阳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被师姐记住。
　　我凑近他看——他好像入定了一样，怎么在他眼前晃他都不睁眼。
　　我：“他不是死了吧……”
　　师姐一脸惊呆的看着我：“死？死人是这样的吗？”
　　那人听见师姐说话，突然睁眼，吓得我跳了起来。
　　“女剑神！你终于来了！”马萧阳转坐为跪。
　　我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得都呆住了。
　　“你在——等我们？”我好奇。
　　马萧阳：“我在等女剑神。”
　　“奥，等你的。”我一副早就看穿真相的样子，撇了一眼师姐。
　　真好——你记着他，他等着你，多浪漫啊！
　　我不知哪来的酸劲儿，跟阿生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是天上掉下来的贾宝玉，来追林妹妹了——俗。”
　　阿生捂嘴一笑。
　　师姐也笑了，眯着眼问马萧阳：“你等我干什么？”
　　哦，她对陌生人都会笑，唯独对我不会笑。
　　马萧阳：“我在论剑大会上看到女剑神武功很厉害，想拜您为师，可是蜀山弟子说您不收徒，他们也不让我跟山上等，我就只能在山下路边等您，盼着您能路过看到我！”
　　“呵，你怎么跟这儿等她呢，你应该去天上等她。”我看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当徒弟就能近水楼台，谁也不是没泡过妞，这点道理我能不懂吗“你真该谢我，要不是我，你永远别想在地上遇到她。”
　　“谢谢大侠！谢谢大侠！”小马还挺懂事的，转头就来给我磕。
　　“不用，不——”
　　我还没客气完，他就又转向师姐：“求女剑神收我为徒！”
　　冉师姐抱着剑看着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哇，师姐你不要上当啊！
　　“我看你挺厉害的，不用拜师了吧，自己练练也能很厉害。”我赶紧拦在他和师姐中间——如果师姐下山被别人拐跑了，我也免不了被宋师兄一顿胖揍。
　　“我自己已经练到极限了。”他一脸愁容。
　　“嗯，的确，我回想了一下，以他对力量的掌控来看，应该已经修炼到武术阶段的极限了，下一步只有练气才能精进了。”我看着师姐好像真的想要收他为徒，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
　　我皱着眉头，使劲儿摇头，不停给师姐使眼色。
　　“不过——”师姐看着我浮夸的表演，皱了一下眉，话锋一转“山上的人没骗你，我真的不收徒。”
　　啊，松了一口气。
　　“求女剑神破例收我！我勤奋、学的快，不会给女剑神丢脸的！我听话，又会挣钱，我会买很多好东西孝敬师傅！我会永远陪在师傅身边，做牛做马，不离不弃！”小马头磕在地上，不起来，等待冉师姐的回应。
　　哎，这不是我当初拜师时那一套吗？但是冉师姐又不像我师傅那么傻，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被你花言巧语骗了呢！
　　少年还是放弃了吧。
　　师姐好像真的没有动心——我猜是因为太多人说过对她好，对她不离不弃之类的话，她都听腻了。
　　师姐想了一会儿，开了口：“我倒不在乎这些……你说你会挣钱？买东西的话——能买很多好吃的吗？”
　　马萧阳听到一丝希望：“当然能！您喜欢什么我就给您买什么！”
　　冉师姐抱着剑，一根手指杵着嘴角，似乎正在认真思考他的条件：“其实我也不是不能收徒——”
　　她不会是被吃的诱惑了吧！我的天啊！一代剑神！为了吃的，破例收徒！说出去要被人笑死。
　　师姐挑着眉毛看着我，我撅着嘴，皱着眉，一脸苦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吃了屎。
　　“噗——”师姐一笑，蹲下看着小马“我不收徒呢，主要是因为我总是飘着，四处游玩，收了徒弟不能踏实教他，不是很不负责任吗？”
　　我拼命点头。
　　“我可以陪着师傅飘，我也可以等师傅！”小马头磕在地上，没抬起来，从声音的坚定能听出来，他是要死磕了。
　　“可是呢——我收徒还有一个要求——”师姐眼珠一转，我就知道她在憋坏。
　　“什么要求？我一定努力达到！”小马见又有了希望，抬头看着师姐，眼神中充满期待。
　　“我要长得帅的。”师姐端祥着小马“你好像很难满足。”
　　噗哈哈哈哈，师姐太狠了。
　　“……女剑神您要是不答应，我就跪死在这里。”小马使出绝招苦肉计。
　　我去，真是巨贱男，那你就跪死在这吧。
　　我正准备走，看到师姐似乎有些心软，她盯着马萧阳，若有所思。
　　“要不——”师姐好想决定了什么一样。
　　我赶紧插嘴：“要不，你考虑考虑别的师傅呢，你要学气功，整个蜀山的人都会啊，她这么事儿多，你不一定非要拜她啊，你可以拜别人，比如，比如，比如——”我看着阿生，阿生拼命摆手摇头，也是，她也是新手，而且我也不能卖妹妹啊。
　　我一咬牙：“比如我！”
　　三个人呆呆的看着我。
　　“可是……可是你武功好像很一般……”小马看着我。
　　说的是大实话，让人听了却想抽他俩大嘴巴子。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蹲到小马身边，搂着他窃窃私语：“你拜我也是一样的，我是她师弟，平辈儿，不亏。而且我们学的都是一样的东西，跟谁学不是学啊。你拜了我，她就是你师伯，她也会帮我教你的，我们几个的徒弟都是互相教的。最重要的是——我偷偷告诉你啊——我们门派不允许师傅和徒弟在一起，在一起你懂吧，但是没说师侄不能和师伯在一起，给自己留条后路，给未来无限可能，你懂的，考虑考虑吧！”我给小马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好好想想。
　　我起身冲着师姐做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我就知道这小马虽然看上去憨，实际肯定精着呢。果然，不多一会儿，他就想明白了。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小马给我磕了个响头，嗯嗯，识时务者为俊杰，讲得通道理的孩子就是好孩子。
　　师姐和阿生瞪大了眼看着我们，又互相看看，耸了耸肩，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当然还是挺开心的，虽然不在计划之内，但是这个徒弟看上去资质不错，以后又多了一个保护我的，还能给我跑腿，简直是天上的馅饼，不吃可惜。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幸运，白得了师姐一把极品宝剑，又切了她一个前途无量的徒弟——上天是公平的，不给你天资就给你运气。
　　想到这儿，我突然灵机一动，我把流光剑戳在小马面前的地上。
　　“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磕过头，就是我的人了，而且你师傅我，慷慨大方疼徒弟，你初入师门，为师也没什么好送你的，浑身上下能拿的出手的也就这把宝剑了，我看你那把剑又大又蠢，耍起来不雅，为师把流光剑——送你了！”我扬着下巴，等他五体投地的叩谢我。
　　“这怎么行！流光剑这么贵重，多少人为争它打得头破血流，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送给徒儿了呢！徒儿受不起啊！”小马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你要不要？”我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着他。
　　幼稚，让人争得头破血流的不是宝剑，是身后的蛇蝎美人，这宝剑跟我这儿就是烫手山芋，是宋师兄的眼中钉肉中刺，把它带在身边，我夜里都睡不好觉。
　　况且我根本没有用剑的天赋。
　　宝剑配英雄，我自觉是配不上它的。
　　“那师傅金口玉言，徒儿只能从命，放心吧师傅，我一定好好练剑，不给您丢脸！做一个配得上流光剑的盖世英雄！”小马又磕了一个大头，地上都被他磕出坑来了。
　　我用眼神示意他把剑拿走，他一把拔出流光剑，锋芒四射，他挥舞了几下，四周气流随之涌动。
　　小马美的不行，看着剑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嗯——我这徒弟虽然长得傻，但还是挺懂事的。
　　我余光撇了一眼师姐，她的脸都快拉到地上了。
　　她突然瞪了我一眼，一道凛冽的眼神直击我的心脏，我吓得差点摔一踉跄。
　　不对——我怕她干嘛？我就不信她能光天化日之下弄死我，我有阿生我还有徒弟，不能在新收的徒弟面前丢了份儿，我挺胸抬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鼻子里哼了一声。
　　赠给新收的徒弟一把宝剑，这波操作没问题，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还能挑我的毛病？
　　“师傅——那，你没有剑，怎么教我剑术？”小马欣赏半天剑，突然发问。
　　“我——”我捡起地上一根树枝，眯眼一笑“我喜欢用这个。”

　　于是我们就带上小马一起东游——奥，不对，是带徒弟，是历练，是捉妖怪。
　　说是抓熠龙，但是我估计找到它的时候我还是现在这个水平，所以基本就是我负责游玩，他们仨负责打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我这水划得心安理得。
　　不知道为什么，有师姐在，我好像不是很担心安全。
　　师姐真是一个能给人安全感的女子。
　　我们一路走走停停，也不急着赶路。
　　我主要是为游山玩水，阿生和小马都听我的，都不敢催促。
　　师姐也不是很着急去捉妖，偶尔还会玩玩水摘个花儿找地儿小憩一会儿，她不打架的时候其实跟平常女子也没什么不一样。

　　我基本上只用了一天，就把我会的都教给小马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根基稳，学的贼鸡儿快，我用好几天学会的，他只学了一天半就能融会贯通，我意识到我可能驾驭不了他，而且他学剑的速度比阿生还要快，似乎让阿生教他也挺不住几天。
　　我一边指使阿生拖住小马，瞎教他，一边想办法软磨师姐。
　　这天，阳光明媚，路上难得遇见梨树，我摘了几朵梨花，聚成一簇，捧在手里，蹲在师姐身边，谄媚的笑。
　　“师姐～”我贱兮兮的唤她。
　　师姐坐在地上，也不正眼看我，用余光撇了我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几天她对我基本都是这种态度，她和阿生有说有笑，竟然这么快就成了好姐妹，就连新来的小马也能和她搭上话，偶尔她还要调戏一下小马，逗得小马害羞傻笑。唯独我，她几乎从不接我话茬儿，也从不主动跟我讲话，只有我问她话的时候，她才用少到不能再少的词语回答我——连一整个句子都没有。
　　我虽然也是好气，但是现在毕竟有求于人，只能热脸贴人家凉屁股。
　　“我的好师姐～～”我见她不理我，用更骚的语气又叫了她一声。
　　她浑身一抖，一脸嫌弃的看了我一眼：“我姓冉。”
　　“我的——天下无敌，举世无双，美丽可爱，温柔善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冉师姐～”为了融化她，我已经不知道脸是个什么东西了。
　　她目光直视前面，根本不看我，听到我说的话，噗嗤笑了一下，又很快变回冰冷脸。
　　师姐：“有事？说。”
　　我：“内个，就是，小马他吧……”
　　师姐：“嗯。”
　　我：“啊？你知道了？”
　　师姐：“我不知道。”
　　我脑子里“嘶——”了一下，和她对话真的是太难了——你永远要猜测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吧，他，底子好，也很有天分。”
　　师姐：“嗯。”
　　我：“学的特别快。”
　　她冷笑了一声：“奥。”
　　我：“我昨天教了他一整天。”
　　师姐：“嗯。”
　　我：“他今天上午就把昨天学的融汇贯通了。”
　　师姐：“挺好的。”
　　我：“就是吧，内个，我其实也没在蜀山学多久……”
　　师姐：“我知道，所以呢？”
　　我：“就是吧，他——我——”
　　我其实不是个墨迹的人，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当初那么得意的切了她的徒弟，如今没过两天就教不动了，还要让她给我善后，实在是羞于启齿。
　　师姐：“你说话能不能痛快点！”
　　她好像有点儿生气，手里一攥，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我：“就是——小马学剑学的特别快我跟蜀山学的东西已经都教给他了我实在没什么可以教他的了阿生教他的他也学不了多久了后面实在没得让他学了请师姐看在同门的份上不要浪费他的好资质慷慨调教他一下吧！”
　　我双手捧着花，举到她面前，嘴里像跑火车一样咕噜噜的一下全都倾倒出去了，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明白。
　　我举着花，低着头，不敢看她。
　　她站了起来，抖了抖土，低头看着我——的花。
　　很快，她伸手拿走了花，放在鼻子边上闻了一下，闭眼深吸一口气，嘴角露出熟悉的弧度——她似乎很久没有对我笑过了——但是这次也不能算是对我笑，是对我的花笑。
　　师姐：“知道了。”
　　她朝小马和阿生走过去。
　　“诶——师姐——”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明白了。
　　师姐别过头，挑着眉毛，用一只眼的余光看着我。
　　她精致的侧脸反射着阳光，和手中的白花相得益彰。
　　我又不争气的看呆了，不知道说什么，竟然冒出一句：“谢谢。”
　　她一笑，收回了目光，扭头往前走。
　　“对了。”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心头一紧，不会是帮我教徒弟要报酬吧，我可什么都没有了，只能以身相许。
　　“哪有管女孩子叫阿生的？”她停了一会儿，就又径直朝阿生他俩走过去。
　　我松了一口气。
　　阿生，我觉得挺好听的啊。
　　我挠挠头。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品味。
　　虽然不解她的质疑，但是我心里还是很舒坦的——不只是因为解决了小马学剑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她好像可以对我说一句完整的话了。
　　关系破冰指日可待。

　　师姐走过去和他俩有说有笑，接着她就开始耍剑，小马跟着她学。
　　我躺在远处的地上，胳膊肘支着地，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师姐和小马练了一会儿，她又拉上阿生一起练。
　　霍，她倒是一点儿不吝啬，师侄和师妹一起教。
　　小马趁师姐不注意，朝我这边举了个大拇指，又做了一个兴奋的表情，整个人激动的像只猴子。
　　我朝他摆了摆手。
　　淋着阳光，看着他们，我感觉和谐而舒适，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梦中依旧阳光灿烂。
　　两个模糊的人影，从天上飘下来。
　　好像是一男一女。
　　他们缓慢靠近，高大的男子身后有羽毛飘出来，小巧的女子肩膀浮着两朵莲花。
　　一只手伸过来。
　　“尘师兄，一起玩嘛～”女子调皮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我挥了挥手。
　　“不了，我要睡觉。”
　　我靠在石头上，看着他们两个人在天上飞来飞去。
　　突然，师姐走到了我身边，坐了下来，她靠着我，看着远处的男女。
　　我看着她靠在我肩膀上的脸，一阵热血冲进心头。
　　“看我干什么？看他们啊——”
　　我抬头看着远处的天，脑子里还是她的脸。
　　空中传来女子的笑声。
　　“呵呵，云师兄——尘师兄——”
　　“师兄——哥——”
　　啊，我缓缓睁开眼睛，阿生的脸充满视野。
　　我：“啊？”
　　阿生：“哥你睡了一下午。”
　　我：“哦！这么久啊……”
　　阿生：“你睡觉的时候在笑，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阿生歪着脑袋看着我，我摸了摸嘴，嘴角和下巴一堆哈喇子。
　　我看见师姐抱着剑站在我对面，小马杵着剑站在她旁边。
　　我赶紧坐起来用袖子擦干口水，一脸尴尬。
　　“你在做梦？”师姐疑惑的看着我。
　　“怎么了，你睡觉不做梦的吗？”我一边擦着口水一边好奇她问的问题。
　　她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又马上平复了——她总是会做一些常人捕捉不到的微表情。
　　“没什么，我看八成是春梦。”师姐似乎心情不错，跟我说话的字数也多了起来。
　　“师傅～你……嘻嘻——”小马今天应该很开心，竟然都敢调戏师傅了。
　　“蠢徒，你懂什么！”我被人看了洋相，心里很是不悦“我……我梦见带我们家阿生吃大猪蹄子去了！”
　　“大猪蹄子！好吃～哥记得以后带我去吃～”阿生今天心情好像也不错，笑着抱着我胳膊磨蹭。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也笑着摸着阿生的头。
　　阿生：“哥，我们去河边睡吧，这夜里会冷。”
　　我：“好。”
　　闹半天他们叫我只是为了换个地方睡。
　　我们生了火，大家围坐在大树下吃着果实和烤鱼，他们全程在聊剑法，我插不上嘴，就一直吃——做梦也是个很消耗体力的事。
　　他们仨今天练了一下午，似乎很累，吃完了就睡了。
　　我就比较惨了，怎么也睡不着，而且晚上好像吃多了，屎意盎然。
　　我慢慢的推开睡在胸口上的阿生，悄悄起身，准备去远处找个隐蔽的地方解决问题。
　　小马大字型仰在地上，师姐还是在树上躺着，我蹑手蹑脚，怕吵醒他们。
　　我顺着河边一路小跑，找到一处秘密的草丛，我脱了裤子蹲在草里，吹着口哨给自己壮胆儿。
　　突然我感到身后的草丛有什么东西在动，摩擦草的声音越来越明显，我赶紧提上裤子，凝神看着草里，身体却在不自觉的往后退。
　　草丛里好像有个黑影，我将视线聚焦过去，突然两束绿光从黑影里射出来——我的妈呀这不是狼吧！
　　我吓的拔腿就跑，身后有东西从草丛里蹿出来追我。
　　我一路不敢回头，也不知道跑向什么方向，边跑边喊：“救命啊！阿生救我！徒弟救我！师姐——救我啊！”
　　身后的步声紧追不舍，马上就要追上我了。
　　我觉得跑是跑不过它了，我低头踅摸，发现不远处有个粗树枝，我踉跄两步冲过去，一个前滚翻，捡起树枝回头就是一抡，那身影一闪，躲了过去。
　　我挥舞树枝吓唬它，它在不远处凝视着我，月光洒下，我终于看清它的样子——它是一只黑油油的豹子，整个身子跟我一样大，眼睛发出绿色的光芒，锋利的指甲反射着月光。
　　我拿着的这根树枝也很大，但却不利于操作——上面还有很多分叉而且还挂着叶子，很难当剑使，我一边挥舞着，一边环顾四周找别的武器。
　　那豹子盯着我的树枝，伺机出手。
　　我：“你别过来啊！我很厉害的！我师姐很厉害的——”
　　这里黑不隆咚的根本找不到别的武器，我只能靠这个大树枝殊死一搏。
　　它嗓子里发出噜噜噜的声音，前胸贴地，屁股高翘。
　　不好！
　　嗖的一声它窜了上来，我闭着眼，回想着剑式，拼命的挥舞着树枝。
　　我：“呜哇哇哇——不要吃我，我肉很臭的！”
　　他扑了几下，我基本上都打不到他，只能疲于防守，树叶都快被它锋利的爪子抓秃了。
　　很快它又朝我扑过来，我已经躲不动了，攥着树枝闭上眼睛等待一死。
　　它扑倒了我，趴在我身上，撕扯抓咬。
　　啊——我就要变成一摊烂肉——啊，不，是一堆白骨了。
　　我感到身上不是很疼——难不成是疼的感觉还没传到脑子里？
　　我眯着眼缝偷瞄，看它半拉身子趴在我身上，前部分骑在树枝上，双前爪抱着树枝在扯来扯去。
　　啥？这是一只吃素的豹子？
　　我慢慢抽出身子，它感到我在动，猛地一回头，眼神凶残，我看他嘴里还叼着树叶，忍不住噗嗤一笑，它见我笑，突然把眼睛瞪的贼大，黑色的瞳孔充满整个眼珠。
　　这突如其来的卖萌，我真是招架不住，忍不住的捂着嘴笑，它就这么一脸懵逼的盯着我，还歪着脑袋，尾巴在半空中缓慢的摇动。
　　“喵～”我双手比在脸边上，学了一声猫叫，想要逗它。
　　它马上摆正身子，正对着我一直看，然后缓缓靠近。
　　我吓的不敢动，任他摆布，它靠近我，转着圈不停闻，它的呼吸声我听的一清二楚，嘴里还有一股血腥味，看来它不是吃素的，我不由的又紧张起来。
　　突然它拿脑袋顶我的腰，在我身上不停的蹭，我觉得这是友好的预兆，我缓慢的伸出手，它看到我伸手，停下了动作，整个儿僵在那儿，只有眼珠在一抬一抬的看我的手。
　　我缓慢的将手放在它头上，它竟闭上了眼睛，我使劲摸了摸它的头，它好像很开心，突然仰在地上，扭来扭去。
　　我心里一暖，扑上去抱在了它的身上，手在它油亮的黑毛里摸来摸去，它发出呼噜一样的声音。
　　哈哈，运气好，没话说，又白捡一只大猫。
　　我们俩腻歪了一会儿，我拿起旁边的树枝，挥舞着，它一脸认真的趴在地上，屁股翘起，晃悠着尾巴，眼神跟着树叶左右摇摆。
　　突然，它一下窜上来，我一个敏捷的转身，它没有抓到叶子，窜到了我身后，过一会儿又朝树枝窜了过来。
　　我就这么一直逗它，玩的不亦乐乎，屎意困意全无。
　　不知道玩了多久，我抬起树枝摇晃，它依旧是趴在地上准备冲刺的动作，但是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呼噜声也变得急促起来。
　　噜噜噜——它嗓子里发出愤怒的声音，呲起了牙，尾巴在大幅度摇摆。
　　什么情况？玩够了？还是要吃我？
　　我神色由喜转悲。
　　“咪咪，怎么啦？别生气啊！我们继续玩～”我尝试驯服它，手里的树枝缓慢的晃悠着。
　　但是它的视线好像没有聚焦在树枝上。
　　它的视线好像——在盯着我身后的什么东西。
　　我感到背后一丝凉意。
　　我缓慢的回头，一只恶狼正面目狰狞的盯着我，呲着牙。
　　卧槽，我这是进了动物园了。
　　我缓慢的把头扭回来看着黑豹，它看着恶狼，恶狼应该是在看着我。
　　场面一度僵持。
　　我感到身后的狼窜了上来，我赶紧拔腿跑，黑豹迎着我冲了上来。
　　“嗷呜——”黑豹和恶狼撞在一起，抓咬着扭打着。
　　我发现这个恶狼比黑豹大很多，他的爪子又尖又长，身上的毛跟刺一样，小黑豹那么萌，肯定不是它对手。
　　我本来想跑，想到刚黑豹萌萌的眼神，和奋力保护我的行为，我就脑子一热，拿着树枝冲了回去。
　　我挥舞树枝狂抽狼的背，恶狼似乎被激怒了，回头来咬我，我赶紧躲闪。
“咪咪，你快跑，别管我，我应付的了它！”我一边狼狈的躲闪一边挥手示意黑豹赶紧跑。
　　但是黑豹不但不跑，反而好几次冲上来扑倒恶狼——跟我一样讲义气。
　　我们俩打不过恶狼只能边打边跑，跑的过程中还要顾着躲避它的攻击，还要照应同伴，很快累的气喘吁吁，跑不动了。
　　我发现黑豹身上好几处血痕，应该是它冲撞恶狼时候被恶狼尖锐的毛给扎伤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恶狼浑身是锋利的毛刺包围着，我们要想伤它自己先要被扎成筛子。
　　有弱点，万物皆有弱点，攻击它没毛的地方——眼睛！
　　“咪咪！上——”我示意黑豹先吸引恶狼的注意力，然后我把树枝折断，留下笔直的一段。
　　趁它们扭打在一起，我冲上去抓住恶狼的耳朵，它一甩头，把我高高扬起，我飘在半空中，看准它的眼睛，用力一刺，然后整个人被甩在旁边的石头上。
　　噗——我吐了一口血，看着受伤恶狼——它似乎被激怒了，回头凶狠的看着我，一只眼睛已经满是鲜血，树枝还扎在上面。
　　扎是扎准了，但是力气太小了，根本没有刺进它的脑袋。
　　完了。
　　武器也没了，我看小黑在旁边也是伤痕累累。
　　我们俩都没有力气应付了。
　　而恶狼似乎战意正浓，它血色的眼睛里透着凶光，朝天一声长吼“哦呜——”，然后浑身的毛刺的竖了起来，它呲着牙看着我们，突然冲了上来。
　　小黑快速跑过来挡在我面前，它扭头看着我，眼神从凶狠又变成呆萌。
　　我心里一酸——不，不要！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这残忍的一幕。
　　我一紧张脑子就从纷乱变得空白——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我想起师傅的话——
　　心中有剑，心中有剑——
　　我突然睁开眼，两根手指集中全部内力，指向恶狼——
　　咻——一道剑气从小黑身后射出，直击恶狼。
　　恶狼惨叫一声，身体被穿透，踉跄着倒了下去。
　　“哈哈哈！我学会了！原来这么简单！”我抱着黑豹欣喜若狂的揉搓着。
　　学了这么久都不开窍，原来是要紧急关头才能领悟。
　　看来我还是挺有天赋的嘛！不是不会，只是时候未到！早晚我也是要成为剑神的男人！
　　黑豹不知道我在高兴什么，只是被我揉的一直打呼噜，但是它的目光一直盯着我身后——
　　“你没事吧。”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眼神越过身后的石头，看到站在月光下，左手领着剑的白色身影。
　　啊？是她啊——
　　那刚才的剑气——
　　一股失落涌上心头。
　　“小心！”师姐高高跳起，握着剑刺了过来。
　　啊？还有敌人？
　　不对——
　　她说的是——黑豹！
　　师姐的眼神犀利而坚决，剑带着一股风朝我怀里的黑豹刺过来。
　　眼看就要刺到黑豹。
　　我赶紧搂住它，用身体挡在它和青玉剑之间，闭紧双眼准备用□□接下师姐一剑。
　　一股气推了我的身体一下，我整个人一震。
　　师姐：“你干嘛？挡我的剑很危险！”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师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又很快恢复到没有表情。
　　“这是我朋友，不要伤害它，它不吃人的。”我搂着黑豹，它在我怀里面目狰狞的看着师姐。
　　我摸了摸黑豹的头：“不怕，自己人。”
　　小黑缓缓收起了凶容，又变成萌萌的眼神看着我。
　　“你的——朋友？”师姐疑惑的看着我和黑豹一脸亲昵。
　　“我的——猫！”我抱着黑豹，把脸贴在它的头上，它眯着眼打着呼噜。
　　“服了你。”师姐转身“赶紧回去睡觉。”
　　我紧跟在师姐后面，怕周围又有野兽冲出来，黑豹跟着我。
　　我们到了歇脚的地方，师姐一下窜上了树，我带着黑豹到河边清洗伤口。
　　“别走太远。”师姐闭上了眼。
　　我：“哦。”
　　我在河边和黑豹边洗伤口，边玩水，天蒙蒙亮，我俩湿漉漉的抱在一起在河边睡着了。

　　太累的睡着，又是无梦，我在嘈杂的议论声中，缓缓地醒来。
　　阿生和小马围着我看——看被我靠在身下的黑豹，它正在悠悠的舔着手。
　　“霍！看起来好凶。”小马一脸嫌弃。
　　“明明很可爱！”阿生满脸好奇，伸手要摸黑豹，黑豹呲了一下牙，爪子也伸了出来，阿生吓得马上缩回了手。
　　“不怕～自己人！”我慢悠悠的抬起手摸摸黑豹的脑袋，它立马变得亲昵又温顺，我拉着阿生的手放在它头上，它抬眼看着阿生的手。
　　“哥，它好可爱啊！”阿生看着我笑嘻嘻“这是你捡的吗？”
　　“是啊，以后就跟着我了！我给他起名叫——”我想了想小黑和咪咪都太俗了，既然是白捡的，不如叫——“小白！”
　　我回头摸着小白，将脸贴上去蹭蹭它的毛：“以后我们就叫小白好不好～”
　　小白张嘴打了一个哈欠——看上去它对新名字很满意呢！
　　阿生和小马互相看看，又看看我和小白，两脸懵逼。
　　我想他们大概以为我色盲了吧。
　　“哥，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怎么身上好像有伤？”阿生握着我的手，焦急地问，我看了看远处靠在树上吃果子的师姐——她似乎没告诉他们昨晚的事。
　　“我昨天晚上从大老虎的嘴里把小白救出来了！”我做出得意的表情。
　　阿生却一脸难过的扑到我怀里：“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抛下我，自己去做危险的事！”
　　“哪里危险啊，你哥我很厉害的好不好！”我抱着阿生，摸着她的脑袋，我俩亲亲我我的样子让旁边的小马看不下去了，尴尬的走了。

　　跟小白和阿生一起腻歪了一会儿，我们就集合继续赶路。
　　我走在大路上，小白就走在路边的树林里，偶尔我会扔个果子过去，它就捡起来吃掉。
　　“听说师傅昨晚从老虎嘴里救下来一只豹子！”小马兴奋的跟师姐没话找话说。
　　师姐撇了我一眼，又收回了目光：“是吗。那他可真棒棒啊。”
　　呵呵，真是满分演技的师姐。
　　小马：“我一直觉得师傅很菜，没想到他还挺厉害的！”
　　我：“诶，你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小马：“我错了师傅！有机会很想再跟师傅比试比试啊，上次师傅一定没拿出全部实力。”
　　我：“那当然，我怕我用全力会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噗嗤，他们三人默契的笑了一声。
　　小马：“我现在也不是从前的我了，这几天冉师伯教会了我很多。有机会的话想跟师傅讨教讨教！”
　　我：“那看我心情吧。”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想的却是——下辈子吧！
　　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争第一有什么用？人上永远有人，哪个第一都有被打败的时候。
　　吃喝玩乐泡妞养宠物，才是人生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