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系王妃不好惹（穿越）》杨雅雯

23、第 23 章

　　苏瑾昀在屋内闲了半日，看着日头已高挂在头顶，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换上了出行的便装，打算去殿外走一走。

　　\"娉娉，咱们去……\"苏瑾昀想叫娉娉，却见她背对着屋门，双肩一耸一耸，似是有抽泣声。

　　娉娉没料到苏瑾昀会忽然出来，惊了一下，立刻回过身来，眼睛还是通红的，正极力把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

　　苏瑾昀一愣，关切问道：“出什么事了？”

　　“奴婢没事，”娉娉抹了抹眼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小姐这是要出门？”

　　苏瑾昀狐疑地打量着娉娉，但她既然不愿说，自己也不便问，于是只是道：“你随我一道出去转转吧。”

　　娉娉立刻应声，两人出了海棠殿。

　　苏瑾昀说是随意转转，目的却十分明确，径直往府门口走了去，果然如她所料，才走了没几步便看见乐逸从府外匆匆走进。

　　“乐逸，王爷回来了吗？”苏瑾昀拦下乐逸，询问道。

　　“下了早朝，王爷和河间王殿下就被皇上宣去了御书房。”

　　“出了什么事吗？”

　　乐逸的语气不无担忧：“早朝的时候，朝臣联名上书，抵制王爷所提的税法。听闻河间王与王爷有些争执，皇上动了怒，说河间王冲撞，罚禁足一个月，而王爷……”

　　“王爷如何？”

　　“皇上给王爷一年时间在深州试行两税法，若是无成效，便要降职罚俸。”

　　苏瑾昀点头，心中有了数，安嬷嬷果然已经将消息传出去了。

　　她虽料到河间王一定会受罚，却没想到罚得这么轻，明明是结党营私的重罪，却被说成是冲撞，仅仅是禁足一个月；反而是有提出税改功劳的宋南城却被周武帝下了通牒，这其中的亲疏关系不言自明。

　　她想了想，又道；“乐逸，你去帮我查查近几日出入王府的人员，尽快整理一份名单给我。”

　　“王妃要出入府名单做什么？”乐逸心中不解。

　　苏瑾昀道；“王爷命我操办中元祭典，我也想借此机会了解府中内务。”

　　乐逸点了点头，道：“王妃有心了，出入王府便要操办祭典，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属下便是。”

　　待乐逸离去后，娉娉才疑惑地问道：“小姐，您不是把这事交给安嬷嬷打点吗，怎么今日关心起来了？”

　　苏瑾昀笑而不答，了解内务无非是个幌子，她只不过想要知道昨天到今晨有哪些人出过府，但这事她不能亲自去问，否则难免引起安嬷嬷的怀疑，到时候行差踏错，她也有可能受到牵连。

　　见娉娉还在疑惑地看着自己，苏瑾昀只好笑道：“你这丫头，事情都交给安嬷嬷做，你好闲下来追着乐逸么？”

　　娉娉想了一会儿，知道苏瑾昀是在拿她调笑，一跺脚道：“小姐原来是在拐弯抹角责怪奴婢。”

　　苏瑾昀轻笑，话题一转，道：“娉娉，今天初几了？”

　　“七月初十。”

　　“走吧。”

　　苏瑾昀转身便走，娉娉连忙跟上，在身后问道；“小姐，咱们去哪？”

　　“去看看萧夫人。”

　　两人刚走到菡萏殿外，刚想进去，里面却慌慌张张地跑出一个丫鬟，差点撞在苏瑾昀身上。

　　娉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那个小丫鬟，怒斥道：“你这丫鬟怎么回事？莽莽撞撞地，万一冲撞了王妃怎么办！”

　　“王、王妃恕罪，奴婢并非有意冲撞，”那小丫鬟见自己冲撞了贵人，吓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只是夫人病得严重，奴婢忙着去请大夫。”

　　“萧夫人病了？”娉娉有些讶异。

　　“正是，我家夫人从昨日傍晚起就腹痛不止，她怕惊扰了王爷王妃，才一直没有声张，忍到此刻。”

　　“我去看看。”

　　苏瑾昀狐疑，萧雅茹这病倒是来得及时。

　　走进寝殿，萧雅茹正卧在床上，脸色极差，连嘴唇都没有半点血色，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十分痛苦的样子。

　　“王妃姐姐来了，”萧雅茹见苏瑾昀进来，想要起身，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没有爬起来。

　　苏瑾昀见她这样，连忙道：“萧夫人不必行礼。”

　　“多谢王妃。”

　　“前两日萧夫人还神采奕奕，怎么才一日不见，就病得如此厉害？”

　　“大约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罢，”萧雅茹的声音虚弱，眉头始终拧着，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楚，“中元节将至，妾身却偏偏此时病了，只能让王妃姐姐操劳了。”

　　苏瑾昀本就不爱这些逢场作戏的事，表情都快僵了，听到萧雅茹这句话心中才一喜，总算说到了正事。

　　她心中虽高兴，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是道：“萧夫人说得哪里的话，身体要紧，病了就好好休息。”

　　“妾身奉了王爷的命协助王妃姐姐操办中元祭典，此刻却……”

　　萧夫人眼神中满是愧疚，苏瑾昀见了都忍不住在心中喝彩，仿佛看见奥斯卡小金人在对她招手。

　　“不过王妃姐姐也不必担心，妾身知道您对王府内务不太熟悉，所以特地请了柳夫人协助，王妃姐姐与柳夫人之前有些误会，正好也能借此机会冰释前嫌。”

　　苏瑾昀这才明白了，原来萧雅茹是想躲事，幸好她本来就是想搞事，倒也不在乎这事最后到底摊在谁头上。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假笑道；“萧夫人病了还为府中的事这么上心，真是辛苦了。”

　　两人又互相客套了一番，苏瑾昀才回了自己的海棠殿，乐逸已经在殿中候着了，苏瑾昀让娉娉在门口守着，独自走了进去。

　　乐逸办事效率极高，她才去菡萏殿打了个转儿的功夫，他已经把出入名单按日期整理出来，交到苏瑾昀手中。

　　苏瑾昀翻了翻，却见乐逸还站在一旁，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莫名其妙地问。

　　“王妃，属下确实还有一件事……”乐逸走到苏瑾昀近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苏瑾昀脸色微变，道；“这事我稍后会去问清楚，你先下去吧。”

　　待到乐逸走后，苏瑾昀才又迅速翻开那本名单，找到最近的时间。虽然名单上记录了不少名字，但从昨日到今晨这半天出府的只有一人，这人苏瑾昀也并不陌生，正是厨房中负责采买的小厮辛苑。

　　苏瑾昀也微微一愣，心中也并不愿相信这个曾经帮过她一回的小厮竟然也是安平侯派来的眼线。

　　半只香的功夫后，辛苑便被传到了苏瑾昀的面前。

　　“王妃传奴才来可是想买些什么东西？”辛苑是采买的奴才，每日都能出入王府，自然也借着职务之便帮府上的夫人和其他的丫鬟们买些东西，赚点跑腿费，故而他猜测着苏瑾昀应该也是要他跑腿。

　　苏瑾昀却什么都不说，只是拿出一锭碎银，道：“辛苑，你差事做得好，我只是想打赏你。”

　　辛苑连忙叩头谢恩，苏瑾昀眼神紧盯着他伸出来领赏的双手，在阳光下，辛苑手指上果然有隐隐的亮点，若是不仔细看极易被忽略。

　　苏瑾昀心中了然，她特意将云母粉涂抹在信封上，沾在皮肤上便会闪烁着淡淡的珠光。

　　如此看来，传信的人是辛苑无疑了。

　　辛苑领了赏，忙不迭地将银子揣进怀中，正准备起身退下时，怀中却跌落了一个物件，苏瑾昀才刚瞥了一眼，辛苑就慌慌张张捡起来，遮掩着塞到袖中。

　　电光火石间，苏瑾昀脑中闪过一些零散的念头。

　　辛苑见苏瑾昀没有追问，立刻退出了海棠殿。

　　等到辛苑退下后，苏瑾昀方才唤了娉娉进来。七月十五将至，她也该看看中元祭典准备得如何了。

　　这个朝代的中元节与中国古代相似，无非是一家人共聚一堂吃一顿晚宴，再烧些元宝纸钱，祭奠先人，略表哀思。

　　纸钱元宝都由各房夫人自行上报出钱购买，做水陆道场的法师也是惯用的，这些都无需她费神。

　　但看惯了宫斗剧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中元祭典原本就是卖羊头卖狗肉的，重头戏必然是在晚宴上。

　　各房夫人们必定出尽招数争奇斗艳，还有些别有用心的旁人也该蠢蠢欲动。苏瑾昀心中竟然有些雀跃，迫不及待想要看一场大戏。

　　正想着，苏瑾昀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她问道：“是安嬷嬷回来了吗？”

　　果然安嬷嬷应声而入，苏瑾昀见了安嬷嬷立刻问道：“嬷嬷，中元祭典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各房夫人们都将要买的东西悉数上报，总管那边也拨了银子，就等着去采买。”

　　“有嬷嬷办事我就放心了，这些算账采买的活计就全交给嬷嬷。”

　　安嬷嬷得了夸奖，心中欣喜，口中应道：“奴婢为小姐办事，自然尽心尽力。”

　　“柳夫人没有为难你吧？”苏瑾昀又道，“柳夫人再嚣张也不过是姬妾，我是安平侯府千金，若是她刁难，不用给她留情面。”

　　苏瑾昀这番话说得明明白白，安嬷嬷知道苏瑾昀与柳盼儿有过节，当下心中也有数，点头到：“奴婢明白，若是柳夫人逾矩，奴婢必定替小姐教训她。”

　　待到安嬷嬷走远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娉娉才问道：“小姐一向不愿招惹柳夫人，怎么这回却又要与她争锋相对了？”

　　苏瑾昀却看着娉娉道：“娉娉，刚刚辛苑身上掉出来一样东西，看着有些眼熟。”

　　娉娉听了，脸色立刻变了，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小姐饶命，奴婢知错了。”

　　娉娉向来很得苏瑾昀器重，苏瑾昀还从未对她说过重话，现下这一番动静出来，引得原本在门口来往干活的奴才们都竖起耳朵观察着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可知私自变卖王府财物是重罪？”苏瑾昀忽然厉声训斥。

　　娉娉还没说话，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奴婢真的知错了，求小姐饶命，奴婢是有苦衷的。”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我这海棠殿吗，你这么做岂不是给有心人留了可趁之机？”苏瑾昀指着娉娉，满脸怒容，抓过手边的茶杯狠狠地朝娉娉掷去，大声道，“犯了这种错本应仗责三十，赶出府去，念在你是我的陪嫁丫鬟，以后你去伙房做个粗使杂役吧。”

　　苏瑾昀真的动了怒，任娉娉哀声求饶，她头也不回，径自走出了海棠殿。

　　殿内娉娉悲怆啼哭，屋外的奴婢也互相打着眼色，窃窃私语。