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系王妃不好惹（穿越）》杨雅雯

30、第 30 章

　　宋南城一心向着轿辇走去，怀中的人却不安分，手臂搂着他的脖子，蜷着身体在他怀中拱了拱，嘟囔道：“宋南城，你个花心大萝卜、大猪蹄子。”

　　“为何说本王是萝卜、猪蹄？”

　　“你就是！”苏瑾昀忽然眉头一皱，只觉得心里委屈，想着来到这个时代许久了，不知道自己远方的故乡到底怎样，她的朋友们会不会替她担心，想着想着，忍不住悲戚起来，一时难以把控，眼泪掉了下来。

　　“怎么哭了？”宋南城见刚刚还中气十足的怀中人此刻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心中一软，却又实在腾不出手来替她擦泪。

　　苏瑾昀许久都没有这样放肆过了，只觉得酣畅淋漓，半借着酒劲，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道：“我想回家……我好想家……宋南城，你放我回家好不好？”

　　“你想回安平侯府？”宋南城眼眸蓦地一沉。

　　苏瑾昀却拼命摇头，哭道：“你不懂、你不懂，安平侯府根本就不是我家。”

　　宋南城趁机试探着问道：“那你来自何方？”

　　“我想回家……呜……”可苏瑾昀却不再回答了，只是哭得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悲伤，片刻功夫，宋南城的衣襟就湿了一大片。她哭到伤心处，双手握拳，拼命在宋南城身上敲打，惹得周围人纷纷侧目相视。

　　宋南城觉得尴尬，抱着苏瑾昀走得更快了些，好不容易走到轿辇边，刚想要抱她上轿，谁知道刚刚还没知觉的苏瑾昀仿佛忽然清醒了过来似的，张开双手死死地抱住宋南城的脖子，怎么都不肯下地。

　　“乖，上轿了。”宋南城柔声哄着她。

　　“我不要，你背我回家，背我走回去，这才浪漫。”

　　宋南城不禁开始怀疑苏瑾昀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在趁机折磨他。

　　“宋南城，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呜……我想回家……”在宋南城迟疑的当口，怀中人又开始哭了起来，眼泪一粒一粒地从眼角划落，连成一串，不停地掉下来。

　　宋南城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好好，本王背你就是。”

　　听了宋南城的话，苏瑾昀立刻就止住了哭声，甚至还露出了个笑容，一排粉红色的齿龈露在空气中，看起来有些傻气。

　　宋南城拿她没办法，只能将她背在身上，向临南王府走去，苏瑾昀这才心满意足，顺手撩起宋南城的衣襟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

　　在路人的注视和议论下，宋南城好不容易将苏瑾昀带回了海棠殿。

　　“王爷，这是……”娉娉看清了宋南城背上人的模样，惊呼了一声：“王妃怎么了？”

　　“喝醉了，扶她去睡下吧。”宋南城终于将身上的包袱卸下。

　　娉娉领了命，立刻张罗着铺床打水，扶苏瑾昀上床歇息。

　　“等等，”宋南城忽然叫住娉娉，问道：“你可知道什么是花心萝卜、大猪蹄子吗？”

　　“王爷，这不就是两种食物吗？难道另有深意？”娉娉不解。

　　“没有。”宋南城轻咳两声，掩饰过尴尬。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终于把苏瑾昀安顿下来了，他对着躺在床上好不容易安睡过去的苏瑾昀，自言自语道：“你到底来自何方？为什么总是会做出些让本王看不透的事。”

　　酒醉一场，大梦三生。

　　苏瑾昀在酒精的催动下，睡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屏风后有人低语。说话的似是乐逸和宋南城，她努力摇晃脑袋，使自己清醒过来，仔细听屏风后那二人谈论的话。

　　但他们两的声音压得很低，饶是她侧耳亲听，听起来依旧是含混不清，一句话断断续续地，只听乐逸说：“与……凶险万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万一被……咱们恐怕……”

　　“本王已有决断，放心去做。”

　　苏瑾昀原本还想再往前一步，仔细倾听，却被刚打水进来的娉娉打断。

　　娉娉惊喜道：“王妃，您醒了。”

　　屏风外两人听到声响后，立刻噤声。

　　“属下先行告退。”

　　片刻后，只听得乐逸起身关门的动静，随后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受了酒精的影响，苏瑾昀的脑袋运转得还不够灵光，但即使是这样，她也察觉到刚刚宋南城和乐逸二人谈论的东西隐秘至极。而且她隐隐地感到这事应该并不简单，或许与朝堂局势相关。

　　在苏瑾昀思绪杂乱之时，宋南城转过屏风，脸色怪异，道：“你还知道醒？”

　　“你怎么在这？”苏瑾昀好奇，宋南城谈事为何不在书房，偏要在她的海棠殿里。

　　“你在问本王？”宋南城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我……不该问吗？”

　　“昨日有人明明酒量不行，偏要与人斗酒，喝到酩酊大醉，硬赖着要本王背她回来。”

　　“是……我？”苏瑾昀讪笑，这事儿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要怪只能怪苏瑾昀这身子不胜酒力，前世的她可是千杯不倒。

　　宋南城一副除了你还有谁的表情看着她，又道；“昨晚你就差把整个王府拆了。”

　　“啊？”

　　“小姐，”娉娉答道：“昨日王爷送您回来之后，您哭闹着不许王爷走，还说……”

　　娉娉似乎面露难色，在斟酌着要不要说出来，苏瑾昀立刻追问道：“我说了什么？”

　　“还说……倘若王爷敢去柳夫人萧夫人那儿，您就一把火把王府烧了。”

　　“……”

　　听了娉娉的话，苏瑾昀的脑中隐约闪过了些零散的片段，

　　苏瑾昀扶额，真是没脸见人了，前世的她明明酒品不错，为何到了这里变成了这样。

　　“头疼吗？”宋南城显然会错了意，他在苏瑾昀身边坐下，接过了娉娉手上的醒酒汤，舀起一勺，吹了许久，又在唇边试了温度，才送到苏瑾昀嘴边。

　　苏瑾昀心里一甜，这甜味还没过去忽然又泛起了酸，心里想到道，宋南城这个大猪蹄子，照顾起人来倒是得心应手，恐怕是在那些夫人那儿练过多回了。

　　宋南城仿佛是看穿了她的这些小心思似的，说道：“小时候生病时，姑姑就是这般给本王喂药，本王这还是第一次给人喂药，原来并不简单。”

　　苏瑾昀这才勾起嘴角，原来宋南城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她看着宋南城，忽然觉得像是被人在心尖上打翻了一坛蜜，慢慢地向四处晕开，心中的每一处都甜甜的。

　　宋南城忽然抬眼看着她，道：“本王问你，花心萝卜和大猪蹄子是什么意思？”

　　苏瑾昀刚含了一口醒酒汤，差点没呛死，立刻强行解释道：“这是两个比喻，花心萝卜和大猪蹄子就是……就是说……说王爷你跟萝卜和猪蹄一样香脆可口，招人喜欢。”

　　宋南城皱眉，眼中尽是嫌弃的神色，道：“你好歹也是出自安平侯府的大家闺秀，怎么尽知道吃。”

　　苏瑾昀讪笑着，敷衍过去。

　　“王爷，刚刚收到回信……”正在苏瑾昀尬笑的时候，乐逸忽然从门外走入，手中拿着一封信笺，苏瑾昀瞥了一眼，上面写着些她不认识的文字，似乎并非是大周的文字。

　　宋南城看了乐逸一眼，乐逸即刻会意，将下半句话咽下肚。

　　“王爷，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可以。”苏瑾昀见状赶紧善解人意。

　　宋南城这才将醒酒汤交给娉娉，随着乐逸一道出了门去。

　　待宋南城一走，苏瑾昀立刻问道：“娉娉，你可知道北汉？”

　　苏瑾昀忽然想起那日常钧似乎提到了这两个字，却被宋南城打断，情形和今晨一模一样。她十分好奇北汉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让宋南城三缄其口。

　　娉娉的神色忽然紧张起来，左右张望了片刻，见周围没旁的人，才低低问道：“小姐，怎么忽然提起北汉？”

　　“北汉可是大周的敌国，一直对大周虎视眈眈，这两年边境处交锋不断，老爷常年征战在外，可不就是为了平定北汉吗？”

　　“敌国！”苏瑾昀眸子一沉，宋南城为何会跟北汉的人密会，而且似乎还有书信往来，常钧又到底是什么身份？

　　苏瑾昀心里隐约有个不好的猜想，假如真的和她想的一样，那恐怕……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立刻努力将这种想法压了下去。

　　心中有事压着，总觉得沉闷的很，坐立不安地，偏偏窗外又应景地打起了闷雷，天色沉得可怕，苏瑾昀再难呆在海棠殿中，起身走向王府最偏的一角。

　　那角落的院子虽然偏僻，却十分幽静，正是适合休养生息的地方。前几次苏瑾昀每每来都觉得破落不堪，这次或许是因为心境不同，倒是感觉这里像是疾风骤雨中最为清静的一隅。

　　如苏瑾昀所料，曲心悦果然正在房中看书，闷雷阵阵也没有影响到她分毫。

　　“苏姐姐来了？”

　　曲心悦见了苏瑾昀，不禁有些讶异，想要起身相迎，苏瑾昀连忙按下了她，道：“有些日子没来看妹妹了，今天闷雷阵阵，想着过来坐坐。”

　　“姐姐得了王爷宠爱，哪里抽的开身。”

　　“妹妹生气了？”

　　曲心悦却噗嗤一笑，道：“逗姐姐玩呢，这王府中的女人，只有姐姐不会算计王爷，心悦替王爷高兴。”

　　“王爷待姐姐也真叫人羡慕，我听说昨晚姐姐醉酒，是王爷亲自背着你回来的。姐姐发了脾气，王爷就在海棠殿陪了你一整晚上。”

　　“……”苏瑾昀心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以后她这个妒妇的名声怕是跑不了了。

　　“姐姐大可不必吃柳夫人和萧夫人的醋，在王爷心中，谁也比不上你。”

　　“这话可不好说，柳夫人不是得宠的很吗？”苏瑾昀心里嘀咕，宋南城有这么多夫人，她只不过是她这些夫人中的一个罢了。

　　“心悦跟着王爷也有些日子了，多少知道些姐姐不知道的事，”曲心悦幽幽道，“柳夫人是皇上赐给王爷的。”

　　“皇上？”

　　“姐姐可知道王爷身份尴尬，你以为皇上真的对王爷放心么？这些年明里暗里插了许多眼线进王府，王爷知道，却无法拒绝。”

　　“除了柳夫人，还有萧夫人呢。”

　　“王爷当时尚未娶妻，朝中流言四起，说王爷有断袖之癖，皇后娘娘不得已才将萧夫人赐给了王爷，压下流言。而萧姐姐原本就是伺候王爷的丫鬟，王爷自然觉得无所谓，不过是换了个称呼罢了，待她还是如从前一般。”

　　苏瑾昀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些原委，这么看来倒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了。

　　“那……”苏瑾昀看着曲心悦，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曲心悦却善解人意，笑道：“心悦的父亲是王爷手下的将军，心悦自幼与王爷相识，在平叛时，父亲死于战场，将心悦托付给王爷。”

　　“但王爷始终将心悦当成妹妹看待，是心悦不愿意离去，愿远远地守着王爷。王爷并未与我……只是下人们见我久居王府，便以夫人称呼我。”

　　“你那么爱王爷，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我想他快乐。”曲心悦眼神痴痴地，仿佛透过了她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她继续说道：“只要他能像从前那样笑，我就满足了。”

　　苏瑾昀心中自愧不如，曲心悦的爱固然超然脱俗，而她对宋南城的爱不过是凡夫俗子之爱，她只知道，爱一个人就要占有他的全部。

　　“对了，曲妹妹，”苏瑾昀晃了会儿神，才想起今天此行的目的，问道：“妹妹是将军之女，想必见多识广，我有一事想问妹妹。”

　　她努力回忆清晨时在乐逸手中的信封，信封上印着一枚小小的红章。

　　苏瑾昀提笔，将红章尽力还原，画在纸上。

　　曲心悦见了这图案，脸色一变，惊问道：“姐姐，这图样你从何处看来？”

　　苏瑾昀含混道：“就是偶然间看到的。”

　　“这可是北汉皇室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